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守望與約定
魔樹哀嚎不已，主體被熾蒼伐倒，大部分根須被柳神斬斷，這一戰，它損失慘重，傷的不輕，盡顯頹勢。
本來氣勢洶洶，惟我獨尊的它，此刻已經是被嚇破了膽。
在它的感應中，這兩個闖入此界的生靈只有人道領域的氣息，以它的力量，應該碾壓才是。
可是到頭來，它反倒成為了被碾壓的哪一個。
魔樹感應到了死亡的危機，求生欲爆發，剩餘的殘破軀體激射出仙道領域光輝，試圖擊退熾蒼，而後逃竄。
但是，熾蒼又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雷！」
熾蒼立在高空，整個人英姿偉岸，霸道無邊，仿佛化成了世間的唯一主宰，向下方的魔樹降劫。
一道道禁忌雷霆劈落，整片古界都沸騰了，這一瞬間，魔樹只感覺自身是何等的渺小，不可能與天斗。
「轟！」
雷落九天，魔樹潰不成軍，在萬鈞雷霆之下不斷泯滅成塵，根本抵擋不住。
它終究是一株沒有太多戰鬥經驗的魔樹，加上被熾蒼掌握的禁忌天罰嚇的不輕，所以沒有發揮出自身應有的戰力。
最終，在熾蒼的恐怖攻伐之下，身死道消。
只見那些根須被閃電纏繞，由生機勃勃走向毀滅，化作灰燼，消失不見。
漫天的火焰魔蝶忽的熾盛起來，如燦爛的煙火，一瞬間的絢爛過後，成為飛灰，隨風而逝。
一尊真仙層次的魔樹，就這樣被熾蒼擊殺。
遠處，柳神緩緩走來，帶著空靈、神聖的氣息，宛若行走在世間的神明。
一戰過後，此界處於半毀狀態，山川開裂，大地沉沒，岩漿海從大裂縫中漏下，漸漸乾涸。
放眼望去，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這其實也在熾蒼和柳神的預料之中，要知道，魔樹的根須遍布古界，是這裡唯一的生靈，和它開戰，不可避免的會破壞古界地貌。
滿目瘡痍的大地上，熾蒼眸子發光，在魔樹紮根之地仔細搜尋著。
突然，他神情一動，伸出大手，從大地之中抓住一截龐然大物，上面，精氣滾滾，仙道法則瀰漫，極度非凡。
「一株真仙層次魔樹的樹心，將來倒是可以鑄造成桌椅什麼的。」熾蒼輕語。
他記得，十字陰陽禁區中，禁區之主建造的一座通向中心的橋樑就是用仙樹的軀體所鑄，很是驚人。
眼前的這株仙級魔樹被禁忌雷霆擊殺，毀滅殆盡，但是最核心的樹心卻保存了下來，這是魔樹的一身精華所在，堅不可摧，若是鑄造成桌椅，必然萬世不朽。
柳神迎面走來，聽到了熾蒼的話語，沒有說什麼，對祂來說，這株魔樹沒有吞噬的必要，差的太多。
「等到將來，我們平定了一切黑暗禍亂，就用這樹心建造一座茶几，你和我可以在上面對弈或是對飲。」熾蒼笑著說道。
柳神無言，並沒有回答，因為祂暫時還沒考慮過那麼久遠的事，未來是否能真的拔除黑暗都是兩說。
黑暗當道，風雨飄搖，人命如草芥，哪有精力去想平定黑暗動亂以後的事？
「嗯……不一定，將來我們殺進界海，說不定能遇見更好的材料。」熾蒼收起了樹心，沉吟著說道。
一旁的柳神則沒什麼表示，祂可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既然踏上了這條與黑暗為敵的道路，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其他的事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熾蒼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些，仍然在那裡自言自語。
突然，他問出了一句讓柳神沉默的話語。
「柳神，平定完黑暗動亂之後，你有什麼打算？還是準備繼續做某一神國的祭靈嗎？到時，我和你一起吧，品嘗過萬古的孤寂之後，我突然有些害怕一個人上路了。」熾蒼的語氣突然變得傷感了起來。
古來強者皆寂寞，在這進化之路上，走的越遠，身邊的同行者就越少，到了最後，獨立雲端，唯神道與之相伴。
在夢回帝落之前的那段漫長歲月中，熾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孤寂，也體會到了那位天庭之主的孤寂，沒有道友，沒有分擔壓力者，沒有能夠並肩同行的人，這是何等可怕的事？
熾蒼覺得，一個人即便擁有人性，立在雲端之上孤寂久了，也會漸漸失去人性，變得高高在上，冷漠無情。
他不想這樣，他希望有一個人能和他相互扶持，在進化之路上一同走下去，互相成為彼此的錨，永遠不會迷失。
柳神就是他心中的那個最佳人選，所以，熾蒼才會那樣詢問。
聞言，柳神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祂白衣飄舞，氣質出塵，風華絕代，渾身被朦朧的仙霧所包裹，看不清臉龐是什麼樣子，其實，熾蒼若是想看清，隨時都可以，但他從來沒有那樣做。
也許是因為先前在石村的那一次失敗的經歷使然，他從沒有動用瞳力，穿透仙霧，直視柳神真容。
不過，在那朦朧的仙霧中，有一雙鍾靈毓秀的眸子露在外面，可以看見，它們很靈動，仿佛包含著一片浩大的仙界，給人以深邃之感。
熾蒼看著柳神的眼睛，在等待祂的答案，相處了這麼久，他對柳神有一定的了解，他相信，在柳神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仙道之路漫長而孤獨，誰不希望有一個同行者，互幫互助，相互守望？眼下的他們不正是如此嗎？
良久之後，柳神才出聲。
祂的聲音帶著一種特殊的磁性，不知不覺間吸引人的心神，光從聲音來看，很難判斷祂到底是男是女。
不過，熾蒼知道，眼前人身狀態的柳神，是一個絕代麗人，原因無他，柳樹分雌雄，而柳神，正是雌株。
「如果將來真的有平定黑暗動亂的那一天，若是我們都還活著……在進化之路上，自然是結伴而行。」
祂的回答，讓熾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株魔樹已經被解決，我們繼續上路吧。」柳神開口道，一雙眼眸，靈動而瑰麗。
看著柳神的眼睛，不知為何，熾蒼突然覺得，柳神變了一些，說不清是哪裡。
他回答道：「等一下，給我一點時間，我將在此破入天神。」
在進入原始之門前，熾蒼就已經登臨聖祭之巔，一個月的穿行，是時候邁出今世道果中極為關鍵的一步了。
柳神聞言，點了點頭，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尋找處在末法時代的完整大界，在其中進行突破，紅塵為仙。
這方面，柳神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了，她開闢新路，早就有了那樣的資格，只不過，以往之時沒有機會嘗試紅塵成仙。
而熾蒼，得將今世法修行至人道巔峰，才能做末法成仙嘗試，所以，他需要加快速度才行。
柳神離開原地，為熾蒼騰出一片安寧靜謐的環境，她則守護在外，為熾蒼護法。
破境這種事，最是忌諱別人打擾，說不定就有途徑此界的強大生靈闖入進來，干擾熾蒼的修行，故此，柳神鎮守在外，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熾蒼與柳神對視一眼，朝她點了點頭，而後原地盤坐，調整自身的狀態，準備破境。
與此同時，他將那株上界第一靈根放了出來，有大用。
頓時間，熾蒼盤坐之地變了模樣，濃郁的仙氣一縷縷，一片片，凝聚成雲霧，飄蕩在他的周身。
一株小樹，矗立在熾蒼身旁，通體瀰漫著神輝，宛若有星河籠罩，朦朦朧朧的，溢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它有一尺多高，樹杈之上，葉片晶瑩剔透，仿佛是一顆顆璀璨的星辰。
最為奇特的是，小樹之上生長著三朵大道之花，第一朵花變成光雨，灑落下來，匯聚在一起，化作拳頭大小的小人，在虛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到地上，而後蹦蹦跳跳。
第二朵也化作光雨，凝聚成一件法器，十分的熾盛，被一團光包裹著，像是塔，又像是爐，又像是鼎，變幻莫測，無比的神秘。
第三朵花原本是不動的，因為第一靈根遭受過某種重創，後來，熾蒼提供了真仙血液，使得第一靈根得以恢復，第三朵花，也不再是一動不動，它化作一道精粹瀑布，滋養著小人和神秘的器，仿佛在對它們進行淬鍊。
這株非凡的小樹，除了號稱上界第一靈根之外，還有個震古爍今的名頭，那就是賣假藥的六大分身之一。
這是一個極度強大的生靈，在仙王們的眼中，就是一種禁忌，不可輕易招惹。
他與屠夫齊名，是同一類人，在蒼茫界海中都可以稱尊，號稱無上巨頭，無盡歲月前，賣假藥的為了破王成帝，將自己的軀體一分為六，分別封印在六諸不同的仙藥之中，流落諸天萬界，體悟萬道，銘刻世間一切法，為的就是在將來六大分身合一之時，衝擊帝境。
而今，熾蒼手中的第一靈根，正是賣假藥的六大分身之一。
漫長歲月過去，這個生靈也不知遊蕩了多少世界，銘刻了多少種法門，絕對超乎想像。
熾蒼的想法是，利用這株仙樹中銘刻的萬法來悟道，和自己所修行的方向相符，他執掌的禁忌雷霆，不只是一界，而是涉及到了諸天萬界。
對此，熾蒼已經和賣假藥的進行了溝通和交易，他允許賣假藥的銘刻他的大道，前提是賣假藥的這一分身，也將自己銘刻的所有大道展現在熾蒼面前。
雖然賣假藥的始終沒有說話，但是，在熾蒼看來，他已經默認了這場交易。
沒有反對，那便是默認，再說，熾蒼給予的真仙之血，它也吞噬了，說明它同意了這場交易。
拳頭大小的小人本來很活潑，在地上翻騰、蹦跳，結果，熾蒼的話語聲剛落，他就停了下來，轉而盤坐在地，做修煉之狀，寶相莊嚴，有一股莫名的氣質。
第二朵花化成的器來到他的頭頂，灑落大道精粹，幫助他悟道修行，隱約之間，有誦經聲傳出，悠遠而高深。
第三朵大道之花垂落的精粹瀑布將前兩者籠罩，進行淬鍊，瀰漫出神聖的氣機。
熾蒼見此，點了點頭。
他不再猶豫，身軀縮小，化作拳頭大小，和那樹下盤坐的小人相當，而後，一一步步走到仙樹底下，與小人的身影重合。
「嗡！」
隨著熾蒼盤坐，他有了一種奇妙的體驗，第一朵大道之花化作的小人，只是一股氣，此刻正包裹著他全身。
頭頂之上，傳來了無上大道之音，宛如黃呂大鐘被敲響，振聾發聵，讓人立時頓悟。
那精粹瀑布，蘊含著難以形容的大道物質，似浩大的洪流一般，衝擊著熾蒼的大道，進行最本質的淬鍊。
在這種環境之下，熾蒼毫無意外，馬上進入了悟道之境。
他的體表，流轉著燦爛的神曦，血液如滔天大河，奔騰不息，發出巨大轟鳴。
一口被仙霧包裹的古樸雷池，緩緩升起，來到熾蒼的頭頂，與那尊不斷變幻的器合一。
頓時間，驚雷炸響，震動九天，無數的禁忌雷霆劈落，環繞在熾蒼周身，一顆又一顆雷道星辰沉浮，宇宙星河都在圍繞著熾蒼旋轉，他仿佛是無上的星河主宰，是至高的雷道君王，天上地下，惟我獨尊。
與此同時，雷池發光，隱約之間，似有一道仙霧繞池而行，這是熾蒼在界海突破時出現的母氣，與雷池相結合，代表了他獨自開闢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嗡！」
他的身上，三道聖潔無瑕的仙氣出現，沒有絲毫的雜質，代表著熾蒼所走道路擁有無限潛能。
不僅如此，熾蒼的身上還有令人悚然的詭異烏光，那是折仙咒，一種能夠磨滅真仙道行，將仙生生斬成凡人，令其在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中悽慘死去的恐怖禁咒。
它們感應到了熾蒼的道行在增長，蠢蠢欲動，欲以新增長的道行為突破口，將熾蒼削斬為凡人。
熾蒼原本的道行已經斬無可斬，無論這些折仙咒如何努力，也不能斬落分毫，所以，它們將目光放在了新增的道行之上。
可惜，它們註定只是一種工具，成為熾蒼壓縮與磨鍊道行的手段。
此刻的熾蒼，已然沉浸到了萬道的海洋之中，賣假藥的遵守了約定，將這道分身所銘刻的所有大道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熾蒼面前，包括他自身的大道。
顯然，他很看重熾蒼，沒有因為熾蒼不達仙王就無視之。
PS：終於變成她了，兄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