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長生禍
「那塊骨？」
秦長生眸光燦燦，先是看了看石昊的胸口，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秦昊、石子陵、秦怡寧，瞬間明白了緣由。
石昊便是下界所傳消息中那個天生擁有至尊骨的少年，秦昊則是石昊的親弟弟，因為至尊涅槃計劃，秦昊體內被移植了仙骨，現在，石昊一家對這塊骨抱著懷疑和審視的態度，想要弄清楚它的底細。
對此，秦長生並不感覺到意外，有熾蒼、鯤鵬，以及那座瑩白小塔在，自然能看出秦昊體內仙骨的非凡。
見秦長生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想聽聽他的解釋，特別是秦昊，他一路走來，胸口之中的仙骨對其幫助太大了，可以說，沒有這塊骨的話，就沒有而今傲視同階的秦昊。
「說來話長，這塊骨……是仙骨，來自上界無人區，很神秘，也很詭異，我稱之為長生禍。」
秦長生悠悠說道，他整個人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像是處在黃金歲月當中的青年，唇紅齒白，俊美無比，讓人很難將之與「不老山之主」、「天尊」等詞彙連接到一起。
「長生禍？」
石昊等人面面相覷，聽見這三個字之後，只覺得心中咯噔一下，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如果是好事，為何會在最后冠以「禍」字？並且，秦長生說了，神秘且詭異。
他們有一肚子疑惑想要問出來，但都忍住了，全都直勾勾的看著秦長生，等待他的下文。
熾蒼則是在思索這三個字的含義，長生禍，顧名思義，便是生靈為了長生而製造出的禍端，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事。
「太古前，我少年英姿，志向高遠，算是一個奇才，很早便戰出了赫赫威名。
一次，我與仇敵爭鋒，誤入無人區，在其中迷路，那是真正的生命禁區，我九死一生，跌跌撞撞，竟穿越了大半個無人區，來到了帝關邊荒地帶。
隨後，我無意間闖入了一片古老的區域，那裡詭異到了極點，看起來仙氣蒙蒙，無比的聖潔，可是地上全都是血跡。
血水、血泥等遍布，還有一塊沼澤地，當中有鮮紅如血的液體汩汩而涌，我還沒來得及探究便昏迷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離開了那裡，軀體回到了三千州，自那以後，我徹底不同了，體內有了一塊骨。」秦長生娓娓道來。
面對兩位十凶，他不敢隱瞞。
「就是我弟弟體內的這一塊？」石昊出聲問道。
秦長生看著石昊，輕輕點頭。
「正是這塊，它為仙骨，骨上刻有長生二字。」
說到這裡，秦長生嘆息了一聲。
「也是因為這塊長生仙骨，我才改名為了秦長生，當年我本不叫長生，自從有了這塊骨之後，心中便有了改名的念頭，不知怎麼，我竟鬼迷心竅，真的改名叫做秦長生了。」
旁邊的人聽得心頭悚然，只因骨上有長生二字，就影響一個人，使他改名，仔細想想，還真是可怕，讓人不寒而慄。
石昊和父母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塊仙骨充滿了不詳，植入秦昊的體內，禍福難料。
「後來，我找到一處古洞，想要探查清楚這塊骨的秘密，誰知，不知不覺間，我陷入了深層次的悟道。
等醒來之時，竟是十萬年之後，我走出古洞，早已是歲月變遷，滄海桑田，換了人間。」
石昊等人聞言，心中震撼，十萬年，有幾人能活十萬年？就是那些無上強者閉關也不可能一次性閉關十萬年，這件事太離奇了。
「哪怕過去十萬年，我依舊保持著年輕，朝氣蓬勃，充滿活力，而且，我的修為暴漲，成了三千州有數的強者。
然而，與我同時代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個成為絕代教主的人還活著，我的一位紅顏知己，等了我很多年，最後被族中長輩逼著嫁給了他人，無盡歲月過去，她也成了一抔黃土。
可惜，我連她的墳土都找不到，只能在那一片區域默默的駐足。」
此刻的秦長生，竟露出了無限的傷感，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縱橫上界的巨頭人物，會因情而傷，這是秦昊他們從來不曾了解到的秦長生。
石昊聽聞秦長生的話語，莫名的想到了熾蒼的告誡。
歲月易逝，時光難留，往日不可回，珍惜眼前人。
做為當事人，身在其中，很難明白這個道理，總覺得自己可以顧及所有，等強大到讓天地都顫慄之時便能擁有一切美好，留住一切想留住之物，殊不知，踏上前行的道路之後，便無法轉身了。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多年過去，再回頭時已惘然。
秦長生接著說道：「我在紅顏生活過的那片地域駐足良久，而後離去，由於沒有後人，我尋到了她那一脈，收了一位義子，視如己出，最終有了不老山一脈。」
「什麼？不老山秦族不是老祖的血脈？」秦怡寧大感震驚。
石昊和秦昊也有些吃驚，他們本以為自己擁有一半的秦族血脈，秦長生算是他們的先祖，誰知，根本不是如此。
「是，嚴格來說，我沒有後人，但是這一脈我一直都視如己出。」秦長生回答道。
「接著說那塊骨吧，從古洞出來以後，我便修為暴漲，不用修行，道行便能增長，並且，我時常精神恍惚，看到諸般詭異的畫面。
有仙道生靈之戰，有血海滔天，有黑暗宇宙等等。
這塊骨還引導我去往一些神秘古地尋寶，五行山便是這般找到的。
本來以為自己會因為這塊骨而一直強大下去，但是沒過多久，便有一個名為穆長生的生靈找到了我。
他聲稱自己也進入了那個滿是血跡的古地，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我，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雪白的嬰兒，那一次，一共有我們三個生靈。
這其中，那個嬰兒最是詭異，周圍有角質的皮，以及黑色的指甲。
沒過多久，那嬰兒就跑了，而穆長生也離開了那片區域，他的體內沒有出現仙骨，但卻多出了某種不屬於他的真血，幫助他實力暴漲，成為了一位至尊，在這個過程中，原本是另外名字的他改名成了穆長生。
我想，若是我不取出自己體內的仙骨的話，最後應該也會成為至尊，但是，想到這些詭異之事，我心有忌憚，最終剔除了體內的仙骨，境界永遠停在了准至尊之境，距離真正的至尊只差一步。」
眾人聞言，驚訝的看向秦長生，沒想到他有這等定力，那可是成為至尊的誘惑，世人誰不渴望？而唾手可得的他最後選擇放棄。
「既然這塊骨這般詭異，前輩為何將它移植到他人體內來害人？」
「別急，聽我說完，我並沒有惡意。
剔除這塊仙骨之後，我曾嘗試將它移植到下人體內，發現並沒有出現蠱惑人改名或是其他詭異的現象，他們反而因此實力大增，似乎這塊骨的因果只應在我的身上。
發現了這一點後，我利用這塊仙骨，培養了好幾個非凡的後人，這才撐起了整個不老山，否則，以他們的資質，很難走到高深地步。
秦昊也是如此，我之所以要將仙骨移植到他體內，也是因為你，你是天生至尊骨，體內擁有一塊非凡的骨，秦昊是你的弟弟，即便他不是天生至尊骨，也有一些特殊之處，所以，我才將他列為至尊涅槃計劃的人選。」秦長生毫無保留，道出了原委。
石昊看了看熾蒼，見他沒有說什麼，心知秦長生沒有說謊，這才放下心來，不過，聽了秦長生的經歷之後，他對那塊骨忌憚不已，如果可以的話，他不希望弟弟依靠這樣的骨來成長。
但是，秦昊有自己的想法，得知仙骨不會對除秦長生以外的其他人產生蠱惑之後，他便沒有了剔除仙骨的想法，想要依靠它來崛起。
「這是我自己的路。」秦昊這般說道。
他都這樣說了，石昊和父母即便心有憂慮也沒有辦法，總不可能強行規定秦昊未來的道路吧。
本就對其有愧，自然不能這樣做，會更傷秦昊的心，破鏡難圓，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前輩，您看這件事是否會對秦昊的未來有所不利？」石子陵愛子心切，向熾蒼行禮，詢問長生仙骨之事。
熾蒼眸子深邃，有日月星辰，宇宙生滅的恐怖景象。
「層次越高，便越講究因果，只要和秦昊關聯的因果越是強大，這塊骨對他的危險程度就越低，懂我的意思嗎？」
石子陵並非庸人，算是一代天驕，雖然只是在下界如此，但也能聽懂熾蒼的意思。
「前輩的意思是，秦昊背後的力量越強，那仙骨即便有意志，也會忌憚因果，不敢將其怎麼樣？」
「正是如此。」熾蒼微微點頭。
「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有我在，弟弟不會有事的。」石昊暗中傳音。
現在的秦昊正是敏感的時候，石昊並不想讓他聽見這些。
石子陵和秦怡寧暗中回應了一聲，長鬆了一口氣，一位十凶的話語自然無需質疑，明面上來說，秦昊的背後只是不老山，但若是仔細來算的話，有親哥哥石昊在，秦昊背後的力量就很可怕了，這樣的因果足以讓長生仙骨背後的意志忌憚，哪怕秦昊依靠仙骨崛起，也不會有什麼事。
「對了，那個晶瑩雪白的嬰兒，你可知道他的身份。」熾蒼突然問道。
秦長生點頭。
「他並非三千州之人，而是九天十地中的九天，在長生世家王家之中，名為王長生，有巔峰至尊的恐怖力量，只差一步就成仙了。
這是穆長生告訴我的，當年他找到我的時候，道行不比王長生差。」
「王長生。」熾蒼自語，記住了這個名字，他日登臨九天，會找到這個人探查清楚。
要知道，剛才秦長生說過，有了仙骨之後，經常看到一些詭異畫面，什麼血海、什麼仙戰、什麼黑暗宇宙，並且，名為王長生的雪白嬰兒身旁，有角質的皮和黑色指甲，熾蒼懷疑，王長生可能和黑暗生靈有關。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具體如何還需驗證。
仙骨事了，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下去。
這時，石昊看向秦長生，出聲問道：「前輩，不老山權利的更迭與下界不老山修士的行為，是否都在你的注視之下？」
這句話問出，所有人都知道，石昊要為父母被軟禁，失去人生自由，以及弟弟被秦族人蠱惑，妄圖讓他和親人離心離德這些事討回公道。
除此之外，他還從父母那裡了解到自己的祖父大魔神來不老山想要解救石子陵和秦怡寧，但是最後卻被人打成重傷，步入法陣，消失在了不老山。
這些都是他和不老山秦族之間的因果，在這個世上，力量便是公道，石昊有兩位十凶長輩在此，自然有能力找回公道，清算因果。
秦長生搖了搖頭。
「我不問世事，不老山內部之事從來都是任其自然，下界不老山發生的這些事中，我只是傳下了仙骨。
一個勢力大了，安逸久了，便會出現一些問題，有鮮花、有陽光明媚，也會有蟻蟲。」
這樣的回答已經很明顯了，秦長生並非這一切的主導者，以他的身份也沒必要做這些事。
石昊點了點頭：「多謝前輩解惑，如果晚輩要清算一些蟻蟲，前輩要如何？」
秦長生苦笑，你兩個長輩在這裡，他又能怎麼樣？就算沒有熾蒼和鯤鵬，或是小塔，秦長生也會向著石昊，因為這個少年的潛力讓人刮目相看，相比起來，秦族的幾個神火算不得什麼。
不過，他不至於要人性命，終歸是秦族後代。
「若真有因果，你自可了結。」秦長生投影回答道。
說完，熾蒼也沒有磨滅這縷投影，不管怎麼說，秦長生剛才如實回答了眾人的疑問，表現的還可以。
過往的因果都算到了五行山頭上，和秦長生也沒什麼關係了，未來石昊要去往上界，終歸是要和秦長生見面。
一縷投影而已，泯不泯滅也無所謂了。
「你走吧。」熾蒼淡淡的說道。
秦長生投影向熾蒼行大禮：「多謝前輩。」
話音落下，秦長生投影發光，沒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