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結果。
那一夜裡,那人面帶微笑走出妣霄的房間,筆直從三樓的露台上一躍而出,腦漿迸裂。
不止如此,那座青樓里,其餘所有聽到琴聲的賓客,都紛紛淚如雨下,各自用各種方法全數自殺。
此事驚動了官府,但所有敢接近青樓的人,全都詭異的失去神智,試圖用各種手段自尋短見。
當天夜裡,官府束手無策之下,只能動用火箭,遠遠點燃整個青樓。
最終將十六歲的妣霄活活燒死。
據說臨死前,妣霄都還在彈奏著屬於自己的那架古琴。
大火蔓延,熱浪和火光中,無數人圍觀下,關於妣霄的傳說也漸漸傳開。
人們因為畏懼,給其起了個琴鬼的名號。
後來有人專門請樂師,將妣霄曾經彈奏過的樂曲整理成冊。卻沒想到流傳頗廣。
回憶完妣霄短暫的一生,王一洋前面只剩下三個人排隊等車了。
他眉頭緊鎖,如果說之前的身份,帶給他的頂多就是身份記憶上的認知變化困擾。
那麼這次這個身份就讓他相當棘手了。
棘手,不是因為身份任務,而是因為性別。
妣霄和他不同,這傢伙完完全全就是個女性,而且還是個被人誇讚非常美艷漂亮誘人的十六歲少女。
這就蛋疼了。
性別不同產生的記憶,帶來的最大麻煩,就是下意識的性別認知。
特別是現在剛剛吸收大量妣霄的記憶,王一洋感覺自己連抬手都有點想翹蘭花指
「雖然之前就有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真出現了還是感覺難受。」
王一洋努力控制身體,隨時隨地注意,以免自己不小心做出妣霄的一些習慣和口癖。
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要是一個控制不住,在鍾蠶和眾多手下面前突然冒出一句:「不要嘛,人家不喜歡這個樣子嘛~~~」
那場面
王一洋心頭一陣雞皮疙瘩狂涌,迅速升起嚴重的危機感。
他大概已經理解了妣霄面對的問題。
這位是典型的用聲音催眠他人的天生催眠師,她的琴聲能導致他人進入強制催眠狀態,從而自殺。
如果能掌握妣霄的催眠琴聲,再結合洛伊開創的特種催眠術體系。
可以想見,自己的催眠術將能提升到一個新的強悍高度。
只是在此之前,他得注意自己,不要露出半點妣霄的生活習慣和言語口癖。
等過段時間這些記憶慢慢被現實生活沖淡,就好把握多了。
「去哪?」負責引導上計程車的紅袖章大叔問。
「貴溪鎮,樵山花園。」王一洋回答。
「坐紅色的。」大叔手指後面一輛,言簡意賅。
王一洋拖著箱子,快步走到後面的紅色計程車前。
司機開門下來,正要幫著搬行李。
結果就看到王一洋單手提起一百來斤的行李箱,往後備箱一放。
「可以啊,小伙子力氣不錯。」司機師傅小小驚訝了下。
「還行,天天鍛鍊,這點力氣還是有的。」王一洋微笑。
「現在的年輕人,注意鍛鍊身體的還真不多了。」司機一邊說話,一邊上車,鑰匙一扭,啟動發動機。
「去哪?」
「貴溪鎮樵山花園。」王一洋坐到後排,關上車門,然後雙腿併攏斜放,雙手輕輕放在腹部,腰背挺直,嘴角含笑。
「這個姿勢」忽然他心頭一寒,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趕緊雙腿岔開,手抓住邊上車門把手,額頭滲出冷汗。
還好沒被司機看到。
剛剛那個姿勢,根本就是妣霄被訓練過的女子標準坐姿禮儀。
「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中招了。」王一洋心頭無語。剛剛才吸收記憶,眼下正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必須隨時注意。
之前那些身份,就算偶爾出現一點身份小動作小習慣,他都無所謂,反正都是一個性別。
但這次就不同了
王一洋一路上正襟危坐,隨時保證自己的手腳擺放姿態,完美符合雄性荷爾蒙允許的標準距離。
「老弟是本地人吧?」司機大叔完全沒發覺後面的事,笑呵呵的一邊開車,一邊問。
「是啊。老家就這裡的。」王一洋隨口回道。
「我就知道,聽你這口音,就不像是外地來的。出去幾年了?」
「好幾年了,回來一趟不容易。」王一洋感嘆道。
「是啊,現在年輕人都喜歡出去見見世面,不闖個頭破血流,根本不想回家。我家那孩子也這樣。大學畢業就留在學校當地了,怎麼說都不回來。」司機大叔感慨。
「孩子大了,都一樣。其實奴家年輕時也一樣想法,都想」
忽然車內一片安靜。
王一洋張著嘴,一臉懵逼。
司機大叔從後視鏡看著後面的王一洋,也是怔了怔,隨即眼神複雜。
好在他干計程車這麼多年,見過的人比小孩子吃過的鹽還多。
當下也若無其事的呵呵笑道:「老弟慢點說,有的時候話說快了就這樣,沒事,我以前也一樣有過。」
王一洋乾笑兩聲。
「嘴快,口誤口誤。大哥看起來閱歷豐富啊。有故事。」
「還行,還行。」
只是接下來的時間裡,無論如何,車內都飄散著尷尬的空氣。
王一洋是全身心的在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又出問題。
司機大叔則是本能的感覺有點危險,乾脆專心開車。
一路無話,半個多小時後,車子緩緩停在樵山花園小區門口。
深夜一點多,四周都是靜悄悄,只有路燈昏黃的光亮,照亮一塊塊冷清街道。
燈光連成一片,逐漸蔓延到遠處。
王一洋付了錢,下車,拖著行李看了眼面前的小區。
小區大門口,一塊黑色不規則石頭上,用白色加粗字跡寫著『樵山花園』四個字。
深夜裡,門口保安室里還亮著燈,但透過窗戶能看到,裡面的保安正趴著在打瞌睡。
王一洋拖著箱子,走到保安室挨著的行人進出口前,輕輕敲了敲門。
鎖好的金屬柵欄發出清脆響動。
保安大爺慢慢抬頭,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王一洋,似乎認出了他。
畢竟是住在這裡的老住戶,每年都回來,大爺也是記住了。
嘴裡嘟噥了幾句抱怨的話,按下按鈕,金屬柵欄自動張開。
王一洋道謝後,拖著箱子走進去。
整個小區里寂靜無聲,昏暗的路燈和草坪里的裝飾燈,是所有唯一的光源。
王一洋拖著箱子走向自己家所在的樓號。
他回來沒給家裡說,估計現在爸媽都還不知道他已經到小區了。
很快,沿著從小到大的熟悉路線,他走到24號樓,順著樓梯間進去,按下電梯按鈕。
坐上電梯,直升第七層。
數分鐘後,他終於站到家門前,伸手輕輕按下門鈴。
等了一會兒。
「誰!?」裡面傳出老爹王松海警惕的聲音。
這大半夜的,一點多了突然有人按門鈴,不管是誰都會被嚇一跳。
「老爹,是我。」王一洋趕緊應聲。
咔嚓。
房門打開,露出王松海一臉驚異的面孔。
「洋洋?快進來!」他趕緊伸手幫王一洋提行李箱。
只是一百五十多斤的行李箱,他單手,明顯提不動。還是王一洋自己來,才提著進門。
「怎麼突然不通知一下就回來了?」王松海有點埋怨道,「家裡什麼吃的都沒,你媽也下鄉去玩了,這幾天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混日子。」
「老媽下鄉了?」王一洋把行李箱放牆角。
「走了好幾天了,你也知道你媽的脾氣,閒不住。以前做生意的時候就這樣。」王松海抱怨道。「趕緊去換衣服洗漱,早點睡。正好你回來了,去見見你李叔叔給你安排的那女孩。」
「啊?又相親?」王一洋無言以對。
「什麼叫又?你都二十六了!還不找媳婦生娃,你同學家里小孩都可以打醬油了!」王松海頓時怒道。
「我覺得我用不著相親」王一洋試圖反抗。
「呵呵那你趕緊給我帶個兒媳婦回家。我和你媽就不操心了。」王松海冷笑。
「我試試」王一洋覺得這個可以,他腦袋裡閃過一連串女生,很快繞來繞去,最合適的就是蘇小小。
要不和她商量下,大家搭個伙先應付應付?
「反正你先見個面,我明天就給你約時間,大家看看眼緣。」王松海一提起兒子婚姻大事,剛剛還在的睡意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一洋無奈,不過他轉念一想,早點成家也好,找個合適的,趕緊結婚生娃,以後萬一自己出什麼事,家裡也有個延續。
「行吧。見就見。」
「我給你說,上次你照片傳回來,人家就覺得不錯,印象可以。正好這段時間國家法定假,你們兩個都休息。趕緊見個面。」
王松海又開始絮絮叨叨。
王一洋卻是開始考慮,如何儘快安排回來後的訓練和學習課程。
還有完成根雕藝術家雷伊的獎勵任務,也需要場地材料。
後續的最終水晶藥劑,也需要調整狀態注射。
王一洋一邊假裝應付著老爹的嘮叨,一邊打開箱子準備收拾行李。
忽然他視線一頓,在客廳矮桌的邊緣上一掃而過。
那裡放著一張灰色金屬名片。
上邊清晰的印著:歐陽衛峰,貴溪莊河集團業務經理。電話:934452。
看起來這些信息都沒什麼問題。但那張名片上,印著的圖案,卻是讓王一洋視線凝固的關鍵。
因為那是聯邦安全局的內部圖紋。
「警告麼?」他神色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