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太古與荒古

  「帝尊,死了?」

  天兵天將們聞言,滿臉的難以置信,那可是帝尊,建立天庭,結束天尊統治宇宙的神話時代,萬古最尊之人,執掌仙器萬物源鼎,傲視諸帝,人神妖鬼共尊,這等天上生靈,怎麼會死?

  在人們心中,便是諸帝聯手,也不可能殺的了帝尊。

  然而,隨著萬物源鼎墜落,遭一眾至尊瘋搶的景象出現在眾人眼中,人們即便不願相信,卻也不得不承認,帝尊真的死了,連仙器都丟了。

  許多天將怒目而視,望著當代地府之主——長生天尊,以及在天庭中位高權重的神將不死,認為他們兩個便是導致天庭舉教飛升計劃失敗的罪魁禍首。

  天庭第一神將川英見大勢已去,兀自嘆息了一聲,像是預見了浩瀚天庭的分崩離析。

  隨後,他望著那些神情略有些癲狂的至尊們,心頭湧現出一股涼意,莫名想到了在帝尊轟開成仙路前,一位自斬至尊失敗之後的做法。

  為了撫平仙台的裂痕和傷勢,他遠走宇宙邊荒,在那些欣欣向榮的生命源地中揮動屠刀,吞噬萬靈生命。

  而今,爭奪成仙鼎的至尊當中,就有極盡升華的至尊,他們之所以能大戰數日,是因為他們吞噬了之前倒在成仙路上的至尊屍骨,這對他們來說,是完美的血肉大藥。

  為了成仙,為了活下去,至尊氣魄早已不再,分食同階生靈之血肉,一旦開了頭,後續不知有多少至尊會效仿。

  連天大戰,這些至尊已經抑制不住體內的傷勢了,仙台裂痕上瀰漫的帝之血將要耗盡,想要再次修補,抵擋住死亡,就得吞噬萬靈命元,沒辦法,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殺不了至尊,只能用弱小的螻蟻之命來填補大坑。

  想到這裡,川英立刻出手,籠罩一眾天兵天將,轉身就走。

  由於天兵天將太多,他也只能帶走一部份。

  「還愣著幹什麼?等著成為他們的食物嗎?」川英大喝一聲。

  震的呆滯的天將們耳朵嗡嗡作響,他們反應了過來,立刻向著北斗之外逃竄。

  一些妄圖渾水摸魚的准至尊也意識到了不對,頭也不回的遠去。

  至於仙凰不死,並沒有選擇逃離,他自問可以抗衡自斬至尊,尤其是他們已經極盡升華過了,況且,剛才他讓仙鍾偷襲帝尊的那一幕,被諸帝看在眼裡,這些人投鼠忌器,肯定不敢招惹他。

  事實也正是如此,萬物源鼎被狀態更加強大的巔峰至尊奪走了,那些狀態跌下,一落千丈的自斬至尊當即放棄了仙鼎的爭奪,轉而將目光望向北斗古星。

  成仙路的出現並沒有對北斗古星造成太大的影響,這裡依舊繁榮,生靈遍地,在生命垂危的自斬至尊眼中,猶如一片茂盛的藥田。

  一共六人,屹立在天穹之上,要開始對萬靈下手。

  「北斗雖盛,卻也不夠我們六個分啊。」

  一個軀體破敗的至尊開口,亂發披散,一雙眼睛冷酷到了極致,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言。

  「哈哈,天庭分封的各方神域,繁盛無比,正是我等汲取命元的寶地,另外,天庭似乎有一些准至尊存活,足夠我們修補仙台裂痕了。

  對了,長生道友,無量道友……你們不會介意的,對吧?」另一個至尊笑著問道。

  「哼,有什麼可介意的?天庭早已是名存實亡,自我等圖謀帝尊開始,這個勢力就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

  縱使有又如何,大道獨行,捨身之外,全是浮雲。

  帝尊給予我們的巔峰帝命也沒多少年了,日後,吞食萬靈命元這條路,恐怕也少不了我們。」長生天尊冷漠的說道,絲毫不在意天庭部眾的生命。

  「有長生道友的話,我等就無需顧忌什麼了。」自斬至尊輕語。

  他們六人此刻的狀態極差,處在將坐化的邊緣,直接可以聽見仙台之上傳來的咔嚓聲,恐怖無比,再不吞食命元,撫平裂縫,要出大問題。

  幾人邁步,腳下規則瀰漫,凝聚成通天大道,直達生命源地所在的星域。

  而留下的生靈,只是張口一吸,便有漫天血光衝起,進入他的口中,只一剎那,這位至尊的神色就緩和了下來。

  無數生靈的命元,是抵擋歲月侵蝕以及仙台裂痕的良藥,他已經感覺到傷勢在慢慢好轉了。

  「還不夠啊。」

  至尊自語,目光望向遠方的生命星辰,隨後,他離開了,踏上了恐怖而血腥的進食之旅,只留下無數幼小的生靈在屍橫遍野的血泊中撕心裂肺的哭泣。

  這是至尊專門留下來的芬芳種子,他們肯定要為自己留下退路,不會固澤而魚,就像那秋天的野草,收割一茬之後,春天又會茂盛起來。

  處在巔峰帝命的至尊們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曾經的那段歲月,那時的他們,心懷天下,守護萬物蒼生,維護宇宙的秩序,受到萬靈的尊崇與敬拜。

  可是呢?

  漫長歲月過去,曾經的人與事,全都埋在了土裡,他們所守護的,似乎根本沒什麼意義,天地仿佛是一個又一個輪迴,萬靈似那枯萎了又生長的草木,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管?

  六大至尊,仿佛早有約定,分別去了六個方向,一路前行,留下哀嚎遍野。

  望著這人間慘象,禁區之中,某些還未徹底喪失良知的至尊暗暗一嘆,便是他們想要阻止,也擋不住六頭飢餓的野獸。

  「諸位道友有什麼打算?」長生天尊收起了長生劍,這般詢問道。

  「嘿,久聞冥尊精通長生之法,我不相信他就這樣坐化了,不知長生道友是否知曉他的下落?此刻的我很想找他一敘。」無量天尊笑著說道。

  長生天尊聞言,微微皺眉。

  「你意欲圖謀冥尊?我勸道友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我只能說,冥尊很可怕,僅次於帝尊。」

  無量天尊目光閃爍,若有所思,隨後問道:「帝尊,真的死了嗎?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看是道友對帝尊太過忌憚,所以胡思亂想吧,你我親眼所見,他在漫天攻伐中灰飛煙滅,屍骨無存。」長生天尊說道。

  「興許是吧。」無量天尊搖頭一笑。

  「可惜,讓道德這個傢伙跑了。」

  「他即便跑了,也活不了,那麼多道友的攻擊轟在他身上,光是磨滅我等的道痕,都夠他受的。」長生天尊冷笑。

  隨後,諸帝想到了成功去往仙域的那兩個至尊,全都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就提前把這幾人解決掉了。

  不過,幾大至尊消失,有可能引起帝尊的警惕,到時他是否還會轟擊仙路裂縫也未可知,只能說,時也,命也。

  「諸位道友覺得,帝尊死前所說的話有幾分為真?」

  突然,一個至尊這般問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帝尊粉身碎骨前,在嘲笑諸帝親手毀滅了去往仙域的大好時機,諸帝雖然表面上認為他在說謊,垂死掙扎,但以他們對帝尊的了解,看其當時的神情,似乎沒有必要說謊,難道帝尊是真心想要送他們去仙域?

  對此,諸帝沉默了,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切都已經結束,難道諸位道友後悔了?不管如何,我都不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帝尊這樣的人手中,他過河拆橋的事可沒少做。」

  「也對,做都做了,又何必想這些,不過是徒增煩惱。」一位至尊輕語。

  又談論了一陣,天庭諸帝散去。

  而坐落在九座帝關之後的浩大天庭,正經歷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驚變。

  無數臣服於天庭的勢力打上門來,要分食瓦解這個龐然大物,他們和天兵天將們大戰,死傷無數。

  後來,准至尊激戰時,有至尊出手,收割血肉大藥,順便將天庭打崩。

  有準至尊臨死前,留下了最後的訊息:「帝已死,諸域神將亂,天庭崩,一朝瓦解……」

  南天門、化龍池、萬妖塔、煉丹樓、煉器閣……

  浩大的天庭,就這樣土崩瓦解,許多建築被打崩,飄向宇宙各處。

  不久後,一座浩瀚的大陣冉冉升起,將天庭剩餘的部分籠罩,隱入一片混沌之中,就此消失。

  至尊心中一驚,以為這是帝尊的什麼後手,最後發現,這不過是帝尊為天庭銘刻的法陣罷了,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出手,任由天庭隱匿。

  至此,天庭這個龐然大物,徹底隕落,退出了歷史的舞台,不過,它對世間的影響還在繼續著。

  包括一些僥倖未死的天兵天將,和一些未被波及的隱蔽神域,都還念著這個勢力。

  歲月悠悠,轉眼千年逝。

  當年服下帝尊煉製的九轉仙丹,延續巔峰帝命的至尊,壽元終於來到盡頭,他們無一例外,全都選擇了自斬,重新回歸生命禁區。

  至尊道痕,也在緩緩消散。

  這時,攜染血仙鍾,偷襲帝尊,給予致命一擊的仙凰不死,擊破至尊道痕,逆天證道,號稱不死天皇,欲與帝尊試比高。

  一個波瀾壯闊的太古時代就此來臨。

  不知是否是因為帝尊是人族的緣故,不死天皇在位的年代,萬族崛起,打壓人族,本來地位極高的人族,在這種打壓之下,大幅衰落下去。

  不過,人族多人傑,哪怕是不死天皇和萬族打壓,也沒能徹底壓住人族。

  在這水深火熱的年代裡,人族分別崛起了兩位人皇,號稱太陰古皇、太陽古皇,威震太古,他們二人所開闢的古經,被稱作是人族兩大母經,後世人族開闢經文,都會以這兩部經文做為參考,就連太古萬族,也多有效仿。

  兩大人皇,皆是有大魄力之人,全都選擇站上飛升台,去闖那恐怖的仙雷劫,不願效仿古代至尊,自斬一刀,蟄伏禁區。

  往後的漫長歲月中,太古族接連走出古皇級人物,仙姥、靈皇、大鵬古皇、妖皇……

  繁盛的太古時代,被一點點推向高峰。

  這期間,成仙路裂縫也出現了幾次,每一次都打的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自覺無法通過飛升台去往仙域,那些自斬至尊將希望全部放在了兩界裂縫之上,只可惜,全都失敗了,不時有至尊隕落,而不甘心死去的至尊,效仿前人,在宇宙中製造慘案,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新誕生的古皇里,許多人選擇了自斬這條路,按照他們的推演,未來的仙路裂縫有成功進入仙域的可能。

  當然,也有古皇選擇站上飛升台,比如說以雪兔之身逆天證道的妖皇雪月清,一身白衣,戰力驚天動地,於最後一世壯年之時殺進仙域通道,消失在茫茫仙雷海洋中。

  太古時代的古皇中,唯有神蠶古皇最為特殊,在讀取了飛升台前石碑之上關於紅塵仙的信息之後,他決心開啟第十一變之旅,而非自斬或是開啟飛升台,只不過,沒人知道神蠶古皇是成功還是失敗了,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九重神靈棺在寂靜的宇宙深空中飄蕩。

  除了證道的古皇們,那些生錯了時代,無法證道的天驕,也有去往仙域的機會。

  自神話時代被挖掘出來的仙洞,成為了古皇之下,大聖之上的生靈們的首選埋骨地。

  據說,那裡可以通向仙域,只是,路途艱險,有一截路被恐怖的力量擊斷,想要延續斷路,必須靠自己硬生生接上。

  各族天驕與人傑不甘心老死在歲月中,紛紛在那仙洞之外留名,而後邁入其中,消失不見。

  從來沒有人迴轉過,誰也不知道進去的人是否真的成仙了,又或許是粉身碎骨。

  久而久之,那裡也有了另外的名字,「魔洞」,加上其原本的名字「仙洞」,人們乾脆稱之為仙魔洞。

  寓意是,對滿懷希望,想要藉此去仙域的人來說,這是仙洞,對進入者的親屬,以及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口吞噬生命的魔洞,古今多少人傑,走進仙魔洞,再也沒有歸來,只有死寂的名字,銘刻在洞外,證明其存在過。

  歲月長河奔騰,歷史車輪滾滾,波瀾壯闊的太古,也有終結的一天,隨著鬥戰聖皇的證道與站上飛升台,在仙雷中化戰仙消失,太古時代成為了過去式,一個重新由人族統治的荒古時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