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十道
「不過，這只是碎片，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的威能，或許可以用來尋找八域中那些有生命的生靈，但是想要尋找所謂的通靈的大造化，很難。」柳神補充道。
熾蒼點頭。
他已然知曉了手中這塊雪白碎片的作用，是一樁寶物，但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驚人。
二人繼續在這片混沌秘土中搜尋，想找找看是否還有其他的混沌靈物。
然而，除了混沌寶鑑碎片之外，其他的東西都算不得什麼，這片世界曾遭遇過巨大變故，曾經說不定有相對完整的混沌寶鑑，但是而今，只剩一枚小小碎片了。
他們離開了這裡，除卻混沌寶鑑碎片之外，他們還找到了一些珍惜的神料，也算是有所收穫。
此刻，石村，六道輪迴盤徹底坐不住了，因為那模糊的輪迴光團中，石昊已經經歷了成千上百世之久，久到完全記不起自己是誰。
無論是宗門長老，還是大教教主，亦或是散修巨擎，石昊都曾經歷。
有時，他是一個打雜的僕人，有時，他是萬眾矚目的核心弟子，有時，他是放牛郎，一生都在大山之中，從未出去過，有時，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含著金湯匙出生……
無數種身份，無數段人生，每經歷一世，石昊都會遺忘一些，到了後來，他徹底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身在輪迴世界中。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的身軀之上開始出現淡淡的潔白印記。
這讓六道輪迴盤大為震驚，因為它知道，那就是輪迴印。
仙古紀元研究過輪迴的無上生靈不在少數，比如說古僧一脈的仙僧王，這一脈認為世上有輪迴，開闢過著名的輪迴池，想要人為的演化輪迴。
他們還研究過輪迴印，傳說，這些古僧之中，有人因為身具輪迴印而轉世，號稱再世活佛，不過，都是傳說，誰也不知道是否為真。
除了仙僧王之外，還有創造六道輪迴盤的六道輪迴仙王，他對輪迴之道的領悟已然到達了不可思議的境地，也研究過輪迴印，和仙僧王相交不淺，多次論道，他們一致認為，輪迴印就是活著的輪迴的一種證明。
而今，在這片人為構建的輪迴世界中，石昊經歷一次又一次人世輪迴，竟然真的凝聚出了輪迴印。
到了最後，石昊的身軀內足足凝聚了十道，這仿佛是一個極限，無法凝聚出更多了。
當第十道輪迴印出現的剎那，石昊陡然睜開了眼眸。
此時的石昊，是一個處在凡人世界中的皇朝的大將之首，正在金鑾殿中與文官對峙，本是閉著眼睛，聽著文官喃喃不休，無所事事。
結果突然睜眼，嚇壞了旁邊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的文官。
並且，石昊的身上，有無數的符文亮起，光輝燦燦，繁複若星辰，讓人看上一眼就頭暈目眩，仿佛要步入往生輪迴。
一眾大臣全都有些頭暈，天旋地轉，他們心中震驚，以為是石昊在這裡下了什麼藥，要謀害皇帝和群臣。
「田武，你幹什麼？要刺殺聖上嗎？」
文官之首強忍著頭暈帶來的不適之感，指著石昊大喝，其實心中在竊喜，這樣就能給石昊頭上安一個大大的罪名，徹底扳倒這個對手。
周圍的群臣也在附和，心頭震撼無比，誰能想到石昊會這樣大膽。
然而，石昊卻沒有理會，他已然從深層次的輪迴中醒悟了過來。
十道輪迴印聚齊的那一刻，輪迴波動浩蕩，激發了石昊體內的輪迴神曦等，那是他在搬血境的成就，將體內至尊骨中誕生的輪迴符號與血液結合成神曦，遠超極境，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境界的成就。
「我是石昊，輪迴千百世，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自言自語，眼中有神秘的輪迴符號在涌動，絲毫不理會群臣和皇帝震驚的目光。
「轟！」
金鑾大殿中，忽地出現了一條不朽的通道，布滿密密麻麻的符號，一片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屬於石昊所熟悉的外界。
石昊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上這條離開輪迴世界的通道，此刻，他的眸光深邃若星河，和曾經那個十五歲的青蔥少年有些不一樣了，有了諸多沉澱。
通道盡頭，六道輪迴盤已然等待多時，看著這道身影一步步走出，它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六道輪迴仙王的影子，同樣是那般的英姿，同樣與輪迴有緣，在輪迴一道上立下諸般奇蹟。
此時的六道輪迴盤終於明白，為什麼雷帝和祖祭靈會這樣不遺餘力的培養這個少年，為什麼會相信他能在將來登上山巔。
需知，自古以來，天驕無盡，每一個時代都有驚艷萬古，走在時代前方的弄潮兒，但是，真正走到絕巔地步的，很少。
現在，六道輪迴盤也相信，石昊會登臨頂峰了。
望著石昊那無比滄桑、看遍世事的眼眸，六道輪迴盤忍不住嘆息。
「看來，預想成真，他不再是青蔥少年了啊，那輪迴世界還是有些不完整，真正的輪迴應該是留不下記憶的。」
石昊走出，在輪迴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宛如一場舊憶，不斷的在他腦海中回放，那是千百世，比他在真實世界中的十五年歲月豐富了不知多少，有幾世中，他還成為了修道巨擎，活過無比漫長的歲月。
這些經歷，亦真亦幻，說它們是真的，也對，因為它們讓石昊誕生了輪迴印，說它們是假的，也對，因為它們是在人為構建的輪迴世界中所進行的輪迴。
都知仙王便可開闢一方世界，六道輪迴盤內的輪迴世界，乃是六道輪迴仙王所開闢，雖然因為六道輪迴盤殘破的緣故，輪迴世界不完整，但是，有石昊體內自然誕生的輪迴符號匯入，這方輪迴世界相對來說，算是補全了一些，未嘗不是一方真實世界。
這讓石昊想到了很多，若是將這輪迴世界比做真實界，那真正的真實界又是誰創造的？
剛想到這裡，就有恐怖的雷霆轟然劈落，擊在他旁邊的大地上，瞬間造成了恐怖的結果，若非六道輪迴盤鎮壓了這裡，絕對山崩地裂。
石昊心悸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大恐怖，他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列陣王者，根本沒資格接觸這些事。
「千百世的記憶，對一個十五歲少年來說，是何等的衝擊？一般人恐怕早就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墜落輪迴中，你能走出來，實在是難得。」六道輪迴盤的聲音傳來。
石昊眸光閃爍，的確，他的記憶里，有幾世活了不知多久，起碼有千百萬年。
輪迴世界的時間流速根本不可測，那裡面的千百萬年，只抵得上現實中的一瞬。
但是，對石昊這個親身經歷者來說，千百萬年可是實打實的千百萬年，不可想像。
而他在現實界中不過是經歷了十五年，若以時間長短來相比的話，現實界中的經歷不過是石昊整個生命中的一瞬。
尋常人早就迷茫了，會逐漸分不清現實與輪迴，哪怕每天都提醒自己，哪怕再堅定，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動搖，直至徹底遺忘。
好在石昊不是尋常人，他以輪迴符號修行破境，和輪迴結下了不解之緣，在關鍵時刻拯救了他，讓他清醒過來。
就算下界八域這一段經歷只有短短的十五年，也比其他記憶更加耀眼。
「嗡！」
忽然，石昊的身上浮現出十道潔白如玉的光團，散發出聖潔的光芒與輪迴的氣息。
「十道輪迴印，太驚人了。」六道輪迴盤感嘆，能否結多少道輪迴印，因人而異。
按理來說，經歷一次向死而生，就是一次輪迴，有機會結出輪迴印，但事實卻沒有那麼簡單。
有的人無論多少次都結不出，有的人只能結出半道、一道，而當年的六道輪迴仙王，總共結出過九道輪迴印，震古爍今，而今，石昊結出十道，超越了六道輪迴仙王。
看到石昊閉著眼眸，似在體驗著什麼，六道輪迴盤心頭微震，像是想到了什麼。
「難道你已經能運用這些輪迴印了？」
石昊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搬血境，我以輪迴符號與血液相結合，凝成輪迴神曦，洞天境，我銘刻輪迴符號，演十大輪迴洞天，令其合一，不止有禁錮一切的能力，還有讓人深陷輪迴的能力。
化靈、銘紋、列陣，皆有輪迴符號的運用，它們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輪迴印，我感覺，自己可以在十道輪迴印中修行，相當於多出了十個我。
若是在未來的某一刻合一，將古今無敵。」石昊烏黑的髮絲飛揚，有一種君臨九天，睥睨萬古之姿。
六道輪迴盤震撼，石昊和輪迴真的有緣，竟然已經能利用輪迴印來修行了，十道輪迴印，相當於十世道果，加上本體，要是在某一時刻合而為一，結果不可想像，或許能打破一切束縛，開闢萬古神話。
「多謝前輩成全，我已經能看的更遠，做的更多了。」石昊向六道輪迴盤行禮，這真的是一場不世機緣，可遇而不可求。
六道輪迴盤誇讚道：「你真的很好，我只是開了個頭，其他的都是靠你自己。」
至此，石昊的修行告一段落，各大寶術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還得到了十枚輪迴印。
而今的他若是去了上界，毫無意外，將橫掃一切敵。
不久，熾蒼和柳神回歸，當看到石昊之時，二人都大受震動。
因為那不是一個十五歲少年該有的眼神，十五年，多麼短暫的時光，不可能有那種程度的沉澱。
在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熾蒼和柳神都有些驚訝，還從沒聽說過能結出十道輪迴印的生靈，石昊是第一個。
「多出十世道果，不可想像啊，或許能助你破王成帝。」熾蒼輕語。
他已經認定石昊將來會成為他們這一列人了，所以才這般說。
柳神也很鄭重，覺得石昊未來肯定能走的很遠，說不定真的能走到那一步。
隨後，石昊請求熾蒼斬掉他腦海中的那些雜念，千百世的積累，無數的瑣事，即便石昊儘量不去想那些，它們依舊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修道者，很多人年歲頗大之時，依舊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正是因為他們將那些雜念斬去，進行了心靈上的洗禮。
成千上百萬年記憶，實在太過滄桑。
熾蒼點頭，他看的出來，石昊很是疲憊，也很憔悴，不是他自願這般，而是迫不得已。
「哧！」
一聲輕響，一柄雪白的元神天刀自熾蒼的指頭之尖激射而出，斬向石昊的眉心。
那裡，有一個小人端坐，正是石昊的元神，它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清明，那般空靈剔透，有無數的煩惱絲纏繞在它的周身。
隨著元神天刀斬落，所有的雜念都被斬掉了，石昊的元神恢復到了從前，宛如水晶一般透徹。
石昊的精氣神也變得不一樣了，一如過去那般朝氣蓬勃。
心如水晶，石昊的一切都富有活力，和一個十五歲的清秀少年沒什麼兩樣，事實上，他本來就是一個少年。
「千百世記憶，恍若一場夢，待到歸來時，仍然是少年。」石昊自語，那星河般的目光變得燦爛起來，像是有一顆顆明亮的太陽在其中旋轉。
「有這樣的成就，足以縱橫上界了。」熾蒼點頭，對石昊很是滿意。
「熾蒼叔叔，柳神，你們現在就要離開了嗎？」石昊問道。
二人外出，再度歸來，怎麼看都像是要進行最後的告別。
柳神搖了搖頭：「還有一段時間，真正離開時，會告知於你的。」
說完，祂又回到了原來的紮根之地，多日不見的通天柳樹，再一次出現，垂落下萬千絲絛，籠罩整個石村。
石村的所有族人全都朝著柳神膜拜，虔誠的祈禱，他們也知道，柳神將要離開，未來不知能否再見。
對柳神這等存在來說，石村不過是祂漫長生命中的一瞬，而對石村來說，柳神是無可替代的全部，無盡歲月過後，柳神仍會長存，但是他們，可能早已入了黃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