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輪迴
輪迴盤發光，護著熾蒼的精神體，在黑暗中墜落，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下墜的速度漸緩，他們眼前一花，隨著黃泉之水，一同衝進了一片昏暗的世界當中。
黃色的大河，生機絕滅，帶著死氣，流向空曠而寂靜的大地。
熾蒼坐在缺了一角的輪迴盤上，在黃泉上飄蕩著，大河之中偶爾可見一些軀體，在水面沉沉浮浮，全都是精神體。
不知是什麼原因，穿過那漆黑的大洞之後，黃泉河中的屍骸就活了過來，有了動靜，看上去像是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生靈。
只不過，這些精神體完全沒有自由，被黃泉水帶著，沖向遠方，很多生靈想要游向岸邊都做不到。
「救我！」
一個老者就在熾蒼的旁邊，伸出蒼老的手掌，朝著熾蒼呼救，很悽慘。
但是，熾蒼沒有理會，他雙眸燦燦，流動仙輝，在觀察，在思索，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為何讓那些精神體復甦了？難不成真是收容亡者之地？
這個世間，真的有輪迴？
他盤坐在六道輪迴盤之上，遙望這無邊的大地，場景有些寂靜，也有些可怖。
周圍，屍骨億萬萬，數都數不清，多到鋪成了骨質的大地，在昏暗的天空下散發著白光。
微風輕撫，大地上颳起白色的旋風，仔細看才知道，那是腐朽的枯骨化成的骨灰，在更遠的地方，還有白色的山丘，有矮的，亦有高聳的，實際上，那是骨灰丘陵。
「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黃泉界，一個死者的世界。」
熾蒼輕語，竟真的有這樣的地方。
他很想知道，這黃泉界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是否是輪迴之中的一環？
「我感應到了最後一角的氣機，就在這一界的最深處。」六道輪迴盤突然開口，告知了熾蒼一個好消息。
「禁區的消息竟然是真的，如此看來，這一趟不虛此行。」熾蒼笑著說道。
只要取走這最後一角，巨頭之兵六道輪迴盤就復原了，將再現巨頭兵器的無上威勢。
按照六道輪迴盤所說，它因為六道輪迴仙王嘗試建造人世輪迴，無法承載，因而崩裂，在大決戰之前失去了兩角，遠不在巔峰。
否則的話，仙古終末一戰中，六道輪迴仙王會讓異域付出更多的代價。
大河無盡，波濤翻滾，在白骨大地上奔騰著，熾蒼的雙眼，像是望穿了古今未來。
即便是精神體，他也是無上的巨頭，在這片對精神體有著強烈壓制的世界，熾蒼依舊可以不受束縛與禁錮，要不然，他也會被拘禁到黃泉水中去。
「你能與之建立聯繫嗎？」熾蒼詢問到。
先前無法建立聯繫是因為相隔太遠，而今同處一界，按理來說，應該能進行對話了。
然而，六道輪迴盤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行，它似乎被困住了，所以才留在這一界，要不然，早該出去了，散落的盤身唯有融合才能重現當年巔峰，這是每一角盤身都渴望的。」
「好吧，既如此，我們就隨著這條大河飄向最深處，看一看是怎麼回事。」熾蒼點頭。
黃泉界中瀰漫著一種規則，無時不刻都在針對精神體，熾蒼也受到了一些限制，無法看到盡頭。
就這樣，他們跟隨著河水，以及河水中哀嚎不斷的生靈，一同奔向遠方。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時間都仿佛失去了意義，終於，黃泉河水有了變化，在不遠處的地方，浩蕩的黃泉大河竟然分流了，化成兩條大河，流向不同的方向。
「這是……」
熾蒼看見，黃泉之中掙扎的生靈，也隨著大河的分流，分成了兩部分，交匯之處，迷霧籠罩，傳出一聲聲厲吼。
方才在熾蒼身旁，朝著他呼救的那個老者被分到了其中的一條，也不知是否感應到了什麼，老者瞬間哀嚎起來。
熾蒼神色微微一震，因為，老者所在的那條河流，通向一處巨大的火山口。
那裡有一處斷崖，宏大無邊，火山口就處在斷崖的下方，像是一張深淵大口，吞噬著奔騰的黃泉河水與河水中的精神體。
熾蒼立身在河面上，向那邊眺望，結果，看到了一副可怕的景象，火山口內，一頭頭魔神帶著枷鎖，渾身淌血，在掙扎，在嘶吼，還有一頭頭厲鬼，白骨皚皚，身上沾著腐爛的肉，仰頭長嘯，悽厲無比，像是有什麼天大的冤屈和不公似的。
最下方，充斥著恐怖的岩漿，不時有惡鬼與精神體衝下，落入其中，化成輕煙，被焚燒的什麼也不剩下。
「地獄？」熾蒼明白這一條黃泉通向何地了，是恐怖的地獄，要帶著那些被分到這一條河的精神體下地獄。
他想了想，伸出手掌，綿延而出，將方才那個求救的老者抓了過來。
當大手靠近河面時，附近的精神體發瘋了一般伸手，想要抓住這救命稻草，他們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
熾蒼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將老者抓來，利用龐大的神識，搜尋老者腦海中的記憶。
頓時，他看到了一些令人無言的畫面，這老者生前是一個大富人家的管家，有一個特地便是好澀，利用職權和地位，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少女。
他的面相看上去很和藹，但實際上卻是蛇蠍之心，做了許多惡毒的事。
熾蒼瞬間明白老者為何被分到這條支流上來了，因為他生前作惡多端，所以，死後要下地獄。
老者露出祈求的眼神，甚至有淚水在其眼眶當中打轉，然而，熾蒼不為所動，知道了他所犯下的諸般罪行，自然不會憐憫分毫。
在老者絕望的目光中，熾蒼將他扔回了浩蕩的黃泉河水。
他在水中翻騰不休，恐懼亦不甘，可是，在這屬於死者的世界，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了最後，老者被衝下了岩漿，剎那間灰飛煙滅。
熾蒼又抓了一些河水中的生靈，查看他們的過往，無一例外，都是罪大惡極之輩，所以，他全都扔了回去。
有的如同那個老者一樣，被岩漿焚成飛灰，還有的人則被岩漿之上聳立的白骨殿內的魔神、厲鬼抓走，它們無法逃出地獄，自然將恨意施加到了這些人身上，對他們進行折磨。
除此之外，火山口內壁上還盤踞著一些恐怖生物，像是來自地獄的壁虎，舌頭很長，只一卷就沾走一大批生靈，隨後，黑暗之中便傳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讓人毛骨悚然。
總之，被分到這條河的生靈，下場都很悽慘，生前所犯下的罪惡，到頭來，死了之後全都還了回來。
熾蒼問過六道輪迴盤，最後一角並不在此地，於是，他轉身去了另外一條河。
穿過重重迷霧，熾蒼到達了另一條河，像先前一樣，他抓出河中的精神之體，了解他們的過去。
果然，被分到這條河上的生靈即便不是良善之輩，也並未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生前如此，死後的下場自然要好的多。
了解了這裡的種種，熾蒼心頭不禁生出了諸多疑惑，這片黃泉世界，到底是自然誕生的，還是人為建造的？是否是輪迴的一部分？
帶著種種疑惑，熾蒼跟隨河水，飄蕩到了深處。
這個過程中，大河又多次分流，就和先前的分流一樣，越是深入，熾蒼心中就越有一種感覺，這不就是六道輪迴嗎？
先前看到的那個火山口乃是阿鼻地獄，後續的這些是其他的五道，河中的精神體就這樣被層層劃分，投入到不同的地方。
熾蒼沒有探索所有的支流，而是循著六道輪迴盤的感應，選擇了其中的一條。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事物，橫在黃泉盡頭，一道龐大的輪盤聳立著，在那裡緩緩轉動著，無數的精神體被卷了進去消失不見，冥冥中，有一種聲音道出了輪盤真相，這是要送人去往轉世輪迴。
「就在這裡。」
六道輪迴盤激動不已，看到了最後一角，就在巨大的輪盤之上，吸附在上面，跟著它一同旋轉著。
那巨大輪盤，有一種無上規則與偉力，導致六道輪迴盤的一角落在上面，無法脫離，也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繫。
「歸來！」六道輪迴盤發光，試圖引動這最後的一角盤身，讓其歸位。
然而，巨大輪盤周圍的規則與力量纏住了最後一角輪迴盤，即便它劇烈顫動也無濟於事，掙脫不出。
這時，熾蒼出手了，精神體發光，眉心之中突兀的飛出一口劍胎，烏光爍爍，通體黝黑，由元神力組成，堅固到了極致，永恆不朽，只一剎那，那巨大輪盤周圍環繞的規則就被斬出了一個大口。
這是大名鼎鼎的平亂決，修成元神劍胎之後，可怕到了極致，來自被熾蒼鎮壓的王長生。
束縛與禁錮出現了漏洞，最後一角六道輪迴盤抓住機會，從那口子中飛遁了出來，就此逃出生天。
衝出禁錮之後，最後的這一角輪迴盤立刻和五角本體撞在一起。
「轟！」
六角輪迴盤，在璀璨的光芒與海量的輪迴道則當中融而為一，這尊大名鼎鼎的巨頭兵器，就這般復原。
這一刻，六道輪迴盤的力量不知增強了多少，僅憑它自己就能鎮壓九天中的禁區之主，也就是道果有瑕疵的仙王們。
需知，它、小塔，早已和其他的兵器不同了，無需主人，它們自己就可以修行，在外闖蕩。
相比起來，熾蒼磨滅的赤王爐就差了許多。
「一個紀元過去，終於來到了復原的這一天，多謝相助。」六道輪迴盤盤身微顫，很激動，向熾蒼道謝，因為在這個過程中，熾蒼所發揮的作用無與倫比。
「這沒什麼，你復原了就好。」熾蒼也替六道輪迴盤感到高興。
「對了，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歸來的最後一角盤身被困在此地一個紀元之久，差不多已經了解了此界的隱秘。」六道輪迴盤突然開口。
「哦？說說看。」熾蒼聞言，來了興趣，想聽聽六道輪迴盤會怎麼說。
「這裡乃是人為建造的冥界，也可稱之位黃泉界，是一位無上存在開闢的，可以收容死去的亡靈精神體，對他們生前的所作所為進行分類，分別投入六道，而後輪迴轉世。
最起碼也是准仙帝所建。
我的最後一角本體被困的地方便是人道轉生之輪，內中蘊含難以想像的規則力量，若非這裡處在廢棄狀態，恐怕就是你，也難以撕開一個口子。」
「起碼是准仙帝所立？廢棄了？」熾蒼抓住了兩個關鍵之處。
「是，其實這裡當年是有生靈主掌的，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全都消逝了，只有所謂的六道轉生還在運轉。
那條浩大的黃泉河，自外界帶回一個又一個亡靈，在這裡進行分類，投入轉生，如今的規模遠比曾經之時要小的多。」六道輪迴盤解釋道。
它精通輪迴之道，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算陌生，最後一角被那轉生輪盤禁錮，從其中的法則里就可以了解到諸多隱秘。
熾蒼陷入了沉思，一個準仙帝，在世間建立輪迴，所以，有了這片冥界。
會是誰？
和柳神在歲月中修行的時候，他們曾感應到這個世間誕生過好幾次准仙帝。
熾蒼利用過去身探究古代歷史時也大致清楚了界海出現以來，世間一共出了幾尊准仙帝。
只要是出現准仙帝的時間段，都會充斥著迷霧，除了熾蒼建立坐標的時間節點之外，其他時間線都無法去深究。
准仙帝，自帶因果迷霧，他人根本無法探尋他們的過去。
不過，熾蒼相信，自己登臨那個境界之後，過去身的能力會有質的改變，到那時，這些因果迷霧也擋不住他。
目前來說，界淵爆開形成界海之後，世間一共誕生了五尊准仙帝。
第一個便是原本號稱「創世神」的滅世魔九幽獓，第二個是進階准仙帝時，漫天皆是神羽的生靈，第三個和第四個都很神秘，熾蒼雖然經歷過第三段浩瀚古史，但卻沒能等到那個時代的至強者出現就迴轉現世了。
至於第四個准仙帝，熾蒼只知道，與其相關的那一段古史充斥著血祭與詭術，他仿佛看到一片又一片祭壇橫陳在世間，莊嚴而肅穆，像是要將整個世界都給祭掉。
第五個准仙帝，便是被起源古器照射之後，突破成為準仙帝的天庭之主。
自古易之後，世間一共就誕生了這五尊准仙帝，這其中，天庭之主已經確定隕落了，熾蒼曾親眼見證了那個時代，史稱帝落，他成准仙帝後，沒過多久就進入了界海，沒時間去建立什麼冥界、輪迴。
熾蒼不知道其餘的四尊准仙帝有幾尊是敵，他都是按照最壞的情況來打算。
無論是誰建立的冥界，都已經成了過去式，也許他們一開始是心系諸天的，想要讓這世間擁有輪迴，擁有秩序，但是，歲月能夠改變的東西太多了，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直面這位建立冥界，欲要為世人創造輪迴的存在，刀兵相見，不死不休。
「其實這裡的輪迴也並不完整，有諸多瑕疵，但是，比起我的主人建造的人世輪迴要強的多，如果主人當初有準仙帝的力量，說不定能讓那人世輪迴現世。」六道輪迴盤感嘆道。
一人一盤沒有繼續待在這裡，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現在去考慮開闢輪迴的事，太早了，最起碼也得是成為準仙帝之後。
今天就這一章，明天再爆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