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恍若隔世
熾蒼沒有猶豫，立刻揮動手中的斬仙鍘刀，無數異象浮現而出，隨著鍘刀刀芒起起伏伏，震撼人心。
「嗤！」
相對來說，黑暗牢籠從外部更容易打破，並且，熾蒼的戰力遠強於牢籠內部關押的無殤。
而黑暗牢籠的強度，乃是隨著關押生靈道行的變化而變化的，所以，熾蒼很輕鬆就斬開了此它。
一道巨大的裂縫出現了，牢籠內部的情景出現在熾蒼眼前。
無殤，盤坐在牢籠之內，氣息萎靡，元神黯淡無光，亂發披散，緊閉雙眼，面色蒼白，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
剛才熾蒼趕來之時，無殤正積聚夠了力量，衝擊黑暗牢籠，最終以失敗告終，隨後便遭遇了黑暗牢籠的反噬，狀態一落千丈。
如果熾蒼沒有來，無殤本命元神就有陷入瘋狂的可能，他本就被關押在此無窮歲月了，神智已經來到了癲狂的邊緣，最為虛弱的時候即是最危險的時候。
若是他能熬過這段低谷，那麼還有捲土重來的希望，若是他沒能熬過去，就將成為精神錯亂生靈中的一員，最後的結局會很悽慘。
好在熾蒼出現了，一刀斬開了禁錮無殤無窮歲月的黑暗牢籠。
這一刻，無殤亦有感，眼皮顫抖著睜開，凝望裂縫之外，他看到一尊身著元神甲冑，頭頂一口古池，手持血紅鍘刀的偉岸身影立在虛無之中，雙眸猶如兩顆太陽，正注視著自己。
無殤沒有興奮，反而露出了苦笑。
「是幻覺嗎？墮入瘋狂前的幻覺。」
他自言自語，有些沮喪，也有些頹廢。
熾蒼無言，無殤的感受，他無法切身實際的體會，因為無殤從異域起源紀元開始就被關押在這了，漫長的歲月中，只有孤寂與黑暗為伴，需時刻抵禦牢籠的侵蝕，哪怕他天賦逆天，免疫法力，神智也在一點點的流失，難以想像這是何等的磨難。
而且，這期間，無殤衝擊了不知多少次黑暗牢籠，均以失敗告終，一次又一次滿懷希望，最後的結果卻是一次次無功而返，每一次失敗之後，還會遭遇牢籠的反噬，陷入低谷。
也難怪他見到牢籠告破之後會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了。
「無殤道友，此時不出，更待何時？」熾蒼開口，話音聲中夾雜著一種針對元神的秘術。
無殤頓時軀體一震，熾蒼的話語猶如黃呂大鐘般在他的耳中敲響，盤踞在他腦海中的混亂一下子被震碎，無殤這才知道，眼前的一幕是真實的，並非虛幻。
「道友是……」
「我名熾蒼。」
熾蒼回答道，隨後催促無殤離開。
「無殤道友，這裡可不是善地，有什麼疑問，等離開這裡再說。」
無殤聞言，點了點頭，當即站起，從裂縫中走出。
黑暗牢籠，禁錮了他無盡歲月，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或許再晚一些，他就將成為一個瘋狂錯亂的怪物。
來不及讓無殤感嘆什麼，熾蒼決定立刻離開此地，如果就在這黑暗領域中硬找出路，幾乎不可能成功，因為黑暗無疆，沒有邊際，強行去找只會是無頭蒼蠅。
不過，熾蒼早有準備。
界海，一座島嶼上，法陣中，熾蒼的過去身出現在這裡，被時光碎片包裹著，朦朦朧朧，一片模糊，生活在過去。
他盤坐在熾蒼本體之旁，口中詠誦起神秘的古今未來經，為自己招魂。
一枚枚古老繁複的經文浮現，在熾蒼的過去身周圍緩緩旋轉，發出重重疊疊的呼喚，傳遞到今世元神所在的黑暗領域。
身處黑暗領域的熾蒼元神立刻感應到了，得到了前行的方向，指向一片漆黑深暗的區域。
「無殤道友，你的本源虧損太嚴重，這些雷劫液可以暫時補充一些。」熾蒼說著，頭頂之上的雷池傾倒出一些雷劫液，沖向無殤黯淡的元神。
出於對熾蒼的信任，無殤沒有躲避，任由那閃爍著雷光的雷劫液衝進自己的元神中。
只一剎那，無數閃電亂舞，纏繞在無殤的元神周圍，無窮的造化生機，彌補了無殤的一部分虧損，他瞬間感覺元神強大了不少。
不過，外物終究是有限的，無殤虧損的太多，雷劫液不可能讓他徹底復原，未來還需漫長的苦修來恢復。
令無殤稍微恢復了一些後，熾蒼踏上了歸途，他不知道自己破開黑暗牢籠，放出裡面的生靈，是否已經觸動了什麼因果，還是儘早離開為妙。
無殤緊跟熾蒼的步伐，而今的他可沒有手段能離開這裡。
忽然，熾蒼停下了腳步，眼神望向那些閃爍著光輝的巨大黑暗牢籠，外部光輝明亮，說明牢籠內部的生靈狀態還不錯，沒有墮入瘋狂。
他想了想，臨走時，不如多救出一些仙王，能被關押在這裡的，皆有一定的逆天之處，帶出去之後，定能成為抵禦黑暗的中流砥柱。
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或許會招來殺劫，但是，只要不做的太過，以准仙帝的強大，多半會無視，因為對那個級數的生靈而言，沒有破開王境者，都是一樣的，無上巨頭和搬血境，沒什麼區別，都是螻蟻。
想到這裡，熾蒼不再猶豫，揮動鍘刀，一連斬開三座龐大的黑暗牢籠。
他特意選擇那些光輝較為明亮的黑暗牢籠下手，因為裡面的仙王狀態比較好，沒有陷入瘋狂的機率比較大，救活的可能性更高。
果然，三座牢籠里的元神，都還算清醒，看到裂縫、熾蒼和無殤的出現，都露出驚愕之色，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有走出牢籠的一天。
熾蒼沒有多說什麼，給了他們一些雷劫液，稍作恢復，而後讓他們跟上。
三大仙王元神雖然有些懵，但也不會在這關鍵時刻犯糊塗，他們都知道，熾蒼是他們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即便從黑暗牢籠中出來，沒有招魂指引，他們根本離不開牢籠之地，遊蕩在這裡，註定會遭遇不測。
故此，三大仙王連忙跟上熾蒼和無殤的步伐，不敢有絲毫落後。
當熾蒼準備斬開第四尊巨大牢籠時，一股莫名的心悸之感浮現在他的心中，這種感覺很不好，讓熾蒼都忍不住神魂顫慄，難以自己。
「不好！」
他低喝了一聲，連忙收刀，沒有斬下，而後帶著四大仙王，頭也不回的遠遁而去。
無數的龐大「星辰」在遠離，他們因為有確切的方向，所以離開的很順利，很快便脫離了專門關押仙王的地域。
那裡仿佛是一片黑暗的海洋，無數條河流載著一座座黑暗牢籠，匯聚向汪洋。
熾蒼帶著四大仙王元神，離開黑暗之海，沖入一條時光長河之中，沿途，他們看到了許多牢籠在河中沉浮，朝著黑暗之海漂去。
如果此刻出手，肯定能解救出他們，但是，那種可怕的心悸之感盤踞在熾蒼的心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或許是准仙帝留在黑暗之海中的某種規則，如果他剛才揮下那一刀，說不定就會被留在那裡了。
雖然已經遠離了浩瀚無疆的黑暗之海，但危機仍然沒有解除，所以，熾蒼沒有動手，牢籠中的生靈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雷池悠悠，漂浮在時光長河中，載著熾蒼與四大仙王的元神，順勢而下，沒過多久便要駛入未知的虛無區域，熾蒼有一種預感，穿過前方的區域，就算真正脫離黑暗牢籠領域的範疇了。
這時，他眸光微動，看向長河的一個方向。
「熾蒼道友，出什麼事了？」無殤見他如此，還以為有追兵來了，頓時緊張起來。
另外三尊仙王元神同樣有些驚懼，難道黑暗將來阻路？
「沒什麼，看到了一個故人。」熾蒼回應，讓四人不要擔心。
他看了看遠方那座在河面上漂浮著的黯淡的黑暗牢籠，又看了看即將駛入的迷霧區域，最終決定出手。
在雷池駛入迷霧的剎那，熾蒼出手了，一隻雷光大手，破開層層虛空，沿著時光長河逆流而上，激起無盡的時空浪花。
「轟！」
一股莫名的力量浮現，迅速積聚，朝著熾蒼的大手鎮壓過去。
只一瞬間，熾蒼就感覺自己的手掌陷入了泥沼之中，難以動彈，好在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五指抓住了一座黯淡的黑暗牢籠，一把抓碎，隨後，這隻手掌所有的血肉爆開，無盡的祭祀音響起，所有血肉化作一座座祭壇，噴薄出力量，浩瀚似汪洋。
這是來自白骨神將的秘法，祭血肉於天地，於古今，暫時獲得恐怖的力量。
「咚！」
施展這種秘術之後，熾蒼感到手掌一松，能夠動彈了，他立刻抓著牢籠中的元神，縮了回去。
迷霧翻滾，隨著熾蒼手掌的消失，這裡又恢復了以往時的寂靜，萬古以來，寂靜都是此地永恆的主題，偶爾有一絲波動，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迷霧之後，一座雷池疾馳而出，載著幾個元神，衝出了讓人聞之色變的黑暗牢籠所在地。
剛一衝出，眾人就回頭望去，結果，什麼都沒有，哪裡有什麼迷霧？只有無盡的虛無，還有一條宏偉的時光長河，在奔騰不息，仿佛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
「真是可怕，恍若南柯一夢。」一尊仙王嘆息，歲月悠悠，他們也不知被囚禁在那裡多久了。
眾人深有感觸，熾蒼已經足夠強大，可是在那片區域中，也不能真的縱橫捭闔。
此刻的熾蒼，手掌只剩皚皚白骨，和那時抓取無殤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是他主動祭掉了血肉，恢復起來更加容易。
而他冒險救出的生靈，是一個眸生雙瞳的灰袍女子，姿容絕美，風姿動人，不過，眼中有難以言喻的滄桑，顯然，她活過了一段極度漫長的歲月。
「前輩？」
重瞳女子已經渾噩，畢竟她不是仙道生靈，被關押幾十萬年，神智早就不清醒，在熾蒼的幫助下才恢復了一些。
她看到熾蒼的面孔，頓時明白，是這位雷帝前輩將她救了出來，從黑暗牢籠中抓出。
「當年不是給你了一些雷劫液嗎？即便遭遇詭異，應該也有抵抗之力吧，怎會落入黑暗牢籠中？」熾蒼疑惑的問道。
重瞳女聞言，一陣嘆息。
「雷帝前輩，當年遭遇，一言難盡，前輩賜予的雷劫液的確幫助我度過了詭異之劫，但是，此劫過後，晚輩竟遇見了萬古難得一見的飛仙之光，不慎中招，墜入其中，元神被關押到了黑暗牢籠里，從此暗無天日。
日復一日，終於抵擋不住黑暗侵蝕，變得渾渾噩噩。」
重瞳女訴說著，眼中滿是遺憾之色，
當年有雷劫液相助，熬過了詭異之劫，她意氣風發，以為從此海闊天空，誰知上天跟她開了一個玩笑，遇見飛仙之光，從此消失在世間。
同為重瞳者的石毅曾尋遍天下，尋找重瞳女的蹤跡，結果卻是一無所獲，誰能想到，她竟是遭遇了不測，被黑暗牢籠關押。
「一切都過去了。」熾蒼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這樣安慰，黑暗牢籠，害了太多太多驚艷的生靈。
就是他，也曾遭遇過飛仙之光，險些遇劫。
重瞳女點頭，眼中有無盡的悵惘，她的肉身，應該已經墜入黑暗，有了新的黑暗元神，成為了黑暗的爪牙。
「熾蒼道友，以你的道行，在界海中都能稱巨頭，為何我等皆沒有聽說過伱的名號？」一個仙王問道，按理來說，像熾蒼這麼強大的生靈，應該極度古老才對。
「算上第一世，我差不多才活過一個紀元左右，幾位道友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熾蒼微笑著回答道。
「什麼？」
包括無殤在內，四大仙王全都震驚，一個紀元，能成王都無比難得了，而熾蒼竟然成了無敵的巨頭，這種天資與天賦，讓人驚嘆。
「是我們老眼昏花了，連道友的骨齡都看之不清。」另一尊仙王無奈的笑了笑。
他們實在太虛弱了，即便有雷劫液稍作補充，也虛弱的不像話。
「諸位死裡逃生，不知回歸現世之後有何打算？」熾蒼問道，堅持到現在還能保持清醒，這些王者自然不是弱者，他生出了招攬之意。
「歲月悠悠，滄海桑田，我等被關在牢籠中不知多久了，敢問道友，今夕是何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