葉青沒吭聲。
他不知道吳笑言想讓他說什麼。
「我……我已經把子安的事情和爸爸說了。」
她仰頭看著他:「我們吳家會給你一個交代。」
「嗯。」葉青這才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見她沒動,才又開口問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剛剛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吳笑言低著頭,「是我沒處理好,才讓他們找你麻煩。對不起。」
她沒想到自己到底是怎麼和葉青走到這個地步的。
第一次動了心的人,就這麼距離她越來越遠。
「這件事和你關係不大。」葉青輕聲說了一句。
他看著眼前耷拉著腦袋的女孩子,心裡有些複雜。
曾經驕傲如天女的人,如今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他心裡也不好受。
但又能怎麼樣呢?
只能說命運弄人呢。
「我這次來,是為了給子安辦停學。」吳笑言輕聲道:「你放心,以後,他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嗯。」
葉青低聲『嗯』了一聲,見她還是站著不動,深吸一口氣:「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宿舍了。」
見他離開,吳笑言緊攥的拳頭顫了顫:「葉青!」
腳步一頓,葉青回頭看她。
「我們,我們還是朋友嗎?」
她的睫毛輕顫,晶瑩快速凝聚,帶著一絲期待和渴望,看的人心疼。
葉青眉眼複雜,過了片刻才回覆:「……你先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並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覆。
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控制不住,滑落下來。
但這次,葉青沒再停步。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吳笑言遠遠地就聽到了吳子安痛苦的哀嚎聲,還有東西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有傭人匆匆從他的房間裡走出來,低著頭,一副害怕又膽小的模樣。
見到吳笑言,也只是低著頭快速打了聲招呼:「大小姐。」
「他還不願意吃飯嗎?」吳笑言看著傭人手中端著的絲毫沒動的飯菜。
「是,少爺現在情緒不太穩定。」傭人快速抬頭看了她一眼:「大小姐,要不您勸勸他吧?」
「……交給我吧。」吳笑言嘆了口氣將餐食接過來,剛進房間,就聽到了吳子安的吼叫。
「我不是說了嗎?!不吃不吃不吃!滾!」
意識到對面沒動靜,他抬眼看了一眼,發現是吳笑言,眼神一亮。
從床上撲下來,抱住了吳笑言的腿:「姐,姐!你終於來了!你去和爸爸說,我不去坐牢,那邊環境這麼差,我身體又這麼弱,怎麼能去那邊呢?
姐,你最疼我的,你去和爸爸說,好嗎?」
吳笑言僵立原地,任憑他抱著自己的腿哭嚎,過了一會兒才低頭看著他:「小安,犯了錯是要受到懲罰的。」
「什麼懲罰?!我是吳家唯一的少爺,是你的親弟弟!我們吳家權勢滔天,想護住一個我還不容易?!」
吳子安仰著頭看著她,眼眶赤紅:「姐,你難道就忍心看著我僅剩不多的時間全部搭在牢籠里嗎?!」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吳笑言蹲下身將弟弟扶起來:「我不忍心……」
吳子安眼神剛剛升起希望,卻聽到吳笑言下一句話:「可這是你該得的。」
「什麼叫我該得的?!」吳子安氣急,一把將吳笑言推到在地:「吳笑言!你還有沒有點人性?!人家家裡人犯了錯,一家人都在幫忙護著,擦屁股擺平!可你呢?!你卻要把我這個唯一的弟弟送進監牢,你到底存的什麼心?!」
「我就不明白了!我不過就是針對兩個人而已,憑藉我們吳家的權勢,就算殺了他們又能怎麼樣?!哪家的少爺手裡沒沾點血?
你們作為我的家人,遇到這種事情,不向著我,卻要偏幫兩個外人,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吳笑言心裡痛苦的厲害,眼淚更是不斷地從眼眶裡湧出。
吳子安見她這個樣子,眼神里卻滿是嘲諷:「你還哭?你哭什麼?你弟弟都要死了,你不幫著我,卻還要親手把我送進監牢。你有什麼資格哭?!
吳笑言,是我低估你的狠心程度了。你為了一個葉青,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哈哈哈……你以為,你把我送進去,就能讓他原諒你,和你重歸於好嗎?」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吳笑言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子安,我是錯了,但錯不在幫助葉青,錯在我從小太過溺愛你,居然連你什麼時候長歪了都不知道!
你口口聲聲我們吳家有權有勢,但這是爺爺打拼來的,是爸爸打拼來的!他們的位置,只要行差踏錯一點,就不會缺死對頭來整我們吳家!
而你呢?身為吳家的孩子,你不思進取,不說主動為家庭分擔,還要把全家都拖進泥潭!還有……
葉青,賀初,他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寧願相信一個道士的無知之言,去弄死兩個無辜之人,也不願意相信我,相信爸爸,相信家人!」
「哈哈哈!相信你們?」吳子安諷刺一笑:「相信你們我早就死了!這病弱的身體不在你們身上,你們又怎麼能感同身受?!
你們正直,你們大義,你們即便知道我是為了這副破身子才去找的葉青和賀初,你們現在不還是要把我送進牢獄?!
你若真的擔心我,為了我著想,那就去找爸爸,讓他放了我,把葉青和賀初抓過來給我續命啊!」
「事到如今,你不思悔改居然還想要他們倆的命?」吳笑言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冷的要凍住了,她這個弟弟,到底是沒救了!
「我想活!我只是想活!!!」
吳子安嘶吼一聲,滿臉猙獰,吳笑言怔怔的看著他,才發覺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深刻的認識過這個弟弟。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不再和吳子安說話,麻木的往外走。
見她離開的背影,吳子安的眼神閃過一絲陰狠,猛地跳過去,一把勒住吳笑言,右手的刀子抵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