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無終無始

  第153章 無終無始

  不斷奔涌咆哮著的歲月洪流之中，風烈在一虛幻的蒲團上盤膝而坐，在他對面，那無終仙王亦盤膝，靜靜地坐在那裡。

  二人相隔不足一丈遠，但風烈卻感覺自己與對方之間有著太遠太遠的距離，畢竟相隔萬古，根本不處於一個時間。

  「現在的您，算是什麼狀態？」

  不知多了多久後，風烈才稍稍正了正身軀，眸光望向對面托鍾而坐的無終仙王，詢問道。

  在他熟知的歷史中，無終仙王早已消逝了，真身在紀元之末便隕落在邊荒之外，馬革裹屍而還。

  「自然是無缺的狀態，如今的我已然踏足巨頭，與故友盤王一同踏足通古今之地，而後進入那座石室，逆著時間長河來到了這個時代。」

  聞言，無終仙王那朦朦朧朧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抹微笑，他那宛若浩瀚星河般的眸子似乎看透了風烈心中的所想，輕聲開口道。

  「竟是如此嗎？」

  這般話語，自然讓風烈一楞，片刻無言，因為他也是與盤王一同踏足通古今之地，進入那座石室後，逆著時間長河來到了這個時代。

  「您的意思是說，每一個借通古今之地的力量橫渡歲月長河的生靈都能在這條路上相見？」他略微分析後，感覺自己抓住了重點，詢問道。

  「與其說有機會相見，不如說是我找到了你們。」

  風烈的話語，卻令得無終仙王搖頭，通古今之地，顯然是令這位古老的仙王巨頭收穫了很多東西，就像是他如今看向風烈的眼神，平靜中帶著期待。

  「我們？」

  風烈微微一驚，他當然知道古往今來進入過通古今之地的生靈遠遠不止一個，但若這些來自不同時代的生靈能夠聚在一起，這也定然不簡單。

  「對，但大多數走進這裡的強者都不通曉時間大道，能與我坐在一起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無終仙王嘆息道。

  說到這裡，這位仙王指向時間長河的上游，在那裡，有兩三位籠罩在通古今之地的身影正在帝落時代歷史的陰影中漫步與遊覽，一面認真修行，一面感悟著這方宇宙的萬物與自然。

  其中多數人風烈都不認識，但有一位籠罩在雷霆之中的男子卻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並不是多麼強大的生靈，甚至還未成仙，卻仿佛主宰世間雷道的氣勢，卓爾不凡。

  「雷帝？他年輕時果然也進入過通古今之地。」

  風烈微微眯眼，很快便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古來掌控雷霆而且如此強大的生靈不算多，若要再和通古今之地串聯起來，恐怕也只有雷帝一人而已了。

  「原來是叫雷帝嗎？他的確是個非凡的年輕人，若順利成長下去，或許有希望與我並肩。」無終仙王順著風烈的目光遙望，十分讚許地頷首道。

  「仙王您不認識他？」風烈略有些疑惑道。

  「哦？在你的印象中，他曾與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風烈這個未來之人所言，理所當然地引起了無終仙王的興趣，詢問道。

  「是，或許在您的現在，他還未出世，或者尚未崛起。」風烈頷首道。

  十凶雷帝與無終仙王，皆是隕落在仙古末年的存在，但二者顯然並非崛起於同一個時代，至少如今這個踏入通古今之地的無終仙王從來未曾與雷帝相見。

  「那我倒是有興趣指點他一二，只可惜他的道並不多麼通曉時間，否則可以將他拉來，與伱我聊聊。」無終仙王惋惜道。

  「算了吧，他還未成長起來，人道修行者可抵不住歲月。」風烈搖頭道，人道層次的雷帝距離仙道雖不遠，還是遠遠未達到巔峰。

  「相比之下，我更加擔心的其實是您的狀態。」與無終仙王又聊了幾句，風烈忽然望向這位古老的王者，他欲言又止，知曉無終仙王的未來，卻不知如何開口，這實在是太過無奈。

  「未來的我死在了某些意外之中，是這樣嗎？」

  風烈話語中所蘊含的感情，無終仙王自然知曉，但這位古老仙王卻是毫不在意的模樣，緩緩開口，就像是訴說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無比的洒然。

  說著，這位仙王強者手中竟然顯化出一滴殷紅的仙血和幾塊殘破的古鐘碎片，其氣息竟然與身前的無終仙王與其手中的仙王鍾一模一樣，令風烈瞳孔驟縮，非常意外。

  「你不必如此，這也是某個時代被某些人送來的東西，為我的精血與我的仙鍾，這毫無疑問，來自未來早已隕落的……我自己。」

  無終仙王輕輕摩挲手中的仙鍾碎塊，其身旁，完整的無終之鐘也化生出一尊神祇，凝望那滴仙王血與仙鍾碎片，最後二者一同輕嘆一聲，緩緩開口道。

  「也就是說，您……真有歸去的希望？」風烈望著一臉淡定的無終仙王與無終之鐘，愕然詢問道。

  他自然明白，那滴仙王血與仙鍾碎片是未來無終仙王養的小狗崽送入通古今之地的東西，其所期待的，自然是讓過去的無終仙王憑此歸來，至少做到警示的作用，繼而改變歷史。

  「或許有吧，」

  片刻後，無終仙王才悵然若失地微微搖頭，他與自己仙鐘的神祇對視一眼，而後同時一笑，當著風烈的面，完整的無終之鐘上迸發出一縷微光，將那仙王精血與仙鍾碎片全都推向了時間長河下游，

  「但你也要知道，我修行一生，總是要追求一些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更重要的東西？」風烈皺眉道。

  「對，求道，那於我而言，便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無終仙王頷首道。

  言罷，這位古老的仙王眸光似乎透過千萬年的漫長歲月，與風烈深深對視一眼，才緩緩開口道：

  「你既然來自未來，也來自我們的故土，應當知道我求「始」的故事吧？」

  「知曉，古籍言曰，「終」並非您的圓滿道，還需要「始」，方得圓滿。」風烈頷首，他不僅一次聽說過無終仙王的理念，也知道未來的無始。

  「對，我之路求「終」，這一道雖支撐我成就了巨頭，但無數次推演，無數次實驗，所有的結果都證明，我的路走錯了，「無終」命中該絕，「無始」才能承載一切。」

  望著那滴仙王血與那些仙鍾碎片沒入時間長河的下游，無終仙王面色複雜，但最終還是微笑道，

  「送那滴血如通古今之地的生靈，我大約知曉是誰，也勞煩你轉告它，千百世之後，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

  「我明白。」風烈認真應道。

  「至於你這般天資斐然，又與我有緣的你，」最後，無終仙王望向風烈，「我會全力出手，給予你再進一步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