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無始仙路
天心印記，從來都是很根本的東西。
在帝者不存、天心印記無主的時代里，沒有唯一至強的大道壓制萬道規則，天地元氣與法則都會變得活躍，生靈的修行沒有桎梏，可以大步向前，毫無顧忌地衝擊人道領域的至強。
但當世間有帝，天心印記有主的歲月中，那屬於帝者的、無上的唯一法則就會壓制萬道，大道的運轉仿佛被壓在仙峰之下，不僅難以修行，成帝更是一種近乎不可能的奢望。
北斗東荒，在距離瑤池古聖地數千萬里的廣闊土地上，高天蒼茫無疆，大河奔涌無量，山川起伏之間，有墨色鸞鳥騰空翱翔，亦有赤色龍鯉吐納寶珠，天地元氣蒸騰，儼然是一幅僅屬於修行生靈的安寧淨土。
「多少年未見了，老朋友？我曾想過你完全成長起來時的場景，而今終於實現了。」
而就在這般淨土深處，一位滄桑的男人正盤坐在一株足有萬丈高的老樹上，正遙望這片奇景，感悟這片淨土上的每一絲道蘊，良久後，才嘆了口氣，輕聲開口道。
這是個身材挺拔，體態如龍的中年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模樣，面容肅穆而莊重，著一身暗青色神袍，仿佛一座巍峨的仙山，流淌著深沉的生機與威嚴。
在他手中，一根仿若真龍的蟠龍杖上正閃爍著仙光，一人多高的古杖僅僅立在那裡，就有種令萬千生靈臣服的道蘊，尤其是那些通靈的草木之屬，隱隱間全都在揮灑生機與活力，仿佛在膜拜其唯一的神靈。
這氣度不凡的男子，自然是三十六株不死神藥中蟠桃古樹通靈、找回了本我意志的盤王，細說來，這位絕對是這片宇宙中數一數二的植物系高修，畢竟，此界根本沒有什麼植物的本質能超越不死藥。
「的確是多年未見了，一直到再見之時，我才明白你我的緣分太深，盤王，蟠桃古樹，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在盤王對面，一位籠罩在蒙矇混沌霧靄中的男子搖頭，他盤坐在那裡，有一種奇異的虛幻感覺，真身仿佛立身在過去、現在與未來，歲月的力量讓人顫抖。
這片淨土正是他的修行所在，而面前兩位，正是他萬餘年來從未有過的客人。
他與盤王的關係，自然是不必多說的，從聖人領域一直大戰到另類成道層次，無始與他鏖戰數百年，他們無疑是世間最親近的友人，最終一戰後盤王失蹤，還著實讓無始遺憾了很久。
「盤王大人於我上蒼禁區醒來，這些年自然是在上蒼中。」
在盤王身後，一頭暗紫色的神秘仙蝶輕輕拍打著羽翼，撒下點點星光般的流蘇，聞無始所言，立刻發出了空靈的女聲。
那是一頭全身暗紫，密布著漆黑色晦澀道紋的魔蝶，種族名為裂天魔蝶，在曾經的仙域與原始古界有著輝煌的過去，但在現在的時代卻少之又少。
但以無始的高度，他自然看得清晰，眼前這頭並不是真正的裂天魔蝶，而是一道先天精氣化作的聖靈，苦修至今，所擁有的修為絕對是人道頂峰中的頂峰。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魔蝶尚未完全孕育的時候，才石中常聽太蒼帝君講道，逐漸化作了裂天魔蝶的模樣，而今身在另類成道層次，在另類成道者中都是難得的好手。
「這位聖靈道友想必是上蒼古禁區來的朋友，聽聞我師與上蒼有緣，想必盤王伱也與我那神秘的師尊有關。」
現在的無始，第一世都尚未走到盡頭，還沒有養出那種背對蒼生，鎮壓萬古的氣勢，但那種聯通過去現在未來的歲月力量也已經足夠讓世人震驚，超越古來大多數帝者。
他已經在接觸這片宇宙很多本源的辛秘了，例如太蒼古帝，一位帝者能從活二十多萬年，這顯然很不正常。
「世道無常，你師尊與我很看好你，你所經歷的過往，都是我和你師尊給你的磨鍊。」
盤王搖頭，只是將蟠龍杖輕輕握在手中，認真感悟無始身周那深沉悠遠的晦澀道蘊，那種道蘊與他熟悉的、屬於無終仙王的道蘊有幾分相似，卻又完全不同。
但正是這種不同，卻讓盤王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深深地明白，那種道蘊便是曾經的無終仙王所夢寐以求的路，那是無上的涅槃，是無終仙王寧願輪迴百世，都要追求的大道。
「無終化無始，無始亦無終，真是恭喜你了！」
心中千言萬語，盤王都沒能說出口，他只是大力拍在無始的肩頭，其中飽含的力度與感情，拍得無始能生撕帝兵的肉身都隱隱作痛。
「無終……這個名字的確有些熟悉。」他並不理解盤王恭喜自己的理由，但聽到無終兩個字時候，還是本能般感到了熟悉與親切，點頭道。
「未來的你，必將知曉一切。」直到這個時候，盤王才微微收斂情緒，頷首道。
無始道遠，若順利，這必將是超越無終仙王的大道，但現在的無始大帝實在太年輕了，兩萬歲而已，這對於壽元動輒以紀元記的仙王而言實在過於短暫，短暫到根本不足以讓無始大帝成長起來。
「那你此次來，是為了什麼？」無始嘆息，以他的天資修行至今，自然也逐漸感受到了自身的不同，那種不同並非來自血脈，而是來自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明白，只要他一直進步下去，無始大道越走越遠，必將知曉一切。
「只是閒時思念老朋友，過來看看，你師也讓我向你說明，第一世將終了，你可以去不死山找尋九世之路，也可以去上蒼尋登仙之法，亦或者，在紅塵中苦修，尋覓自己的路。」
說著，盤王手中仙光閃爍，金光璀璨的崑崙仙鍾顯化，被遞到了無始身前。
不死山為諸帝淨土，難得長生，是活出九世的最好所在，而上蒼禁區中長生物質濃厚，乃是不走九世路者成仙的好去處，以風烈的身份，無始無論去哪裡都不會是問題。
「我選擇留下，找尋自己的路。」令人意外的是，無始並未猶豫，只是接過崑崙仙鍾，沒有選擇去往不死山，也拒絕了去往上蒼的邀請。
他是無始，並不願意接受被安排好的路，只有自身開拓，才是他自己的成仙路。
「可以，期待你成仙那天。」
盤王點頭，帶著那位裂天魔蝶女聖靈轉身，剎那間便消失在了這片虛空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