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販子看到眼前這個氣息冷冽的老人,認出是大名鼎鼎的海瑞,頓時渾身癱軟。
完了。
落在海瑞的手裡,會主和會社,都要大難臨頭了。
那他在某地吃香喝辣的家人·—
無所不能的主啊,保佑我們逢凶化吉吧。
賣糕的!
原來,朱寅昨天就抓到了跟蹤丁紅纓和寧採薇的人販子。
人販子見到兩個沒有裹腳的美人,心癢難耐,守了整整一天,終於等到了丁紅纓帶著寧採薇去夫子廟逛夜市。
獵人以獵物的角色出現。
他跟蹤上去,反而被蘭察抓了。
巧的事,他是郝正派出來的柺子。
一開始朱寅還不知道柺子是郝正的手下。可是他在柺子的身上,發現了一個貼身佩戴的十字架!
朱寅哪裡還不知道,他是耶穌會的華人教徒?
於是,朱寅用郝正這個名字突然試探,立刻判斷出,這柺子和郝正有關。
朱寅這才知道,原來郝正不但是漢奸間諜,還是販賣婦女兒童的柺子首領。
柺子不止此人一個。但每個柺子,都是被洗腦的狂熱教徒,跟隨郝正多年的心腹。
不狂熱,也不會被郝正派出來。
這些柺子只對少女和兒童下手,所以很少失手。就算失手,因為下手物件都是弱者,也沒有什麽風險。
竟然讓這個柺子團伙在南直隸逍遙多年,
南直隸每天都有婦女兒童失蹤被拐,可是官府習以為常,敷衍了事,甚至不予立案,更別說上報了。
一旦上報,上司就會下令限期破案。上報多了,就是治安無能,這不是給自己找事麽?
衙門的瀆職懶政,官吏的麻木不仁,讓販賣人口愈演愈烈,成了一個行業。柺子們不但逍遙法外,還個個發家致富。
起初,此人十分嘴硬,一副上帝保佑,死不開口的架勢。
就好像死守秘密,就能得到上帝的寬怒,洗刷原罪,升入天堂。
但朱寅的手段,可比錦衣衛高大上的多。
只要是活人,他不信會不招。
明朝審訊繼承了前朝的「五聽」、「鉤距」等方法,還出現過一些攻心審訊手段。
比如審問裹腳布、大樹、銅鏡等物。
朱寅的攻心術,卻是大大不同。
他先是很有趣味的講故事,都是聖經故事,很多西方故事。
人販子很是驚訝,驚訝於這個孩子,對上帝的國度知道的這麽多。
有些故事他聽過,但更多的,更神奇,更有趣的,他沒聽過。
那麽肯定,這個孩子很了解教會,很了解西洋人。
接著,朱寅就告訴他,上帝這個翻譯不對,西洋人的神其實不叫上帝,華夏的昊天才是上帝。
西洋人故意這麽翻譯,剽竊上帝的稱呼,就是為了欺騙你們,讓你們更容易接受。
西洋人自己,很多都是質疑他們的神,說教會就是騙子,根本沒有天堂,只有地獄。
還有人說,天堂和地獄其實是一個地方。
就是教會,也分為好幾派,各立教皇,相互殘殺。來到東方的這一派,在其他派別眼裡,就是異端。
人間哪有什麽上帝?都是爭權奪利。沒有天堂,地獄倒是真有。
然後,朱寅讓寧採薇說了一段西班牙語。翻譯說這是伊西巴里亞國王的原話,意思是:
「教會都是騙子,只會騙我的錢,你們還是讓那些東方人相信你們的鬼話吧。」
那人販子聽到寧採薇的洋話和洋大人的洋話差不多,狂熱的信念終於繃不住了。
講完了這些故事,朱寅再下令對他用刑。
先用竹籤子,釘他的指甲縫,
人販子精神支柱動搖,很快就垮了」
在朱寅的誘導和審訊下,交代了郝正派他拐賣人口、勾結洋人、收買官員、秘密傳教的罪行。
實際上,人販子雖然是狂熱皈依者,屬於被徹底洗腦的「忠實信徒」,可是他知道的其實不多。
老奸巨猾的郝正對這些狂熱堅定的「忠實信徒」,還是保留了很多秘密,都是單線聯絡。
比較機密的事情,人販子就不知道了。
可是此人交代,秘密會社的成員,最少也有四五百人,不但南直隸有,浙江也有。
光是他知道的地下教堂,在南京城就有兩處。
至於他不知道的,那就更多了。
地下教堂的任務,除了秘密傳教之外,還要蒐集洋人喜歡的古器珍玩、工藝秘方、珍稀圖書-:
就連孝陵、南京皇宮的古器珍玩、圖書典籍,都被盜賣過。
當然,也要拐賣女子兒童。主要是拐賣沒有裹腳、膚白貌美的良家女子。
買主是西洋人。因為西洋人喜歡大明女子,認為大明女子皮膚白皙,服飾美麗,儀態優雅,遠非南洋蠻女可比。
一是給在東方的洋人教士當女奴,
二是給駐紮呂宋、濠鏡、馬六甲等各地洋兵軍營當營姬。
三是各條戰船、商船的洋人水手當船姬。
四是高價賣到西洋各國,成為西洋莊園供人賞完的東方女奴。
由於這些女子在洋人兵營和戰船上的死亡率很高,所以要持續販賣,不斷補充損失。
僅是去年一年,郝正拐賣給洋人的大明少女,就有一千多人。
多年累積下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朱寅聽到這些資料,毫不意外。
晚明時期,中國是西洋奴隸貿易的主要來源地之一,
晚明人販子,可是歷史上都了名的專業、狼毒。
和《唐律疏議》的絞刑相比,《大明律》拐賣人口的量刑十分寬鬆,不但只是杖刑和流放,而且多不立案。
販賣華人為奴,越到明末越是厲害。到了崇禎時期,隨著明朝的極度衰弱,每年被販賣出海的華人數以萬計。
不同的是,被販賣的明朝漢人,絕大多數都是女子。用途也是最不堪、最悲慘的那種,
不像非洲奴隸,主要是當勞力。
西方人的相關歷史論文,只是揭開了明清時期殖民者大規模販賣華人婦女的一角而已。
晚明數十年間,到底有多少被販賣出海的女性,是個難以估算的數字。
這使得晚明本就嚴峻的性別比例,更加失衡。
女性外流最嚴重的福建,性別比例達到了驚人的二比一。
寧採薇聽到這些資料,殺人的心都有了。
寧清塵都快炸了。
人販子不得好死鴨。
朱寅對寧採薇說道:「你放心,他不但會死,好死也難。」
寧採薇正色道:「小老虎,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讓他一刀便宜了。「
朱寅將這些口供交給海瑞,說道:「老爹,此人都已經交代了。請老爹明察。「
海瑞看到口供,蒼老的面容十分陰冷。
「宵小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海瑞目中滿是厲色,「若此事是真,老夫必給世人一個交代!「
他又問了一遍人販子,就即刻下了手令,傳來都察院的衙兵,秘密將人販子暫時收監羈押,嚴加看管。
等到人販子失魂落魄的被帶走,朱寅義正言辭的說道:
「人販子失手被擒,還想收買孩兒,拉攏孩兒。他許諾,只要孩兒放過他,他主人就給孩兒很多金銀,讓孩兒一夜暴富。」」
「孩兒平生最敬重老爹,豈能被他收買?他說你傻啊,你不想發財嗎?『
「孩兒說道,就算發財,也是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將你交給海青天,把你們一網打盡,為民除害,官府自有重賞!」』
海瑞聽明白了,笑道:「你這孩子—-罷了,老夫以苦為樂,卻是不能要求你學老夫。「
「這若是大案,按照朝廷賞格之法,自有賞賜。你有首告發奸之功,老夫會為你請賞。」
海瑞這一點讓朱寅很喜歡。
他不以自己的標準,要求朱寅做到。
他嚴格按照法律行事。賞格是法度,那就該遵守。朝廷該給的錢,那就必須給。
朱寅聽到海瑞答應為他請「賞格」,不禁心中一喜。
妥了。
這可是大案啊,涉案金額肯定很多。涉案金額越大,危害越大,賞格也越高。
領取賞金的人,大多數都是匿名,免得被報復。
大明最高的賞格,是明初懸賞捉拿海盜陳祖義,賞金從五十萬兩,增加到幾百萬兩。
嘉靖時期懸賞漢奸趙全,也高達十萬兩。
自己辛苦一場,就算只搞幾千兩,那也是一筆大錢啊。
家裡的寧總,如今就眼巴巴的等著破案領賞呢。
接著,海瑞將朱寅召入書房,問道:「此事真相究竟如何,絕不能聽此人一面之詞。」
「口供中說,錦雲坊的東主鄭元魁,已經和郝正勾結合作。鄭某剛上了賊船,必然其心不堅。
「老夫兵分兩路,一路拿了鄭元魁來問,一路拿了郝正來問。朱寅啊,你覺得還差了什麽?」
他這麽問,當然是考較的意思。想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那種早慧神童。
朱寅心中暗贊。海瑞一下子就從口供中,發現了鄭元魁這個關鍵突破口。
鄭千戶剛剛勾搭上耶穌會,還沒有被洗腦,此時完全是因為商業利益才和郝正合作。
此人一旦被抓,很容易出賣郝正。
有了兩個人證,郝正嘴巴再硬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裡是南京城,不是隨便可以殺人的關外和舟山群島。所以朱寅只能用法律途徑,將郝正和鄭千戶全部幹掉。
果然,在他之前冒充鄭家子弟的誘導之下,郝正真的去收買鄭千戶了。
就算鄭千戶沒有上賊船,朱寅也要將他和郝正牽連在一起。製造冤案也要幹掉這個早就該死的人渣。
「老爹英明啊!一出手就只拿七寸。」朱寅首先送上一頂高帽,「老爹必然早就胸有成竹了。」
「既然老爹要考較孩兒,孩兒就暢所欲言了,就當童言無忌。
男童一邊說,一邊給海瑞斟上一杯茶,遞到海瑞手裡。
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以孩兒愚見,不但要拿人,還要趁夜動手。」
「等到城中暮鼓一響,內外各城一閉,才好出兵拿人,免得賊人黨羽聞訊逃出城。「
「城門夜閉,他們想逃就難了。「
「此其一也。」
海瑞聞言,不禁撫須頜首,神色讚賞。
「小兒善哉,你繼續說。」』
朱寅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其二,此案若真,必是大案,牽連甚廣。洋夷、官員、太監、豪商——-很多人都有干係。」
「整個南京,除了老爹,誰敢、誰能、誰願一查到底,鐵面無私?!只有老爹!」
「所以老爹要主持大案,就要鄭重自身,妥善保全,不能遭了奸人之手。」
朱寅無須藏拙,因為自古都有神童。
再厲害,難道還能比童聖項、秦相甘羅、漢女文姬更厲害麽?
便是本朝,不也有解縉、楊慎、徐渭麽?
大不了是「秉量合太初,返形寄幼童」罷了,何足詭怪?
海瑞終於笑了。
「朱寅,你和老夫性情迥異,截然不同,卻偏偏和老夫屬於同類。其三呢?」
朱寅咬牙:「不發則已,一發便要驚天動地。霹靂手段,風火雷電,大幹快上,挖地三尺,寧可暫抓百人,不可使一人漏網!」
「此乃矯枉過正之意。孩兒竊以為,此案若無酷吏之心,終究會大事化小啊!」
「酷吏?」海瑞忽然大笑,「老夫當年,就被人指責為酷吏!酷吏之名,老夫何懼?若為公事,正國法,酷吏大可做得!」
「老夫二十多年前,就上《治安疏》。今日垂垂老矣,反倒畏懼了嗎?」
「雖萬千人吾往矣。」
此時此刻,年過七旬的苦行寒士,猶如一頭老去的獅虎。
雖老,威在!
朱寅站起來,清聲稚氣的說道:「大明若無老爹,奈天下蒼生何!」
「孩兒願為小小幕士,為此案效犬馬之勞!」
海瑞隨即派老僕,速傳操江御使。
南京監察院是有兵權的。這個兵權,就是南都管轄的操江御史。
操江御史,和操江勳臣一起,掌控南京的沿江水軍營。
這支兵馬雖然數量少,但出於制衡需要,又相對獨立,不受南京內、外守備的直轄,而是由南都御史掌管。
海瑞如今不相信任何人,乾脆直接動用操江御史的兵力。
他是南京都察院掌院,三法司長官之一,有直接立案稽查之權。在南直地區「大事奏決,小事立斷」
明朝和清朝不同,三法司中都察院最為強勢。也就是說,海瑞是整個南直隸最有權勢的司法長官。
因為刑部和大理寺官員,都要受到都察院的監察。
監察機構天然大半級。
畢竟從司法程序上講,他完全能用此案涉及官員、關係吏治為名,提案稽查。
先抓人翰問,再走程式。
既不違規又能達到目的,海瑞早就玩兒的爐火純青。
要是按照程式死板做事,此事就要下牌文給應天府,應天府再下牌文給江寧縣,讓有直接管轄權的江寧縣主辦。
然後江寧縣抓人、初審之後,再以事關重大為由,上呈詳文,移交管轄權。
先移送到應天府,應天府再上呈稟文、解案,繼續往上移交。
然後刑部諮文,都察院行文,大理寺關文,最後才能三司會審。
因為牽連甚廣,涉及到洋夷,可能還要稟報南京鎮守太監、南京司禮太監,派南京東廠、南京錦衣衛陪審。
各部之間還要行差票、解票、露布。
這一套程式走下來,遷延日久,保密是不可能的。
黃花菜都涼了頭海瑞要是這麽死板,那就真是遷腐了,還能贏得海青天的美名?
程式正義的前提是,程式環節沒有嚴重腐敗」
如果明知程式環節存在嚴重腐敗,還要老老實實的走程式,那和瀆職區別也不大了。
接著,海瑞就開始簽發羈押牌文、稽查牌文、囚役牌文,一連簽發了三道憲命。
然後一一用印,蓋上自己的南院關防。
朱寅看著海瑞寫下一道道殺氣騰騰的司法文書,乖巧的給老爹磨墨,小臉肅重,心中激動。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直到太陽落山了,南都金都御史、操江御史蕭崇業才匆匆來到海瑞官邸。
「晚生見過海公!」
蕭崇業是雲南人,曾是南京兵科都給事中。
萬曆十三年,他代表朝廷出使琉球,冊封琉球王。琉球王重金酬謝,蕭崇業拒絕四次,一文不取,清廉自守。
當時還是南京吏部右侍郎的海瑞知道後,上奏天子,推薦蕭崇業為南京都御史,提督操江,
替換了不合適的趙渙。
蕭崇業由此擔任操江御史,掌握了沿江水軍營的部分兵權。
蕭崇業之所以來的晚,是因為他雖然是南京都察院的金都御史,卻經常去水軍營巡查。
他是從水軍營趕回來的。
海瑞將羈押牌文和口供遞給蕭崇業,「允修,你以稽查潛入南京的水匪為名,調一個局的兵馬入城。
朱寅知道,局是某些明軍的編制,一個局是三個司,三百人。
三百人夠用麽?朱寅有點擔心。
蕭崇業看完之後神色也很難看。
若是屬實,此案必然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就連北京朝堂,也會被震動!
「允修,老夫知你性情,錚錚可堪重任。」海瑞的眼眸在幽暗的燭光之下,顯得更加深邃。
「但你若是不願做,可以不做。老夫自己去便可。你要想好了。「
「海公。」蕭崇業神色凜然,「海公何須激將晚生!如此大事,自當裹助海公,敢為先驅爾!
「若惜此身,不如歸去!」」
「好!」海瑞拍案而起,燭光搖曳之中一臉激賞之色。
「老夫沒有看錯你!」
「那你持我牌文憲命,立刻調一局精兵!搶在閉城暮鼓之前,進入內城!」
「然後兵分三路,將天青閣和錦雲閣、還有那地下教堂,全部逮捕,關進察院監獄—」」
「就說,他們有通倭嫌疑,勾結官員。抓人之前,先要探聽一番,郝正和鄭元魁在不在家,在哪。
「除了郝正和鄭元魁等骨幹,凡負隅頑抗、持械拒捕者,格殺勿論!」
蕭崇業斬金截鐵的說道:「謹遵台命!海公放心,晚生今夜必有交代!」
說完就擎了牌文,匆匆離開。
海瑞的雙眸中跳躍著燭光,猶如火焰在燃燒,彷佛一頭蒼老的猛虎。
朱寅能感知到,此時的海老爹很興奮。
他的血液好像在燃燒,渾身散放出戰鬥的意念。
「海九!」
「老爺。」一個老僕進入書房,「請老爺示下。」
海瑞道:「去請王老爺,讓他來議事。」
「好嘞。」老僕領命而去。
朱寅知道沒有自己的事了。接下來就是神仙打架了。
「老爹,孩兒告退了。」朱寅說道,「孩兒想出去看看熱鬧。」
海瑞點點頭,「去吧。「
「是。老爹保重!」朱寅和寧採薇行了一禮,就轉身而出。
海瑞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神色有點玩味。
呵呵,這狡猾如狐的稚子。
夜深了。
亥時,第二更鼓聲已經敲響。
一頂華麗的轎子,停到了錦繡坊的門外。轎夫恭敬的掀開轎簾,裡面就走下來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
乍一看像個武夫,再一看又像個商賈。
此人正是錦雲坊的東主,新安衛所千戶,鄭元魁!
今晚他很快活,很高興。
「老爺回來了。」』
門口的隨從趕緊著步子過來迎接。
可是轎子裡還有一個人,是個十二三歲的清稚少年。
這少年容貌俊美,宛若女子,只是臉色很蒼白,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嘿嘿。下來吧,發什麽愣?」鄭元魁看著這個小官兒,身上頓時火熱起來,竟是又有了興致接著,幾個人就將那小官兒扶下來,架著進入華麗的府邸。
可是鄭元魁剛剛進府,外面就傳來潮水般的聲音,隨即甲衣鏗鏘的聲音就驚飛了幾隻夜鳥。
一百多甲士直接沖入錦繡坊,喝道:
「官府辦案,原地肅立!」
「捉拿倭寇奸細!反抗者格殺勿論!「」
房中已經脫了衣服的鄭元魁,聞訊頓時罵了一聲,穿上衣服就沖了出去。
「哪來的瘟神!打量你家老爺是什麽身份!敢來此地撒野!」」
「你們誰是領頭的?出來搭話!我是世襲千戶!」
甲兵之中,一個把總排眾而出,按劍笑道:
「鄭千戶,在家做得好大事啊!」
「你涉嫌私通倭寇,窩藏海盜,你事發了!」」
「通倭?老子?」鄭千戶冷笑,「放你的狗屁,老子堂堂世襲千戶,五品武將,老子通倭?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那把總臉色一沉,「那是冤枉你了?就是冤枉了,那也要去衙門裡澄清才好。」
「來人!拿下!」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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