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螳後雀

  朱寅見寧清塵笑得開心,不禁提醒道:「寧醫生,你可別笑岔氣了,咱們的藥箱裡,可沒有治岔氣的藥。」

  「哼!」寧清塵不笑了,奶萌奶萌的嬌哼一聲,偏著小腦袋,「你還好意思說鴨,等我長大了,藥箱子是不是要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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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嬰漂亮的不像話,朱寅見了忍不住伸出魔爪,捏捏她粉團一般的小臉蛋。

  「你是當今世界最厲害的神醫啊,長大了靠什麼藥箱?到時你能建醫院,辦醫校,主持大明醫政。」

  「真的鴨?」寧清塵高興之下,晃晃悠悠的撲進朱寅懷裡,樹袋熊一般掛著,小手要揪朱寅的耳朵,「我要當院長!我要當校長!」

  「哈哈哈!」朱寅樂了,任憑嬰兒揪著自己的耳朵,「好好好,讓你當,都依你。」

  寧採薇看到妹妹和小老虎這麼黏膩,忍不住有點吃味。

  這個沒良心的,和便宜姐夫這麼親,對自己這個親姐姐反而惡聲惡氣起來。

  都忘了以前怎麼對小老虎了?前倔後恭。

  她摸著虎吟琴,神色認真的說道:

  「小老虎,我也要學學古琴和書法了。不然我將來真的有那個命-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能母儀天下,不懂琴棋書畫也沒有國母的樣子,對吧?』

  朱寅:「..

  寧清塵:「

  朱寅不禁和寧清塵對視一眼。小老虎已經無力吐槽,寧清塵則是一臉呆萌。

  「你還真敢想。」寧清塵終於戀不住了,奶聲奶氣的說道:「神特麼母儀天下!你這大魔王,還想當皇后鴨,姐要笑死了!」

  小魔醫捂住肚子,笑倒在床上,兩條小腿只踢蹬。

  「咯咯!你要當不上皇后,姐要笑一輩子鴨。」

  「媽蛋!」寧採薇也不裝了,小手一撥琴弦,叮咚一聲,豎眉說道:

  「你鬼叫什麼?姐只是說如果!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真有那個命,到時姐年紀老大不小,國事繁忙,難道還有時間練琴練字?」

  「到時姐一筆字塗鴉一般,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不是讓群臣笑話?」

  「小魔醫,你敢說姐說的沒有道理?」

  寧清塵笑的更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

  八字沒一撇,九字沒一勾的事,她卻說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經,理性被野心燒壞了吧。

  朱寅臉都綠了,「採薇-—-我們是有這個想法,可道阻且長,目標遠大,

  革命任務實在過於艱巨,我可不敢說能成功啊。」

  寧採薇笑道:「國內不行,咱們就跑國外去,跑到北美。」

  朱寅搖頭:「跑北美?當印第安國王嗎?北美都沒有華人,我們去有什麼意義?還是說,你有能力移民幾百萬過去?」

  「如今流民不多,社會安定,我們就算移民,又能搞到多少人口?這不是亂世,也不是元清。」

  「沒有人口,一切都是空的。」

  誰知寧採薇語氣一轉,「所以你要謀朝篡位啊,軟硬兼施、連嚇帶騙的把大明拿到手,就像做股權收購和資產重組,借殼上市一樣。」

  『我的目的不是為了當皇后,也是為了黎民百姓,華夏國運啊。」

  寧清塵聽到姐姐的話,笑的更狠了。

  從小到大,這魔姐一直像個女神那樣冰清玉潔、超然出群。可是她其實-—是個滿身煙火氣的世俗女子。

  就算她高高在上,骨子裡也是功名富貴,食色性也。

  魔姐之前沒有戀愛史,但對婚姻愛情其實非常在意。

  不能說她錯。

  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像自己這種精神至上的柏拉圖主義者太少了。哪個身家億萬的豪門千金,會選擇刻苦學醫,想著救死扶傷?

  可是,魔姐明明是個滿身煙火氣的俗人,卻偏偏裝的仙女一般,開口華夏命運,閉口天下蒼生,那就有點可笑了。

  野心就是野心,非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寧採薇看穿了妹妹的腹誹,沒好氣的說道:

  「還有一點要提醒你,小魔醫,你不是三個月的嬰兒了,應該分得清大小姐。」

  「你別忘了,我才是姐,你是妹妹。我是長姐如母,你對姐要有起碼的尊重,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姐,0K?」

  寧清塵忽然就想到了魔姐當年對自己的管制,不禁有點畏懼了。

  事實早就證明。

  她鬥不過魔姐。真的鬥不過,一直被拿捏的死死的。

  這一次,不會又被她管制自己的童年吧?太可怕了。

  可是這一次,有朱寅!

  大魔頭,我不會再讓你管制我,不會再讓你害死我的寵物!

  這是古代,不是寧家,我不會再怕你了。

  寧清塵想到這裡,小手抓住朱寅,瓷娃娃般的小臉看著寧採薇,神色有點挑畔。

  意思分明就是:大魔頭,我有靠山了。

  甚至她還用小手比著手槍,對著姐姐瞄準。

  寧採薇頓時頭大如斗。妹妹從小就很叛逆,當年要不是自己嚴格管束,

  她不知道歪成什麼樣了。

  她捂著額頭苦笑道:「怎麼著?你這是有靠山了是吧?別說姐和他還小,遠沒到結婚的時候,就算將來結了婚,他也是向著我,不會當你的靠山,多半是男女雙打。」

  寧清塵畢竟不是成年人的心智了,聽到「男女雙打」,頓時身子一縮,

  小腦袋低了下去,可憐巴巴的快要哭了。

  真要是男女雙打,那怎麼辦鴨?

  姐的童年又要成為一片灰色嗎?

  好像怎麼也逃不出魔姐的魔爪鴨。

  難繃·

  朱寅摸摸寧清塵的頭,笑道:「姐姐嚇唬你的,哪有什麼男女雙打?」

  「小老虎你-—」寧採薇一臉氣結,腳道:「你就慣著吧!合著姐是惡人是吧!你就護著她做好人!」

  寧採薇懶得安慰妹妹,這個小魔醫又不是真正的嬰兒,畢竟擁有成人的記憶,哪裡能慣著她的性子?

  當然,她還是需要和朱寅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畢竟妹妹是嬰兒的身體,情緒已經嬰幼化了,又不能以成年人視之,還是要顧忌妹妹的感受。

  小老虎真是聰明,這麼快就扮演了白臉的角色。

  兩人的配合正是太默契了。

  寧清塵心中冷笑:「哼,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真當姐是小孩子鴨。姐是醫大的高材生好吧,IQ是假的嗎?」

  「喊,毛都沒長齊,離結婚還早的很,就小兩口一般,擱這給姐演戲呢。真是的——」

  卻聽姐姐說道:「妹啊,過幾天姐就走了,去廣西看奶牛。小老虎雖然要去國子監上學,但他每天下午就回,還是能照顧你。」

  「姐姐走了以後,你要聽小老虎的話哦。』

  「啊?」寧清塵張開小嘴,奶聲奶氣,「你要出差去?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魔姐要走,她又捨不得了。

  寧採薇笑著對朱寅道:「瞧見沒有?這姑娘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她摸摸妹妹的小臉,「是不是啊小魔醫?姐姐不會去太久,九月初離開,過年前一定會回來,最多三四個月。」

  「還要這麼久鴨。」寧清塵低下小腦袋,「那你要小心,注意安全。」

  朱寅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你走了,填玉閣怎麼辦?我要讀書,還要照顧清塵,可沒有精力管理填玉閣。」

  寧採薇笑道:「你忘了姑母說借人給我?田家有很多商業,隨便抽調一個老成能幹的掌柜,就能幫我照看幾個月。」

  「我走了之後,這學員培訓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

  朱寅點頭:「這個你放心。我放學之後,每天給他們上三節課。不過,

  我們在哪裡建糖果廠?」

  「建設廠房需要一個周期,要建就趁早。」

  寧採薇道:「你問的好,我正要給你說這件事。我覺得,糖果廠就建在院子邊上,就在住宅眼皮子底下,便於管理。」

  「這塊地有幾百畝,都是周家的,院子周圍都是空地,不用白不用。」

  「這也行?」朱寅皺眉,「這塊地本是周家用來修家族墓園的,院子也是守墓別墅,人家能讓我們建廠房?」

  「院子是我們租的,租期一到就可能走人。糖果廠建在這裡,難道還能搬走嗎?周家不允許我們建,我們就要拆掉。」

  寧採薇道:「你是搞情報的,想必已經查出周家的底細了吧?」

  朱寅回答:「周氏家主周自邇,在陝西做官三十年了,從知縣做到陝西苑馬寺卿,管理整個西北的軍馬牧場,從三品的官兒。

  M

  「周寺卿的兩個兒子和三個女婿,全部在陝西馬政系統,要麼在各監各菀,要麼在茶馬司,都和馬有關。因為這些官職的地域性很強,他們很難挪窩。」

  「這麼說吧,周氏家族幾乎壟斷了西北的馬政和茶馬貿易。」

  寧採薇道:「可是我們現在有了大靠山,周家還會和我們為難嗎?周家一大家子都在陝西做官,他們很難回來了,反正他們也不會再修建墓園。」

  「如果我們把這塊地買下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姑母不是想帶我回關中看看嗎,到時借著這個機會,買下這五百畝地。」

  「這麼大一塊地,我們不但能擴建一個大宅院,還能修建糖果廠坊、倉庫、操場--能做很多事。」

  「有姑母在,我完全有把握說服周家,以划算的價格買下這塊地。我走之前,就開始找人建廠房,為了保密,就說建織坊。」

  「行吧。」朱寅伸個懶腰,打個哈欠,「買地建房這些事我不關心,你看著辦就行。」

  寧採薇也打了個哈欠,「睡吧,累了。」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就一起吹燈休息。

  第二天,寧採薇忽然帶著丁紅纓和嘎洛兩個少女,去東山採菊。

  採菊之前,她先在附近逛了一圈,專門邀請正在忙碌的村女去山中採菊。

  那些村女當然沒有她這麼悠閒,她們放不下手中的活計,都婉言拒絕了寧採薇的邀請。

  這個寧大腳,你自己富家女子日子悠閒,沒看見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都在忙著織布紡紗嗎?

  採菊?不去!

  而真正悠閒的女子,寧採薇反而沒有邀請。

  就這麼在村中逛了大半個時辰,寧採薇才帶著丁紅纓和嘎洛,去東山採菊。

  寧採薇進東山採菊的消息,不久之後就傳到在劉家當貴客的天竺胡僧伽摩耳中。

  自從社戲結束之後,他一直派劉家的奴僕,暗中盯著寧採薇的出入,只是一時下不了手。

  今日,機會終於來了!

  他甚至不在意昨晚幾個小太監送寧採薇回來的消息。

  他不畏懼大明的官員。就他的經驗,什麼官員見了自己,都會待若上賓自己這副長相和打扮,在這個國度會受到理所當然般的優待。

  不止一個太監向他打聽,天竺的神奇秘法,是不是真的能讓他們失去的林伽長出來。

  迦摩回房中取了幾顆霸道的虎狼之藥,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帶著兩個泥婆羅(尼泊爾)弟子,興沖沖的出發了。

  兩個保護他來大明的泥婆羅弟子,也很是高興。

  兩人作為天竺神教的狂熱者,不但是迦摩的忠實弟子,而且也學會了那些「厲害秘術」,日日用在明國女子身上,正在興頭上。

  這次跟隨師尊出去「打獵」,當然求之不得。

  迦摩帶著兩個弟子,也完全有恃無恐,信心滿滿。

  兩人都是悍不畏死的廓爾喀武士,習慣赤腳,號稱鐵腳板,在山地中如履平地。他們手中的廓爾喀彎刀,能夠輕易砍掉牛頭。

  懦弱的明國人,就是十個,也不是兩個弟子的敵手。

  何況三個小女子?

  今日,就以天地為席,山林為帳,向那個明國小美人,彰顯濕婆神賜予的、神教尊者的神力吧。

  迦摩師徒三人,在一個熟悉本地的劉府小廝的帶路下,來到東山南麓,

  過了木橋,沿著羊腸般的山路,豌蜓深入。

  竟是尾隨寧採薇等三人而去。

  王家巨宅前院。

  一個氣勢如虎的大漢,正在訓練一群王家的私兵護衛。

  八十條漢子都打著赤膊,被他操練的滿身大汗,看上去很有章法。

  此人正是王家重金請來的龔教頭。

  因為傳聞有十人敵的本事,槍棒高強,所以在王家,他雖然是武人,地位卻等同師爺、清客、帳房先生。

  這位龔教頭來歷神秘,可能只有家主兄弟才知道他的底細。

  他一到王家,就以缺乏血勇為名,淘汰了王家八十個家丁,重新招募了八十個新丁,嚴加訓練。

  八十個新丁對他極其信服,以至於敬服龔教頭勝過敬服家主。

  「教頭。」一個布衣少年來到龔教頭面前,低聲說道:「劉家的小麻子來報,那個天竺妖僧,已經去東山了。」

  龔教頭眼晴一眯,「他去東山作甚?」

  布衣少年道:「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既然他進了東山,無論是做什麼,

  總歸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殺了他,也算為本教討回一點利息,聖姑也能目了。」

  龔教頭目光森寒,低聲道:「那就先討點利息。」

  接著,龔教頭就找個藉口離開王家大院,兜了個圈子,往東山而去。

  迦摩等人一進入東山,朱寅就知道了。

  他還是擔心寧採薇。

  雖然寧採薇帶著善刀技的丁紅纓和善箭術的嘎洛,可是伽摩卻有兩個攜帶狗腿彎刀的廊爾喀武士。

  廊爾喀武士的悍勇善戰,是連後世英軍和日軍都畏懼的存在。

  當年福康安率大軍征討廓爾喀,靠著軍中悍不畏死的索倫戰士(達斡爾兵),和廊爾喀兵硬碰硬,再加上騎射和火器,才大破之。

  朱寅從來不輕視對手。

  為防寧採薇有失,朱寅還是決定帶著蘭察和梅赫,也跟著進入東山,

  可朱寅還沒有進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也進入了東山。

  王家大院的龔教頭!

  傳聞他是十人敵。但朱寅結合情報判斷,這個來歷神秘的龔教頭,可能不止是十人敵!

  他的實力,或許不比蘭察差太多。即便不是蘭察這種百人敵般的存在,

  估計也差不了太多。

  他為何也進入東山?

  朱寅立刻高度警惕。這是個變數!

  龔教頭的出現,或許會導致寧採薇的計劃失敗。

  朱寅立刻帶著蘭察和梅赫,悄悄尾隨龔教頭進入東山。

  東山。

  山泉宗濘、秋菊盛開的山谷之內,寧採薇等三人正坐在一片草甸上,心不在焉的編著花環。

  「格格。」漢話越來越熟練的嘎洛說道,「那人真會來嗎?」

  寧採薇笑道:「嘎洛姐姐,就算他不來,我也有其他辦法除掉他。」

  「不過,消息說他身邊有兩個厲害的泥婆羅武士,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

  丁紅纓不屑的說道:「寧姨真是過慮了,有俺一刀在手,兩個什麼婆武士又能怎樣?俺出刀,嘎洛射箭,十個婆武士也了帳了。」

  她一邊說,一邊撫摸倭刀的刀柄,一張瓜子臉帶著說不出的自信。

  「等俺再大三歲,力氣足了,身材高了,那就更是無人能當,聽說浙江劉雲峰,徽州項元池,都是刀劍宗師,幾年後俺卻想討教討教。」

  丁紅纓說的兩個人,寧採薇聽說過項元池,這是晚明歷史上著名的武術家,尤其精通雙刀,後世還有紀念館。

  寧採薇也在開始學武術,她很感興趣的問道:「大明有公認的武門第一高手麼?」

  「有啊。」丁紅纓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武襄公俞大猷,俺爹也很佩服他,不過武襄公已經仙逝。若論武技,當屬戚帥為第一。」

  言下之意是,若單論個人武技,俞大猷比戚繼光更勝一籌。

  幾人說了一會兒,忽然丁紅纓冷笑一聲道:「寧姨,天竺胡僧來了。」

  寧採薇轉頭一看,只見怪頭怪腦的天竺胡僧,帶著兩個怪模怪樣的泥婆羅武士,正走進山谷。

  那天竺胡僧看到自己,立刻露出噁心猥瑣的笑容。

  『我的神吶。」迦摩看到出水蓮蕾一般的寧採薇,不禁眉飛色舞,笑呵呵的說道:

  「大神啟示我,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對的人,他是神派你來拯救你的使者。」

  『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那都是唯一會發生的美好故事。」

  他的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寧採薇。

  「我的神啦,你是我見過的最讓神靈憐憫的東方女子,今日你會得到神光的沐浴,我會帶你回到天竺,讓你成為聖女。」

  他用的是梵語,寧採薇等三女當然聽不懂,但都看出了這天竺胡僧的得意。

  迦摩一邊笑嘻嘻的帶著弟子逼上來,一邊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吞了下去。

  就是白痴,也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兩個弟子也都吞下一顆紅色的藥丸。

  迦摩又取出三顆黑色的藥,遞給一個弟子,吩咐道:「制住她們,餵她們吃下去,一人一顆。」

  他發現,三個女子沒有任何畏懼之色。但在他看來,這純粹是因為,她們願意主動獻身。

  至於丁紅纓身上帶的刀,嘎洛手中的弓箭,都被他忽略了。

  他不認為,兩個少女能怎麼樣,即便她們有武器。

  然而就在丁紅纓要拔刀之時,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這裡是個好地方。」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施施然走進山谷。

  龔教頭?寧採薇見到此人,不禁蛾眉一皺。

  糟了!

  此人莫不是天竺胡僧的幫手吧?

  根據小老虎的情報,這龔教頭可能不止是十人敵,紅纓估計不是他的對手!

  「龔教頭?」迦摩用生硬的漢話說道,神色微變,「閣下——」

  龔教頭笑道:「在下是來山中散心,大師請便。」

  他閒庭信步般的走來,高大的身子忽然豹子般射出,猛撲一個廓爾喀武士。

  那武士大驚之下,身子暴退,手中彎刀就揮了出去,

  可是龔教頭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猛,比他快了一大截,他的彎刀剛剛揮起,手腕就被抓住。

  手腕剎那間好像被一隻鐵箍鎖住,整條胳膊一麻,彎刀就被龔教頭劈手奪去。

  這廓爾喀武士情知不妙,身子只來得及後退兩步,首級就突然飛起,

  「噗一」空空的脖子上,鮮血噴泉般狂飆。

  另一個廊爾喀武士此時反應過來,虎吼看揮刀砍向龔教頭,又快又狠,

  然後龔教頭夷然不懼的跨步向前,手中彎刀很隨意的一格,一斬。

  「噗一」

  一顆腦袋又飛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龔教頭連殺兩個廊爾喀武士,就像殺雞一般。

  他明明是來殺人的,卻是空著手,兵器都是奪來的。

  「你,你—」天竺胡僧嚇得渾身顫抖,「你要做什麼!我的神啦!你做了什麼!」

  此時此刻,就是丁紅纓也一身冷汗。

  因為她肯定,這個龔教頭比自己強出一截。

  這是個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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