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相唇色有些白，他眼底黑郁翻湧。
但這次，不用等他開口。
吃力攙扶著他的曲泱就顫顫巍巍地說，「沒有蠱娃娃和聖池，苗疆族人同樣可以馭蠱。」
「聖池只是苗疆先輩們為你們踩出來的捷徑，你們不思進取，反而賴以為生存的基本。」
「如今只是失去了這個捷徑，你們就要自亂陣腳！」
「若我是苗族先輩，定會因你們的行為而感到羞恥！」
族人們本就存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曲泱一開口，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哪來的黃毛丫頭就敢亂插嘴？你連我們苗疆人都不是，憑什麼敢責問我們的事情？」
「聖池本就是為我族後代培育養蠱弄出來的，我們只是物盡其用！」
他們不敢對姬無相出手，但一個小女娘，沒什麼可怕的。
然，幾個族人只是說話的功夫，巨蟒便直接用蛇尾捲起了他們的腰腹，丟到身後萬蠱窟中。
「啊！救命——」
一瞬間，悽厲慘叫聲讓族人們頭皮發麻。
他們後退幾步，不敢再直視姬無相陰森暴戾的目光。
三長老臉色一變，「姬無相！你是在殘害同族！」
姬無相眼底殺意不減，唇角勾著譏誚，他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
「噓——」
「它們很餓。」
他眼底閃爍著瘋狂，「或者，你也想下去成為它們的食物？」
三長老握了握拳頭。
倒是二長老聽明白什麼，笑眯眯地站出來。
「原來如此！」
他看向苗疆族人，「各位，咱們疆主剛剛可是在救大家呀！」
「萬蠱窟暴動，是因為萬蠱長時間沒有食物，餓急了。」
有族人不滿，「可即便是要餵蠱，也不該是拿族人活祭！」
「為什麼不用那些犯了錯的罪人？！」
「對！張仁明明什麼都沒做錯，他只是說了幾句話，憑什麼要被活祭！」
姬無相半掀著眼皮，指腹摩挲著曲泱肩膀上的銀飾。
心底在琢磨著給說話的這幾個人一個什麼死法。
也就是在這時候，有人反應過來姬無相這是在給曲泱撐腰。
只因為張仁說了幾句排外的話，就惹得這瘋子直接拿活人餵蠱！
一時間，族人的情緒更重了。
而二長老看著這一幕，心滿意足地閉嘴退後，等著看姬無相失了眾心。
【吵死了！一群雜碎，都該死了清淨！】
姬無相眼底陰婺，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內心洶湧的殺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曲泱小尾指勾了勾姬無相的手。
小手的溫熱在傳遞著某種安撫，莫名讓姬無相心底的燥意緩緩平息。
「我、我是疆主的蠱娃娃呀！」
曲泱磕磕絆絆說著，卻越說越有底氣。
「你們總說疆主練不出來蠱娃娃，可我現在出來了，還是在他沒有用聖池水的情況下培育出來的！」
「你們那些嚷嚷著離了聖池就不行的人，不覺得臉疼麼？」
幾個族人面面相覷，在看到姬無相沒有反駁的意思後，他們瞬間偃旗息鼓，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
不用聖池，可以煉出蠱娃娃。
沒有蠱娃娃，也還是硬生生闖出了一條練蠱的路。
或許，蠱王挑中姬無相，是為了讓他帶苗疆翻身？
眼看著局勢朝著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面走，二長老很快站了出來。
「小女娘說自己是蠱娃娃，怎麼證明？」
曲泱心裡慌了一下。
她只知道蠱娃娃通過聖池水七年固本培元，化成人形，外表看來基本與人族無異。
難不成這個長老有分辨蠱娃娃的辦法？
三長老這會兒也逐漸冷靜下來，他看了姬無相一眼，眼底複雜。
「蠱娃娃的本體是蟲，都是得了蠱王的恩賜才能化人。」
「若你真是蠱娃娃，必然可以獲得蠱王的認可！」
蠱王！
自從來到苗疆，曲泱聽到很多人提起了。
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一瞬間，她又沒了底氣。
曲泱本就不擅長撒謊，耳根和脖子都隱隱泛著紅。
她的掌心也密密麻麻出了冷汗。
【蠢。】
【這就能被唬住。】
姬無相輕哼一聲，隨後掀唇:「孤的蠱娃娃，為何要給你們證明？」
「孤說她是，她便是。」
「誰有異議，就自己想個死法吧！」
兩位長老一噎。
三長老說到底是關瑤瑤的舅父，不願太為難姬無相。
他沉聲，「倘若她真是蠱娃娃也就罷了，若是居心叵測的外族人，恐會給苗疆招來災禍！」
曲泱心裡一驚。
她忐忑地抬頭看了眼姬無相。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曲泱是知道苗疆的排外性很強的。
姬無相會因為族人而把自己驅逐出去嗎？
二長老也回過神來，和氣道:「這也不是什麼麻煩事，讓這小女娘去見一下蠱王便好。」
姬無相沉了臉，「孤說了，她無需自證！」
方才為難的苗疆族人找到機會，很快跟著二長老的聲音開口。
「疆主在怕什麼？她如果真的是蠱娃娃，為何不敢自證？」
「如果疆主是因為一個外人活祭了張仁，我們都不服！她如果是蠱娃娃，我們便也認了您護短……」
不等這人說完，巨蟒的尾巴已經捲住了他的腰腹。
那架勢，顯然又是要往萬蠱窟里丟。
三長老額頭青筋一跳，「姬無相！」
「苗疆一族本就人不多了！」
巨蟒動作一頓，大大的蛇腦袋緩緩看向主人。
【一條臭蟲，也能決定孤的人去留？】
姬無相沒說話，眼底的戾氣也不減半分。
倒是曲泱心裡有了幾分底氣，主動開口，「我可以測！」
「但總該測個吉時吉日，不擾了蠱王的虞興。」
「眼下更要緊的，是給疆主治傷。」
三長老順著曲泱擔憂的眼神看過去，眼睛一下子就瞪直了。
光顧著攔人，姬無相這手臂上的血都快流成河了！！
「快，請蠱姥到金殿！」
……
金殿。
除了曲泱和蠱姥，房間內再沒其他人了。
蠱姥黑沉著臉檢查姬無相的傷勢，內心已經炸了。
【不要命了嗎？！】
【自己找死還要帶著我的乖崽，我還是趁機下幾個蠱蟲疼死他算了！！！】
【也不知道我乖崽有沒有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