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九世登仙者
相比於在帝落時代經歷的前七世，石昊的第八世顯得尤為短暫，當他意識到自己第八世步入晚年的時候，也不過一萬六千多歲而已。
在這個天地末法的時代，一萬六千年已經相當漫長了，石昊身邊的生靈換了一茬又一茬，雲曦、火靈兒、曹雨生等相熟的故人早已因衰老去了仙域，就連石昊的兩個兒子都老了，只能去往仙域。
也就天子、石毅等有野心的人道至強者們還在九天十地，他們在精研長生法，也在歲月輪迴中品嘗世間百態，從未有過離開的想法。
這些故人，有的走上了九世成仙道，有的卻選擇了其他的路，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石昊重要的同行者。
等到石昊第八世一萬七千歲的時候，他的肉身與元神全都已經老得不成樣子，曾經滿頭晶瑩剔透的黑髮已經變得蒼白而乾枯，仙台深處，其元神化作的小人光芒也變得無比黯淡，宛若虛無的燭火，即將熄滅的樣子。
「你的狀態很不好，可需要我帶你去仙域，再續一段壽元？」
在石昊身後，秦長生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旁，他的臉龐十七八歲的模樣，還是略顯稚嫩，但聲音中卻滿是歲月滄桑，此時正滿臉擔憂地望向石昊，沉聲道。
「不必了，衰老與虛弱也是生命必須經歷的一部分，修行欲圓滿，就必須嘗盡這份苦澀，」
但石昊卻是拒絕了秦長生的提議，他有些費力地抬起眼皮，對身旁看似少年的秦長生笑笑，輕聲開口道，
「外祖，我該成仙了！」
「你……」
話音剛落，石昊就仿佛散去了胸中的最後一口氣，在秦長生愕然中甚至帶著幾分驚恐的眼神中，他全身的精氣神全都消散了。
這一切來得過於突兀卻自然，就像是一個山野老翁的生命走到盡頭，徹底沒了生息。
但這也只是個開始而已，因為在石昊原本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秦長生能清晰地感覺到，在他的肉身與元神深處，有股無與倫比的絢爛生機正在綻放，洶湧著無與倫比的活力。
就像是仙葩破開束縛的花蕾，在天地間毫無顧忌地綻放，就像是蝶蛹掙脫命繭的約束，化作最美麗與絢爛的皇蝶，勃勃生機令秦長生都從心底湧現出幾分莫名的感動。
「轟！」
下一刻，一股絢爛而奪目的光芒從石昊的眉心深處亮起，那根本就不像是生靈體內能綻放出來的光芒，過於璀璨奪目，不僅照亮了天庭那成片成片的宮殿，就連天上的星河都因為這束光芒而黯淡。
一時間，整個九天十地，不知多少生靈被吸引了視線，諸多無人區中，很多來自仙域的仙道生靈都睜開雙眼，望向那光芒的源頭。
「成仙之光，照耀古今！」
「是荒！他果然逆天，竟能在這般的末法時代成仙！」
「怎會如此？他究竟在我界那處通天之地獲得了多大的機緣！」
不要說是尋常的人道修行者，就連那些仙域來的至尊甚至真仙都感到不可思議，末法成仙，這在他們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成仙之光卻是毋庸置疑的鐵證，這光輝照耀乾坤，一剎那而已，光雨便撒遍了九天十地的大片區域，影響了這片古老的天地。
這一刻，無論是仙域還是九天十地的生靈，包括很多盤踞在明里暗裡的真仙，甚至還有原始帝城中高高在上的仙王們，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天庭的最深處。
在那裡，天降甘霖、地涌神泉，虛空中綻放著數不勝數的金色道蓮，每一朵蓮花中都盤坐著一個神似石昊的小人，種種異象難以言表，將整個天庭都渲染得神秘而璀璨。
至此，所有人才接受了這個現實，荒的的確確成仙了，在末法時代登臨仙道，這打破了所有人認知中的常理，簡直是逆天的偉業！
「九天十地歸一，可稱為新天地，汝便是開天闢地第一仙！」
許久後，在遙遠的兩界仙關彼岸，才響起恢宏如海的嘆息聲，在那裡，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緩緩消散，那是位仙域的王者，即便早已成王，也不得不感嘆於石昊的可怕。
「唉！」
見此，許多九天十地的無人區中也傳來幾聲嘆息，不少強橫的氣息就像是在抒發最後一絲執念，而後就那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徹底離開了這座古界。
「看來惦記著天庭的生靈著實不少。」
天庭深處，就連秦長生都發出了這樣的感嘆，身為當世真仙，他看得比誰都清楚，這些年有太多真仙一直在盯著天庭，每一刻都在等待石昊老死在歲月中的那一天。
「換句話說，只要我的實力足夠強，多麼可怕的對手與威脅都是浮雲。」
在他身邊，石昊面上則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短短片刻間，他就完成了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次蛻變，化繭為蝶，褪凡而仙，整個人的氣勢愈發飄渺與深邃，較前有了巨大的蛻變。
他已經恢復成了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目光深沉，軀體有力，每一寸血肉中都充滿了澎湃的仙道力量，精氣神挺拔而飽滿。
這份氣概，就連秦長生都發自內心地感到一股無力感，石昊的氣勢過於強大了，即便秦長生憑藉仙王道骨，早已在仙道之中沉浸了很多年，依舊難以望其項背。
但石昊面對秦長生時卻沒有絲毫盛氣凌人的感覺，他轉向秦長生，看向自己這位母族長輩的眼神中有股發自內心的敬意：
「這些年，多虧了外祖您長久駐紮在天庭了，我此前終究是受困於人道，若非您鎮守天庭，恐怕在我老去的時候，就要面臨很多麻煩。」
提到秦長生，石昊身邊幾乎所有人都會感嘆這是個很會趨炎附勢的「聰明人」，但石昊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或者說，秦長生對石昊的善意是自始至終的，甚至令石昊都從心底接受了自己這位外祖。
「我是伱的長輩，你也是我看中的年輕人，多付出些東西總是應該。」秦長生搖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