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行有多困難,曲泱都一定要帶回來!
聞人淵恍惚了一下,也就被聶憐舟抓住時間,已經把武器和暗器、毒藥全部解下來,丟給護騎。
而有一包藥粉,他握在了手裡,隨後抬頭看向姬無相:
「避免蠱蟲靠近的粉齏,疆主總該讓我們帶吧?」
這東西,外界很難買到。
大長老上前檢查了粉齏的真偽,隨後沖姬無相點了點頭,示意那真的只是粉齏。
「允。」
聶憐舟往前踏出幾步,聲音發沉:「眾將聽令,原地安營紮寨。」
「若是七日之內我與太子未能按時出來,或者有下一步指示,你們直接屠盡苗疆!」
「是!」
威聲震天,也給了聞人淵一些底氣。
是了。
他是盛國太子。
就算殺了聶憐舟,苗疆人也不敢殺他。
只是進去抓曲泱而已,他有何可怕的?
壯了些膽,聞人淵也把身上準備的防身毒藥拿了出來。
隨後,兩人就被執事帶到了姬無相身邊。
而姬無相只是掏出鳳尾竹哨,短促吹了一聲,交代巨蟒。
「你就在這守著,若是有人敢去通風報信,暗渡兵馬……」
他鳳眸掃了那群護騎一眼,露出森森利牙,「便直接吃掉!」
「你!」
聞人淵的聲音到底還是又吞了回去。
他胸腔里鼓著氣,發誓在見到曲泱的時候,一定要狠狠出了這口惡氣!
沒事亂跑什麼?
若不是她跑到這狗屁苗疆,他怎麼可能會受這個氣?!
且不說聞人淵在想什麼。
姬無相揮手示意幾位長老別跟著。
隨後,直接帶著人越走越偏。
聶憐舟沒有任何表情,而是一直在看姬無相手中不斷把玩擦拭的鳳尾竹哨。
聞人淵感覺到地方不對,皺著眉:「喂!這塊哪裡像是能住的?連個房子都沒有。」
大概是想到這兩人接下來的慘狀,姬無相心情頗好。
「孤什麼時候說,要給你們住房屋了?」
難道是窯洞?
聞人淵的眉心越皺越緊,不滿道:「你們苗疆的環境就這麼差?」
「要不是為了抓人,你們八抬大轎請本宮來,本宮都不稀罕!」
他嫌棄地踢了一塊石子。
而姬無相正好停下腳步,看了那塊石子一眼,隨後掏出紙筆。
「什麼意思?」
姬無相語氣嘲弄,「不是說不會損傷我們苗疆的一草一木?」
「他踢了苗疆的石頭,一會兒找你們的人要五石糧不多吧?」
聞人淵臉色一變!
五石糧?
還就只為了顆破石頭?!
他怎麼不去搶啊?!
「你要是一開始沒打算讓我們進來找人,大可以直說,何必在這種事上為難我們?!」
聞人淵氣得臉紅脖子粗。
而聽到他的話,姬無相也確實是笑了,「是啊,孤的確不想讓你們來找人。」
「但,不是你們求著進來的嗎?」
「方才在那麼多人面前承諾了條件,這才剛進來,太子殿下就要失信於人了?」
太子失信,以後也必然沒有威信。
聞人淵深諳帝王之道,咬了咬牙,搶過紙筆,利落地在上面寫了字據。
等確認好內容,姬無相才把東西收好,繼續帶著他們往前走。
而有了這五石糧的教訓,聞人淵也沒再作妖。
直到——
「你就讓我們住這?!」
聞人淵忍無可忍,聲音幾乎破音。
聶憐舟掃了他一眼,默默站遠。
他也不認同這個住處。
尤其是窟底還有著無數的蠱蟲。
誰知道這些蠱蟲會不會半夜爬上來吞吃了他們兩個?
想到這個,聶憐舟身子緊繃,「苗疆疆主,我們剛才提出的條件是,讓我們平安地在苗疆找人。」
「孤記得,你們的原話是平安進入苗疆。」
姬無相挑眉,「孤確實沒為難你們。」
「更何況,你們要找人,這裡也是苗疆地界,找吧!」
的確是苗疆地界。
可因為是萬蠱窟,人跡罕至,方圓幾里都難看到人影!
聞人淵的忍耐到了極限,「姬無相!你別蹬鼻子上臉!」
「別忘了,我們的人還守在外面,如果我們七天沒出去,你們苗疆勢必被……」
「咻——」
姬無相隨手彈了只蟲子進聞人淵的口中。
「孤可不喜歡聽你們的威脅。」
「即便是你們死在苗疆又如何?孤可從不管旁人的命,即便被殺,也有盛國太子和聶小將軍陪著,也算是夠本了!」
他哼笑一聲,隨後不管兩人,直接往外走了。
而聞人淵想立馬追上去跟著離開,卻突然感覺到嗓子奇癢無比。
他伸出手去掐住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臉色漲紅。
而這個動作並不能緩解他此刻的難受。
於是,他直接將手掏進口中,試圖摳出那讓他發癢難受的東西。
「你給本宮……咳、餵了、什麼?!」
姬無相懶懶地擺了擺手,背影毫不留戀:「自然是好東西了。」
聶憐舟倒是有自由,卻根本沒機會去追。
他要找曲泱,更不能讓聞人淵真的出事!
少年黝黑的面上輕蹙了蹙眉,閃過不耐煩後,把帶進來的那包粉齏扣了一點遞到聞人淵面前。
「舔。」
聞人淵震驚抬頭,「這是什麼東西?」
「本宮要是吃了,死了怎麼辦?!」
聶憐舟不耐煩道:「你若是想繼續難受,那就挺到他肯給你解藥吧!」
說著,他便要收起手走到另一邊生火。
而聞人淵卻是及時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那一點粉齏吞舔了下去。
吃下去一會兒,他就感覺到嗓子好受多了。
「有這種好東西你不早拿出來?」
聞人淵怒瞪著聶憐舟,「那粉齏到底是什麼,居然真給解了蠱毒?」
聶憐舟沒回他,兀自拾了乾柴生火,隨後坐在火堆旁邊。
聞人淵皺眉,看了眼身上穿著的薄衫夏衣,又看了看大亮的天光,「我說聶憐舟,你怕不是傻了?」
「這麼熱的天,也沒天黑,生火幹什麼?」
「蠱蟲怕火,粉齏還要留著防身,生起火堆,也能讓你我暫時安全。」
大概是煩了,聶憐舟說完這些,就快速閉上了眼睛思考破局之法。
而聞人淵扭捏著,最後還是來到火堆旁坐下。
枝杈被燒的聲音和萬蠱窟底無數蠱蟲發出的爬行動靜,在大白天裡,也生出了幾分恐怖的感覺。
聞人淵搓了搓手臂,越想越惱火,也更委屈了。
他是太子,到底為什麼要受這遭苦啊?
直接等人把曲泱帶回來不就好了?
也怪他聽了聶憐舟的蠱惑,這才冒險去跟父皇請求南下。
要是沒有這一遭……
他肯定還在京城吃香喝辣,呼風喚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