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剎那間的絢爛
再一次降臨九天十地，剛一進入，一股慘烈的末法氣息就撲面而來，好在對熾蒼和柳神而言，這不算什麼，兩人曾紅塵為仙，早已對這種環境免疫。
俯瞰九天這壯麗多姿的山河，熾蒼和柳神都有無盡感慨，這多災多難的一界，終是走上了正軌，十九塊世界合一，世界樹降臨鎮壓，而今五十年過去，在世界樹的梳理之下，殘破的天地規則漸漸恢復。
雖然是末法，但是對整片天地而言，是有好處的，意味著世界在趨於完整。
要知道，修士所修大道的強弱，和天地規則的完整程度有著直接的關係，當年石昊在下界八域磨鍊的道行放在上界三千道州，需要重塑，去了異域這種完整大界之後，又進行了一次熬煉重修。
每一次重塑，石昊的戰力都有大幅度的提升，這就是天地完整的好處。
「看樣子，大概再有七八百年光景，這一界就完整了，到時就可以容納仙王級數的外來者，雖是處在末法時代，但說不定也會有打這裡主意的生靈，需時刻注意才行。」柳神輕語。
熾蒼點頭。
「等這一界完整，就該構建覆蓋全境的精神世界了，這會成為修士們末法爭渡最好的磨鍊場。」他補充的說道。
事實上，二人早已和諸多仙王取得聯繫，商議了在九天構建精神世界的事，到時，出手的將不止他們二人，還有很多強大的生靈。
穿行在九天十地中，熾蒼和柳神幾乎在剎那間就察覺到了石昊的氣息，同時也看到了同在末法中爭渡紅塵的孟天正。
比起當初，如今活出第二世的孟天正強大了不少，熾蒼沒有向他傳音，只是默默的看著年輕的孟天正，暗暗點頭。
二人來到正處在修行當中的石昊面前，神識探出，察看石昊而今的道行，當年種下的折仙咒，已經傷不了他道行分毫，此刻的石昊，立身在人生之中的最巔峰。
腹部的輪海秘境、胸腹間的道宮秘境、四肢中的四極秘境、脊柱處的化龍秘境、頭顱中的仙台秘境，全都修行圓滿，五大秘境渾元如一，光芒璀璨，無數的門開啟，釋放燦爛光輝，湧出無窮秘力。
石昊已然達到了目前能到達的最高峰，接下來要麼成仙，要麼走紅塵仙路，後者需要一世一世的活下去，直到歲月不加身。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熾蒼和柳神的道路，一世紅塵仙，但是，以石昊目前的積累來說，一世紅塵仙不太可能，哪怕是涅槃重修的熾蒼和柳神，也險些失敗，身死道消，更何況是年輕的石昊？
「熾蒼叔叔，柳神。」石昊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很是激動，算起來，他已經有五十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熾蒼和柳神點頭，到了而今，石昊的潛能兌現，輝煌的未來已經可以看的見，給他幾十萬年，必成仙王，大清算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結束的，或許會持續一個紀元之久，石昊完全趕得及，三人並肩作戰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走，去通古今之地。」熾蒼開口，事不宜遲，還是儘快前往為好。
「熾蒼叔叔，能否帶上孟天正前輩？」石昊請求道。
「嗯，可以，不過他有沒有那個機緣就不知道了，你的身後一片迷霧，看之不清，或許有希望。」熾蒼直言。
在他看來，像石昊這樣看不清未來的生靈最是神秘，進入那通古今之地的希望很大。
而且，熾蒼的重生和石昊關係頗深，他初到石村時腦海中就有了關於石昊的記憶，這絕不是巧合。
三人上路了，沿途，熾蒼念頭一動，孟天正就感覺眼前一花，來到了三人面前。
「雷帝前輩，祖祭靈前輩，石昊？」孟天正有點懵，他正在遊覽壯麗山河，探尋古蹟，感受末法時代帶來的種種變化，結果，突然就被一股力量帶走，來到了這裡。
「路上再慢慢說。」熾蒼出聲，腳下無上規則瀰漫，一行四人徑直消失在九天十地。
沖入仙域後，石昊和孟天正都是一驚，他們感受到了這片天地的浩瀚與無窮，那完整且深不可測的大道規則，充盈的長生物質和完美的修道環境，令末法中爭渡的二人體會到了末法的殘酷，兩界環境的差距太大了，天差地別。
即便石昊曾有幸去過一次仙域，再度登臨時，依然有種震撼。
遙想仙古紀元的九天，估計也是這番盛景，真仙紅塵現，仙王也可見，可惜，毀於一旦，再不復從前。
他們的速度很快，穿過一片又一片廣袤的宇宙，隱約之間，石昊和孟天正看到了宏偉磅礴的仙王城，仿佛有一尊尊高大偉岸的身影屹立在星空宇宙中，俯瞰著眾生。
那是信仰之力凝聚的體現，在仙王統治的宇宙中，仙王便是絕對的信仰，到處都是他們的神像和廟宇。
這便是仙域，眾生爭渡，而群王則屹立時光長河之上，俯瞰著紀元沉浮。
沒過多久，四人到達了目的地，依舊是那片寂靜的星域。
通古今之地會移動，不可測，不過，最近的十幾個紀元內，它都在這片星空，那顆荒蕪廢棄的星辰就是古地門戶隱匿的坐標所在。
他們降臨在這顆死寂的生命星辰上。
「就是這裡了。」熾蒼輕嘆，這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來還是八十年前，他和柳神有幸進入，並得到了遊歷歲月長河的大機緣。
「尋到此地的仙王不在少數，可是，很多個紀元以來都沒有人成功過，最近的一次是我和柳神，我們幸運的得到了裡面的機緣，希望今天的你們也有這樣的好運。」
熾蒼說著，開始了血跡。
他牽引出一滴仙王精血，屬於他自身，鮮紅刺目，雷霆繚繞，這滴血氣息驚世，舉世難尋，就是仙王見到也會眼紅，渴望得到。
隨著熾蒼的施法，石昊忽然一驚，因為他的體內傳出了莫名的聲音。
那是他化自在大法，經文聲瀰漫，產生共鳴。
「咔嚓！」
很快，半空中浮現出一道裂縫，不斷擴大，有光亮透出。
熾蒼和柳神對視一眼，立即催促二人上路。
「這就是入口，萬古難得一遇，短短八十載，再一次打開。」
石昊和孟天正聞言，不再猶豫，衝進了裂縫之中，熾蒼二人跟在後面。
他們走向那口迷濛的古洞，此刻，它正在向外吞吐混沌與仙氣。
四人向前邁步，裂縫、乾枯的星辰等早已不見，腳下的路在消失，無垠的宇宙星辰向後倒退，短短几步，他們就不知跨越了多少片浩瀚的星宇。
看著很近，實際上卻遠到不可估量。
終於，他們到了，古洞朦朧，不斷向外噴薄精氣和混沌，看不透，望不穿，哪怕熾蒼和柳神已經是無上巨頭了，在古洞的秘密面前，和至尊沒什麼區別。
「萬物母氣，仙氣，混沌之精……」石昊如數家珍，這口洞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會噴薄這些舉世難尋的珍物？
孟天正也很吃驚，若是放在外界，尋遍天下也難找到一絲，一縷，在這裡卻隨處可見。
就在這時，古洞之中傳出了奇怪的叫聲，讓在場的四人都是一驚，這可是萬古難得一開的無上秘地，難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生靈？
「汪……」
石昊聽清楚了，這是狗叫，並且，他對這叫聲很熟悉，似曾相識。
「咦？難不成是它？」石昊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聽了幾遍，最終確認是他認識的小狗崽。
熾蒼和柳神也對這幾聲狗叫感到熟悉，腦海里浮現出一條大黑狗的模樣。
四人加快腳步，進入古洞中，朝著深處而去，果然，在最深處一間粗糙的石室前見到了小狗崽，只有巴掌大，正趴在那裡，一臉關切的看著石室之內，不時發出狗叫和自言自語。
「汪，無終大人，您在何方？若是身在輪迴，還請歸來！」小狗崽神神叨叨，緊張的注視著石室內部，絲毫沒有察覺到熾蒼等人的到來。
「你是，小黑？」熾蒼走來，喊出了小狗崽的名字。
全神貫注的小狗崽軀體一僵，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
它頓時脖子一縮，想到了當年偷喝雷劫液的事，心虛不已。
「雷帝大人？」
小狗崽露出了笑容，轉過頭來，看到了柳神、孟天正、石昊。
它有些吃驚，自己前不久才來到這裡，幸運的打開了入口，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這裡又進來了生靈。
「祖祭靈大人。」
小狗崽向柳神行大禮，在這等無上強者面前，它可不敢托大。
「起來吧。」
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小狗崽托起。
隨後，熾蒼四人看向粗糙的石室，所謂的通古今之地，就是這處看上去平平無奇，粗糙無比的石室了，當年熾蒼和柳神就是進入石室，才穿梭到了無盡歲月前。
此刻，石室之內，懸浮著一口晶瑩璀璨的大鐘，上面銘刻著兩個古字，一個是「無」，一個是「終」，正是無終之鐘，在無終之鐘的旁邊，還有一滴絢爛的仙王精血，屬於無終仙王。
它們是小狗崽放進去的，為的就是復活無終仙王。
「無終仙王出現了嗎？」石昊好奇的問道。
小狗崽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放進去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到頭來，沒有什麼反應，我害怕前功盡棄，只能守在這裡。」它如實回答。
石昊和孟天正都很疑惑，這莫非就是不曾得到機緣的體現？
一路上，聽熾蒼和柳神說，他們兩個始一進入石室，就穿梭到了遙遠的古代，在那片失落的歲月中修道，為仙王領域的極盡一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如今，無終仙王的仙鍾和蘊含一絲神魂碎片的精血皆被置放在石室內，卻是風平浪靜，這到底是何意？
熾蒼和柳神雙眸燦燦，凝視石室，這間石室看上去一片粗糙，有無數刀斧劈砍的痕跡，但是，蘊藏著驚天秘密，以他們無上巨頭的目光也望之不穿。
不過，對於石室中沒什麼動靜的無終之鐘和無終精血，他們有著自己的看法。
良久之後，熾蒼出聲，說出了一番讓小狗崽心安的話語。
「石室並非沒有反應，那粗糙的石壁上有變化，只是被因果迷霧遮擋了，看不清。
這種變化是持續性的，最好再等待些時日再下定論。」他凝重的說道。
柳神點了點頭。
無上巨頭雖然看不透石室的秘密，但是，能看到人道生靈看不到的東西，看似平靜的石壁，正經歷著某種變化，只是不為人知。
「雷帝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小狗崽鬆了一口氣。
「嗯，再等一等吧。」熾蒼頷首。
孟天正與石昊凝視室內的石壁，卻看不出什麼異常，連無上巨頭都只是察覺到了端倪，他們這些人道生靈自然無法看出什麼。
四人一狗就在石室之外等待起來，對於修士來說，時間過得很快，或許一個閉關就是幾十上百年，像葬士這種生靈，更是誇張，睡一覺便是百萬年、半個紀元。
春去秋來，他們已經在石室之外等待了二十年。
二十年間，石室內部的情形始終不變，懸浮的大鐘和精血沒有任何異動，不過，它們的氣息在逐步乾枯，似乎在被消耗。
小狗崽雖然急切，但也沒有多問，它相信熾蒼和柳神的判斷。
終於，這一日，石室中傳出了宏大的波動。
無終之鐘震顫不已，表面的光輝黯淡，不再燦爛，不再晶瑩，更是有古鐘錶皮掉落，那「無」與「終」都變得模糊，看之不清。
最嚴重的是那滴無終精血，二十年的消耗，讓它逐漸乾枯，靈性盡失。
閉關中的幾人被驚醒，看向石室內之內。
「怎麼了？無終大人要復活了嗎？」小狗崽激動萬分，緊張到無以加復。
然而，熾蒼和柳神卻微微搖頭，要是能復活，早就復活了，而今來看，應該是失敗了，接下來的，不過是那滴精血最後的綻放。
熾蒼不由得的想起了屬於無終仙王的古史書，拾起來又掉落，沖向時光長河的下游，並且，原地又會出現一本，重新去拾，只會重複這一過程。
那到底是何意？或許今日會見分曉。
「轟！」
無終精血像是迴光返照了一般，發出了幾十年間不曾有過的光芒，照亮了石室，照亮了小狗崽和眾人的臉龐。
它燃燒了起來，化成了一縷火焰，最後，「砰」的一聲炸開，迸發出最後的絢爛，這一剎那，火光當中似乎浮現出一道身姿偉岸的身影，正是無終仙王，他看著小狗崽，看著眾人，露出了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