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還我

  車廂沒有開廂燈,除了窗外街道折射進來點綴了少許亮色的霓虹燈光,「嗡——」一聲,手機輕微地振動了下,沈星杳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

  魏狗:結束了嗎?

  沈星杳眨了眨眼睛,沒回。

  段聽樂問她,「喲喲,你怎麼了?這麼感覺有些心不在焉的?」

  「……大概是酒喝的有點多了吧。」

  在她說完之後,劉柚立即問前面的唐昕:「昕昕,醒酒藥有嗎?」

  副駕駛座的唐昕在包里翻了一下,隨後又覺得不對勁,她這也沒有準備醒酒藥呀,她們家星杳一向不喝酒,而劉柚也反應過來,前面開著車的李哥說道:「我記得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一會下去買點吧。」

  「那成,多買一點備著。」

  於是在經過藥店的時候,唐昕下去買了一袋藥回來。

  劉柚給她們倆人遞了礦泉水,「把藥吃了,不然小心明早起來頭疼。」

  段聽樂明天上午還有工作,聞言,就著水便把藥給吃了,沈星杳自然也只能把藥給吃了。

  李哥將車停在地下車庫,劉柚原本是想送她們上去的,但是被沈星杳拒絕了,她其實原本也沒有喝多,再者現在也挺晚的了,於是婉言拒絕:「不用了,我們自己上去就好了,都這麼晚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

  跟他們揮了揮手之後,她們兩人便一起進了單元樓。

  劉柚看著她們進去之後,這才上車。

  進了電梯,段聽樂摁了樓層七,「我都忘記跟你說了,我給你帶了點那邊的特產,正好過去拿。」

  沈星杳點點頭,「好阿。」

  從段聽樂那裡拿了特產之後,沈星杳這才回去,摁了指示燈,等待電梯上來,「叮——」電梯停在七樓,沈星杳正要進去,卻在看到電梯裡的人之後愣住了。

  電梯裡只有一個人,身穿黑色豎條紋西裝,面容俊朗且平靜,身姿筆挺,不是魏敬一又是誰?

  不算狹小的電梯裡只有他們兩人,莫名有幾分安靜,而沈星杳則緊緊盯著一層一層往上變化著的指示燈,大概是因為心虛,她主動開口跟魏敬一說話,「聽樂給了一些特產,你要嗎?」

  魏敬一側頭看了她一眼,「不要。」

  「噢。」

  好在原本就相隔兩層,幾秒後電梯便抵達了九樓,在「叮」地一聲中,沈星杳率先出了電梯,魏敬一隨後。

  沈星杳走到自己的公寓前,伸手摁著密碼。

  「喲喲?」魏敬一地聲音毫無預兆從身後響起。

  沈星杳開門的手無意識地抖了下,她側頭看向魏敬一,他此時逆光而站,高大挺拔地身形將過道頂上的燈光遮去了三分之二,她下意識地握緊門把手,「怎麼了?」

  沈星杳覺得自己真是演了兩個月的戲就有些飄了,居然問的這麼自然,就跟啥事都沒發生似的。

  「為什麼沒有給我發消息?」他問。

  沈星杳此時嘴巴動的比腦袋要快的多,脫口而出,「因為手機沒電了。」

  「沒電了?」尾音稍稍上揚了下。

  「嗯嗯。」沈星杳點頭,強調,「是沒電了。」

  她又道:「沒什麼事了吧,要沒什麼事,我就進去了,晚安?」說完,她立即開門進去,然而就在她擰開門剛跨進玄關,一聲「嗡——」地振動聲從她的包包里傳出來。

  沈星杳:「!!!」是誰!是誰在這個時候給她發消息!!

  她僵硬著身子轉過身去,撞上魏敬一深邃幽暗的視線,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條件反射地朝後退了一步,伸手就要關門,但是因為上次差點夾到他手的事心有餘悸,稍微慢了一步,便又讓魏敬一給擠了進來。

  「不是說手機沒電了嗎?」男人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情緒。

  沈星杳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有什麼比撒謊之後被抓包更尷尬的事嗎?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他,兩人此時不過一步的距離,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烏木香。

  過道地燈是感應的,大概是時間到了,毫無預兆地便滅了下去,視線一瞬間便昏暗了下來,而在這樣的昏暗中,沈星杳下意識的繃緊了後背,訕訕地笑了聲,「我…開個燈……」

  說著,便伸手朝自家的牆壁上的開關摸過去。

  然而她剛伸手,另外一隻手臂冷不丁被一雙熾熱的手掌握緊,拉回,她毫無防備,手上拎著的特產「啪」一聲砸地上,而她也被拉著朝他的方向踉蹌了兩步,隨後肩膀被握住,整個人被抵在了玄關的鞋櫃旁。

  一抬頭,眼前是魏敬一近在遲尺的面頰,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五官線條尤為深刻,帶著幾分朦朧美,同時也帶著侵略感,兩人此時靠的極近,互相噴灑出來的氣息交融著,沈星杳的心臟一瞬間「哐哐」「哐哐」加快了頻率。

  而空氣中氤氳起曖昧的灼熱,仿佛此時只需要引子便能引起一場火海。

  沈星杳沒忍住伸手推了推魏敬一,「魏敬一,你放開……」

  「還我吧。」魏敬一打斷了她的話。

  沈星杳有些沒明白,「什麼還給你?」而問完之後,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她想起來了,他該不是想要她還上次咬了他鎖骨……想到這裡,後背冒了一層冷汗。

  不要……她怕疼……

  她想也不想便掙紮起來,「不行!都過去這麼久了……憑什……唔!」

  激動的話語一瞬間被堵的嚴嚴實實,嘴唇上傳來的柔軟熾熱叫沈星杳瞬間徹徹底底地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過了幾秒,她這才反應過來,此時貼緊她嘴唇的是魏敬一的嘴唇!

  魏敬一的嘴唇這幾個字湧進她的腦袋,她的眼眸陡然瞪大,下意識地重新掙扎,扭動著腦袋,「你……瘋……唔……」

  在嘴唇張啟的時候,一條熾熱粗糙的舌頭闖進她的口腔,她下意識地縮起舌尖想往後藏,但是他的攻勢太猛,太過靈活,一瞬間便將它緊緊逮住,糾纏住,一陣難以言喻地酥麻感將沈星杳從頭至尾地湮沒,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的一乾二淨,腿腳發軟,控制不住地往下墜著。

  忽然腰上一緊,只覺得身子一輕,隨後整個人被提抱起來,臀部挨上略微冰涼的鞋櫃頂面,後腰依舊被摁著貼在那人結實有力的腹部,而後腦勺也被人緊緊掌握在手掌之中。

  仔仔細細,分分毫毫,他一寸都沒有落下,被迫接受,吞咽,交換聲在寂靜的環境下格外地清晰。

  ***

  沈星杳猛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又做夢了?這是她第二次夢見魏敬一強吻她了!她是瘋了嗎!!但是這次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到她甚至都還能感覺的到魏敬嘴唇的熾熱柔軟,舌尖的柔韌以及霸道,還有那始終縈繞著她久久揮散不去地淡淡烏木香。

  「啊!!!」沈星杳沒忍住伸手扯了下自己的頭髮,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浴室趕緊掀開被子,隨後她這才隱隱覺得不對勁,她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穿著的怎麼還是她參加殺青宴的衣服?她昨天晚上回來沒有洗澡嗎?

  昨夜裡的記憶再次湧現出來,她有些顫抖地伸出手,緩緩撫摸上自己的嘴唇。

  「嘶……」她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她的嘴唇為什麼破了?

  眼眸在一瞬間瞪大瞪大再瞪大,甚至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便朝浴室跑,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沈星杳整個人都懵了,她的嘴唇好腫,下唇瓣還有一處小小的傷口,破了皮,腦海里又想到了什麼,她再次風一般的跑了出去,在看到散落在玄關處段聽樂送給她的特產時,所有缺失模糊的記憶清清楚楚地回籠。

  她以為的夢根本就不是夢!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不是她夢到魏敬一強吻了她!而是魏敬一真的強吻了她!而後面她是怎麼對待魏敬一的,她也都想了起來。

  在粗重的喘息聲停歇之後,男人的額頭與她相抵著,喑啞到不成樣子的聲音響起,「還清楚了。」

  還清楚了?她不過就是咬了他的鎖骨,他卻讓她還了這麼一個徹徹底底的深吻?肆無忌憚地侵占的徹底?沈星杳渙散的神思也逐漸清醒過來,手臂即便酸軟無力,卻依舊朝他狠狠地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地一聲,甚至將過道外的感應燈都給重新激亮了起來。

  視線重新清明起來,借著過道的燈光,她看清了還依舊卡在她雙腿之間的男人,眼眸深邃,眼尾深紅,五官線條猶如刀刻般精緻且鋒利,淡色的嘴唇因為剛才的激烈殷紅的不像話,同時她也沒有錯過他臉上因為她那一巴掌快速顯現出的痕跡。

  沈星杳緊緊咬著牙齒,將人推開,跳下鞋櫃的時候稍稍踉蹌了下,魏敬一伸出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打開,手指指著門口,「滾出去!」

  沈星杳蹲在地上,與此同時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就是這雙手,昨天狠狠地給了魏敬一一個耳光,大概是全部都想了起來的原因,就連打過魏敬一之後手掌的酥麻感她都回憶了起來,幸好她昨天沒有戴戒指……

  思緒猛地卡在這裡,沈星杳眼睛瞪大,她覺得自己瘋了,分明是魏敬一不經過她的允許強行占她便宜,她給他一巴掌都是輕的,就是給十巴掌都不為過,而她居然還想著的是幸好她昨天沒有戴戒指??

  ……

  洗漱之後,沈星杳看到了羅家輝給她發的微信。

  羅伯伯:喲喲,最近有檔期嗎?

  沈星杳趕緊回過去:最近沒有什麼檔期的安排欸

  回過去之後,沒有等來羅家輝的消息而是等來了他的電話。

  「喂,羅伯伯?」

  「我剛才看到你給我回的消息,最近是沒有檔期安排是吧?」

  沈星杳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問,但還是如實地回答他,「是啊,暫時沒有什麼安排。」的確,這段時間馮陶為了讓她好好休息,是沒有給她做安排。

  「那正好,我這有個本子想介紹給你。」

  沈星杳有些驚訝,「本子?」

  「對,是我一個老夥伴的劇本,我看了,感覺挺適合你的,你可以嘗試嘗試。」

  掛了電話之後,羅家輝把劇本給沈星杳發了過來。

  是一部現實向題材的電影,《信仰》。

  電影主要講述了的是一場跨越了十二年的病毒戰爭,女主余清是一名醫生,同樣也是十二年前這場病毒的見證者以及倖存者,在國家因為病毒再度陷入困境的時候,作為醫護人員,立即趕往病毒嚴重的同城進行救助,而也是在同城,她遇到了男主傅蔚,與她同樣是來同城救助的醫生,兩人在這個病毒肆意的城市相知相識,最後走到了一起,在病毒得到控制之後一同撤出同城。

  原以為一切都在好轉的時候,接踵而至的新一輪更為嚴重的病毒以及一個塵封了十二年的秘密。

  原來余清與傅蔚的緣分並不是在病毒肆意的同城,而是在那個十二年之前的小鎮,余清的家鄉。

  余清自小生活在一個平靜安穩的小鎮,父親是鎮長,母親是教師,因著良好的家庭氛圍,余清性格溫和,成績斐然,人與她名字一般,清清淨淨。

  在那年本應該是所有初高中學子升學的日子,但是一場巨大的病毒悄然席捲,傳播極快的病毒令全國人民陷入無限的恐慌,工作,學業,全部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瀰漫著整個小鎮的是無窮無盡的消毒水味,但即便如此,咳嗽,嘔吐,感染,死亡,還是很快籠罩了這個小鎮。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批救助醫護人員趕到小鎮進行救援,帶領這支醫隊的是一名中年醫生,姓傅,余清的父親余志作為鎮長自然是全力協助傅醫生以及他的救護隊,於是在傅醫生的帶領以及余志的協助下,小鎮的病情得到了暫時的緩解,但是死亡並沒有停止,幸而在國家醫藥專家們沒日沒夜的研究下,終於研製出了控制病毒的藥物,正在陸續發放各個病毒城市。

  在藥物終於抵達小鎮,鎮上被感染的人們得到了救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傅醫生倒下了,而那天跟在傅醫生身邊的小余清也沒有躲過去,然而,他們的手上就只剩下唯一一顆急救藥。

  一顆藥只能救一人。

  因為年齡跨度大,因而《信仰》的女主是分兩個演員來飾演,一個是十六歲的余清,一個是二十八歲的余清,羅家輝給她介紹的角色自然便是十六歲的余清,電影是採用插敘的拍攝手法,少年篇大抵占到整部電影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沈星杳將這個本子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很快給羅家輝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她想要接這個本子。

  ……

  很快馮陶也很快拿到了《信仰》的本子,他知道這個是羅導演給的,也知道這個本子究竟有多好,執導的是與羅導演齊名的蔣柯導演,班底精良且強大,他沒有辦法拒絕這個本子,再者小老闆自己也表示願意接,於是在羅家輝的牽橋搭線下,很快與蔣導演的團隊見了面,兩方一道吃了飯。

  很快,馮陶收到通知,《信仰》的少年女主確定由沈星杳飾演。

  而沈星杳沒有想到少年傅蔚的飾演者會是陸止,還是在臨進劇組的前兩天聽馮陶說的,說來傅蔚這個角色也不算是馮陶給陸止拿到的,同樣也是經過他的前導演推薦的。

  於是隔了這麼久,沈星杳再次收到了陸止的微信。

  ldsg:我聽馮哥是你拿到余清的角色了?

  bonzan:嗯

  ldsg:那你知道我是傅蔚了吧?

  bonzan:聽馮哥說了

  ldsg:後面的小半月可就得互相關照了

  bonzan:嗯

  雖說陸止已經對沈星杳的這種冷淡反應產生了免疫,但看到這幾條聊天記錄之後難免還是有些氣不順,沒忍住問道:你很討厭我嗎?

  沈星杳看著這條微信,回道:是你討厭我

  陸止看著愣了好半天,他承認他是不太喜歡星杳,但是被她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他有點掛不住,難道他已經把對她的不喜歡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嗎?

  沈星杳回完消息他的消息之後,便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給她哥哥蘇為初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過倆天準備進組的事,聊了十來分鐘這才掛電話。

  《信仰》的少年篇拍攝地點是在浙江的一個小鎮,沈星杳跟陸止作為少年篇的主角之一,同時都提前便進了劇組,不過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馮陶沒有給他們定一航班,而是一前一後。

  在上了飛機之後,沈星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魏敬一,自從在哪天她給了他一個耳光並讓他滾之後,她便沒有在碰見過他,也沒有再收到過他任何消息,甚至她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把他給拉黑了,然而確認過後,微信沒有拉黑,電話也沒有拉黑,就只是他單純的沒有再聯繫自己。

  她知道魏敬一是一個多驕傲的人,那種驕傲是與身俱來的,自小一點點刻進骨子裡的,這樣的一個人,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人折辱,她清楚,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

  作者有話要說:節奏不慢了,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筆下的男主人都還沒追到就開始親親抱抱耍流氓了??

  ps:大概是h鍵打多了,愣是把它給打失靈了,今天去專賣店換鍵盤了,所以你們不要養肥噢

  二更10.05,,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