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曲泱之前為了入崖接受考驗時翻古籍看到的。
但這棵鳳尾竹一直被毒蠍護著,還沒有苗疆族人可以取到。
曲泱想用一截竹枝,給姬無相做個竹哨控蠱。
在苗疆,幾乎人人都有趁手的控蠱器具。
但姬無相從來都不用。
那東西是子女培養出蠱娃娃時,他們的父母親手所制,送給他們的。
原本曲泱以為姬無相是不屑用,但在裴棄住進來之後才知道,是因為姬無相的父母沒能堅持到他培育出伴生蠱。
在姬無相被選中少主之時,他的父母也是非常高興欣慰的。
但當少主培育不出蠱娃娃的消息傳出後,苗疆族人對少主苛待鄙夷,連帶著他們的父母也受了不少的磋磨。
二老心疼孩子,多次想找疆主把孩子領回來遭拒。
後來,更是意外死在了積鬱成疾時的蠱毒反噬。
姬無相沒了可以送他控蠱器具的人。
「有,那東西拿來磨我的蠍尾針挺好用的。」
「你喜歡的話,我送給你一些。」
毒蠍打心眼裡把曲泱當成了朋友,送起禮物來也是大方極了。
曲泱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我只要一小截就可以啦。」
她從不貪心。
跟著毒蠍取好鳳尾竹後,曲泱乾脆就在崖底的湖邊開始打磨竹哨。
以前她只是在書里看到過做法,並不擅長。
所以剛開始也浪費了很多材料。
等竹哨做出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成了!」
趴在她身邊打盹的毒蠍聽到動靜,上下眼皮打架,「唔,那你還要回去嗎?」
它的小窩很歡迎朋友來住哦~
毒蠍可愛乾淨了。
曲泱聽出它話里的意思,歉意道:「我明天還要上早課,不能留下來陪你啦。」
「對了,你有名字嗎?」
毒蠍搖了搖頭。
它都不能跟人族交流,要名字有什麼用?
「那……我叫你阿崖好不好?」
毒蠍輕輕呢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越念越覺得好聽。
「你可以給我寫下來嗎?」
它雖然沒機會學會自己的名字,但也好讓來的人知道,它也是有名字的。
曲泱迅速用作廢的竹尖,在竹板重刻下字,「你看,就是這樣!」
「阿崖。」
毒蠍越看越喜歡,把竹板抱在身前,「那說好了,你要經常來陪我。」
曲泱點了點頭,摸了摸阿崖的腦袋,「好,那先麻煩你送我回去吧!」
「等下次來看你的時候,我給你帶好吃的。」
一人一蠍,相處地很是愉快。
而金殿裡,因為曲泱的失蹤,鬧成一團。
姬無相眼底陰翳,戾氣叢生。
他持著長鞭,把裴棄身上的血肉都打的翻飛:「我再問一次,她去哪了?」
裴棄咬著牙,不肯回答。
他們都以為曲泱逃了。
畢竟,她是被擄來苗疆的。
她幫自己留在了飼主身邊,還把他的身份坐實,於情於理,裴棄都不願意出賣她。
這頓打,他願意挨。
姬無相眼底的殺意已經凝聚成型,他丟掉鞭子,直接召出銀蛇,催使銀蛇的身軀變得龐大。
幾乎要把院子上空給遮蔽住。
「你好大的膽子!」
姬無相聲音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森羅,控著銀蛇一口咬在裴棄的腿關節處。
『咔嚓』一聲脆響,也嚇呆了站在門口的曲泱。
她臉色白了一下,連忙跑到裴棄身邊,伸手:「哥哥,你不能殺他!」
曲泱記得蠱姥說過,殺了裴棄,姬無相自己也會受到反噬。
他們兩人是命運相連的。
看到曲泱出現,姬無相眼底的殺意瞬間淡去。
但想起兩人這幾天鬧得彆扭,他便不滿起來。
姬無相直接收了銀蛇,讓它盤成一小圈在手上把玩。
他不抬眼看曲泱兩人,卻時刻在聽著動靜。
曲泱見姬無相住手,連忙上下檢查了一下裴棄的傷勢。
還好,沒有致命。
以裴棄的自愈能力,大概半天就可以好全。
曲泱鬆了口氣,想起剛剛的場景,不禁又有些退縮害怕了。
她跟裴棄悄悄打聽,「他為什麼要殺你啊?」
裴棄小心地看了眼姬無相,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磕磕絆絆道:「你、跑了。」
「沒有啊!」曲泱一愣。
隨後意識到自己足足有大半天沒有回來,她連忙解釋:「我是去找蠱王了。」
頓了頓,她想起給姬無相準備的禮物,悄悄捏在了手心裡。
曲泱慢慢站了起來,朝姬無相走去:「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姬無相沒看她,聲音慵懶:「孤需要跟你匯報?」
他的語氣又臭又硬。
曲泱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沒忘記兩人之間鬧著彆扭。
她也不賣關子,直接把手裡的東西亮給他看:「我沒有逃。」
「我只是去給你準備賠禮了。」
聽見『賠禮』兩個字,姬無相眉眼微動,轉過頭一看那鳳尾竹哨末端還刻了他的名字。
獨屬於他的記號。
有了這個認知的姬無相面色緩和了一些,他正要伸手去拿,卻見曲泱直接把禮物收了回去。
他擰眉,有些不滿:「你耍孤?」
曲泱抿了抿唇,「你誤會了裴棄,還打傷他,請你跟他道歉。」
【她說什麼?!】
姬無相眼底陰翳迅速聚攏,臉色又臭又硬,戾氣叢生。
「孤從不道歉。」
曲泱眼帘微垂,「那禮物我也收回了。」
「曲泱!!」
姬無相不滿,看著裴棄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
他不喜歡被人威脅。
偏偏這人仗著他的寵愛,肆無忌憚地試探底線。
他惱急了,索性直接抬腳往外走。
再不走的話,他怕情緒上來,把兩個人腦袋都捏碎了!
看出他不肯妥協,曲泱放軟了聲音,主動拉著他的手:「哥哥,你打傷了裴棄,即便不道歉,也該去獲取他的原諒。」
「嗤!」
姬無相譏笑一聲,只是涼涼地掃了裴棄一眼。
後者就迅速擺手。
「主人、沒有錯!」
曲泱有些無奈,沒來得及跟裴棄說教,手一松,禮物就被姬無相眼疾手快地奪走。
他得意地挑了下眉,摸著鳳尾竹哨末端的標記,唇角上揚。
「給我做的?」
曲泱想起之前姬無相的不開心,耐心解釋:「嗯!是給你的專屬禮物。」
後面四個字,無疑是在往姬無相的心裡撒糖。
他感覺到怦怦跳動的心聲,看著曲泱杏眼明媚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攬住她腰身帶到胸前。
「只給我?」
「只給你!」
姬無相笑了。
他平時除了冷笑和陰森的奪命笑外,很少像現在這樣真正地開心。
也是他這樣掀唇笑起來,曲泱才注意到,他的有兩顆虎牙的。
難怪能把她的鎖骨咬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