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古？呵呵，說起來，我比亂古還要古老啊。」熾蒼輕笑了一聲，他是雷帝，始自仙古紀元，自然是比亂古紀元還要古老。
「比亂古還要古老？」
天庭諸帝動容，比所謂的亂古還要古老，那此仙道之花中棲息的生靈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古董。
帝尊凝重的望著大道之花，眼神中閃爍不已，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甚麼。
這時，冥皇出聲了，竟是在詢問仙道之花中的存在是否知曉他的來歷。
「當然知道，你的前一世為渡劫天尊，曾在神話初年拜訪過崑崙仙山，那時我便看到過你，不過，渡劫天尊之前的身份，我就不能告知了，終有一天，你會找回自己，到那時，一切雲霧盡散，你也無需再受輪迴之苦。」熾蒼嘆息了一聲，沒有點醒冥皇。
先前的渡劫天尊，他也沒有點醒，因為曹雨生此刻所修的法，註定會遺忘過去，唯有即將輪迴之時，記憶才能復歸，要是在輪迴中覺醒記憶，會出大問題。
曹雨生自身也會本能的迴避一些重要的地方，比如說這一世的冥皇，開闢無雙源術，天下之大，無盡地勢皆在其掌握當中，可是，涉及前世渡劫天尊沉眠的地方，他會自動避開，因為那裡儲存著前世的記憶。
等到晚年即將坐化之時，他便會自動想起，而後開始準備葬下自己，進行下一次輪迴。
聽到大道之花中的生靈這樣回答，冥皇若有所思，不再追問。
後方的至尊們忍不住，接連詢問關於成仙的事。
「前輩，你說去往仙域有諸多方法，能否教我等？」長生天尊問道，他極度渴望長生，為了成仙，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看出了這些至尊對於成仙的執念，熾蒼微微一嘆，有些東西，涉及了他自身因果，是不可明說的。
「飛升台雖破損，但依舊可以通往仙域的，這絕對是一條可行的路，不過，站上飛升台，選擇激活兩界通道，需要莫大的大氣魄，其實有時候，生機往往就在死亡當中。」熾蒼滿含深意的說道。
可惜，這些至尊似乎沒聽進去，他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
歷代至尊的飛升大劫，他們幾乎都有觀摩，那恐怖而熾盛的仙雷，令至尊都心生恐懼之感，他們認為，沒有絕對的實力，去闖飛升台，簡直就是十死無生。
見天庭諸帝對自己所講的飛升台路線不抱希望，他也不再多說，一個絕巔仙王，若非此界是他的母界，又怎麼和一群人道至尊說這麼多？
「仙戰之後，兩界時常相觸，會有一些裂縫出現，這是去往仙域的絕佳機會，只不過，裂縫兇險，有的裂縫是真正貫通了兩界，有希望殺進去，有的則處在將通未通的狀態，想打進去，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行，具體情況還需你們自己去判斷。」熾蒼又說了諸帝比較熟悉的一種去往仙域的方式。
天庭諸帝聞言，心中也不失望，即便他們早就知道這條路了，如今從一個究極老古董口中說出，算是驗證了這條路的真實與可行性。
「其實，我還是希望有人能走石碑上記載的紅塵仙路，若為紅塵仙，必遠超其他的仙，有登臨巔峰的可能，只可惜，有資格走紅塵仙的，萬古歲月以來也沒有幾人。」熾蒼說了第三條路，話語中有些嘆息。
諸帝不語，他們都看過那石碑上記載的紅塵仙路，也都進行過嘗試，結果很殘酷，若是第二世末路之時選擇拼死一搏，衝擊第三世，大概率會就那般死去，這也是他們最終選擇自斬一刀的原因。
能成至尊，他們怎麼可能沒有魄力呢？只是，面對希望渺茫的選擇，有更加穩妥，必然能活著的辦法，絕大多數人恐怕都會選擇後者。
「前輩，一位古天尊在一片星辰之中挖出了一個名為「仙洞」的地方，據說能通往仙域，莫非也是您所鑄？」一位天庭至尊出聲問道，想確認仙洞通向仙域是否為真。
熾蒼回答道：「自然，飛升台為證道者而準備，那仙洞則是為了證道之下的人準備的去往仙域的路。
殘酷的末法時代，一世只能出一位證道者，鑄造仙洞是為了不讓某些奇才落寞的離世。」
諸帝恍然，不過，熾蒼的話語，他們會信幾分就不好說了，別看這些至尊口上叫著前輩，實際上，他們心思各異。
最後，熾蒼出聲，讓天庭諸帝包括冥皇，全都迴避一下，有一些事，他要單獨跟帝尊談一談。
諸帝眼中露出異色，仙道之花當中棲居的存在會和帝尊單獨說些什麼？為何要支開他們？
看到這些至尊不情不願，冥皇率先開了個頭，直接邁步走出了中心仙脈，冥冥中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前輩對他並無惡意，反而是有一種善意。
連深不可測的冥皇都出去了，剩下的至尊即便不願，也只能跟著離開。
不多時，這裡就只剩下帝尊一人。
帝尊眸中閃過隱晦的光，等待熾蒼開口，但過了許久，也沒有聲音傳出。
他也不慌，不卑不亢的問道：「前輩單獨留我一人，不知有何見教？」
熾蒼沒有立刻回答，良久之後，他才發出一聲長嘆。
「不知現在的你，還有幾分是曾經的第九天尊？」
帝尊露出茫然之色。
「前輩在說什麼？我便是第九天尊的轉世，何來幾分之說？」
「呵，我是誰？屹立在時間長河之上，看大世更迭，俯紀元輪迴，仙王都不知殺了多少尊，這點小障眼法就不必拿出來班門弄斧了。」熾蒼漠然的笑道。
帝尊聽見他這番話，面色不再茫然，當即劇變，他有一種預感，此人不是在妄語。
「你是誰？雷帝、柳神、荒、孟天正？」他想到了石碑上記載的四個走通了紅塵仙路的生靈。
「這個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可惜，一代奇才，最有希望踏上紅塵仙路的人，竟在轉世重修之時，被隱匿在此界的黑暗給侵蝕了。」熾蒼搖頭，眼中有惋惜之色。
需知，想要出一個紅塵仙，需要無盡歲月的更迭才有可能。
帝尊見自己的秘密暴露，也不驚慌，而是冷靜的開口：「所以前輩打算怎麼處置我？此界和仙域一樣，因黑暗而毀，想來，你們應該極度痛恨黑暗吧。」
「處置你？倒是沒有那個必要。」
「這是什麼意思？」
「曾經被黑暗侵蝕者，原本的元神都會被攝走，關押進黑暗牢籠中，軀體內會重生出一個黑暗元神。
從你的情況來看，應當是沒有這般，而是原本的元神和重生時催生出的黑暗元神融合了，造就了現在的你。」
帝尊面色不變，但心中一陣駭然，對方不僅道出了他的秘密，連具體過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沒有服食不死藥，追隨的他的人形不死藥所結出的果實，被帝尊用來煉製九轉仙丹給那些至尊恢復巔峰帝命了，活出第二世，全靠他自己。
只是，他的第二世，強大的離譜，和那些巔峰至尊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號稱帝尊了。
這其中，就有本體元神與黑暗元神相融之功。
要知道，被黑暗元神占據軀體的生靈，後來的成就一般都不會比原來差。
帝尊有黑暗元神的加持，有此界聚集在一起的黑暗物質的幫助，早已擁有了接近真仙的戰力，哪怕至尊群戰他，他也無懼。
「所以，前輩到底打算怎麼做？我猜前輩此刻不能輕易走出這朵仙道之花吧？」帝尊試探的問道。
「這種試探沒有什麼意義，我便直說了吧，被黑暗侵蝕，並不意味著就此倒向黑暗，亂古紀元中，一個由黑暗之力造就的強盛種族站在了我們這一邊，與我們並肩作戰，一些黑暗進化出身的強者同樣如此。
黑暗物質，會在進化中消耗殆盡，是否倒向黑暗其實還是看修士自身。
只要你發下因果之誓，將來站在這一邊，我便不為難你，若是你有心向黑暗靠攏，那我就不得不提前出手送你去輪迴了。」熾蒼說的很淡然。
然而，聽在帝尊眼中卻如晴天霹靂，難道此人真的可以走出仙道之花，將他滅殺？
對此，帝尊不敢去賭，因為此刻的他，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仿佛被一雙極度恐怖的眼睛盯上了。
「如此說來，我只有這兩個選擇了？」
「自然，一個有機會成為紅塵仙的生靈，不可忽視，你若心向黑暗，讓你成了氣候，將會是一個大麻煩，雖說無論你有多大的成就，我都自信可以滅殺你，但並不想因為放你一馬而給我的戰友們帶來危險。」
帝尊聞言，知道自己今天必須要做一個決定了，這倒是打亂了他的一些計劃。
「不知怎樣才算是心向黑暗？我本欲祭掉此界，鑄世界鼎，成就我一人，這算黑暗嗎？」帝尊問道。
聽到他的計劃，熾蒼有些無言，此人還真是狠辣，不過，這倒不是必殺的理由，因為曾經並肩作戰的仙王們，哪一個手上不是沾染了淋漓鮮血？真要論狠辣，某些仙王更甚，但是，他們依然願意抵禦黑暗生靈，這種事，說不清。
帝尊的這個計劃，熾蒼是不可能應允的。
「你可知這一界是多少強者的故鄉？活祭此界，你便離死不遠了。」熾蒼冷冷的說道。
「未來的我，未必會比你們差，不過，既然前輩這樣說了，此計劃就算了吧，我也不想得罪幾位前輩。」帝尊思索著，這般說道。
「萬靈雖弱，但若欺之，終有一天會來因果，會為此付出代價，算了，不說這些，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會懂。
這麼說來，你選擇站在這一邊了？」
「我沒有其他選擇，要是我說打算墜入黑暗之中，恐怕今天出不了崑崙仙脈吧。」帝尊苦笑道。
「既如此，你便發下因果之誓，並且，這一界你不可妄動，將來還會有走上紅塵仙路的生靈出現，關乎對抗黑暗陣營的大計。」熾蒼平靜的說道。
帝尊自然沒有異議，按照熾蒼的示意，發下了因果之誓。
一個人道生靈與一位絕巔仙王之間的因果勾連，不可想像，如果帝尊違背誓言，那熾蒼就會有所感應，到時，無論他在哪裡都插翅難逃。
誓言成，帝尊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因果誓言的兩方，差距大到無邊，和對方相比，他連螻蟻都不如。
他暗暗慶幸，還好遇見了這位前輩，要不然，等他活祭此界的計劃成功，就與這等生靈結下了大因果，身死道消幾乎是必然的。
「忘了告訴你，即便沒有我的干預，此界也不會那般輕易泯滅。
曾經，有不止一位無上生靈從九天十地走出，極盡功成之後，對此界進行反哺，冥冥中建立了聯繫，只要他們還活著，此界就將永恆不滅。
你活祭此界的計劃，終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失敗，最終還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熾蒼的話語讓帝尊心頭一驚，他知道，這肯定是真的，一個人道生靈，敢謀算仙道究極強者反哺的母界，失敗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個世間的水，可比帝尊想像的要深的多，便是有不詳和黑暗帶來的一些信息，帝尊也不可能一窺全貌。
「如此說來，此界的一切皆有因果，我若圖謀萬靈，終有一天會遭劫。」帝尊心中自語，直接將自己原來的計劃砍掉了。
接著，他請教熾蒼，從黑暗帶來的信息來看，而今仙域破碎，使得真仙的修行變得困難異常，等他走通紅塵仙路，該如何繼續進化。
「等你修成紅塵仙，我大概也能從此花之中真正臨世，到時，肯定會給你們指出前行之路，無需擔憂什麼。」熾蒼回答道。
帝尊聞言，心中忍不住猜測這位前輩在修煉什麼法門，看上去似乎關乎甚大，連至尊級強者窺視都有可能隕落。
當然，他理智的沒有問出來。
「我要跟你說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在我降世之前，你便好好走完紅塵仙路吧。」
熾蒼說完，沒等帝尊反應過來，就駕馭大道之花消失在了原地，帝尊吃驚，推演熾蒼都去向，結果，一無所獲，只有朦朧的迷霧縈繞。
他立在原地，思索了許久許久，包括他進攻崑崙之前提出的舉教飛升大業，在崑崙仙脈鑄就萬物源鼎等等。
良久之後，帝尊走出，冥皇和諸帝皆在，見他出來，連忙詢問仙道之花中棲息的存在之事，但帝尊只是微微搖頭，沒有多說，僅僅提及舉教飛升的大計，這讓天庭諸帝的心中猶如有螞蟻爬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