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如此報答

  一艘戰船停在十萬里外，只有一人走出，來到天人族重地，而後又進入天之城。

  這是一位天神，一身黑袍，周身籠罩烏光，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什麼紅潤的血色，如同殭屍般。

  他是冥族的人，來自冥土，早已晉升入天神境很多年了，即便如此，身上還是有一股陰冥死氣瀰漫。

  「我不請自來，還請諸位道兄見諒。」他笑著說道，只是臉色很白，看起來很不自然，有冰冷氣息涌動。

  「貴客臨門，恕未曾遠迎。」天人族一位高層人物說道，抱了抱拳，即便心中不快也不會表露，需要應付。

  因為，冥土絕對的強橫，上界有數塊死地，都浩瀚無邊，而今已經化作一股力量，被統一了，誰也不願輕易得罪冥土的人。

  「諸位道兄，我絕無惡意。」冥土的天神首先闡明立場，打消天人族的疑慮，道：「只是聽聞，有一少年落入天之城，我為他而來。」

  此語一出，天人族的幾大天神沒有說話，顯然心中不快，毫無疑問，對方是為荒而來，欲得寶術。

  「你我皆為天神，不談虛妄，那個少年是荒，對嗎？我想幾位都知道了。」冥土的強者看出了他們的不愉，進一步解釋道：「他在元天秘境殺了我們的一位冥子。」

  天人族一位強者開口，道：「秦族邀請各族年輕強者去切磋，有人殞落在秘境中，難以避免，怪不得別人。再者，真要追責，你也該去不老山。」

  「是，我族的後輩實力不濟，怪不得別人。」冥族天神點頭。

  這令天人族的幾大強者露出異色，等待他的下文。

  來自冥土的重要人物再次開口，道：「我這人很直接，有什麼說什麼，我族還不至於興師動眾，舉全族之力來天人族殺一個少年。今日來此，只是想討要雷帝那篇經文，借來一觀。」

  天人族幾大天神愕然，沒有想到他這麼坦白，根本就不加掩飾，直接道明了來意。

  「幾位道兄或許還不知，這一次天人領地中來了很多大教的強者，絕非僅我冥土的人，天人族如果想獨得金色紙張，恐怕不太現實。」冥族天神說道。

  他說的很明白，這次來了不少大教，荒在元天秘境得了大造化，讓諸教都心動了。

  「好一個戰族！」戚拓寒聲道，將這樣的消息透露出去，聯合諸教逼迫天人族，打的一手好算盤。

  冥族的天神離開了，天之城難以寧靜。天人族高層聚在一起，商討該如何應對。

  「真是笑話，各教聯手就想逼壓我們嗎，當我族的大陣是擺設嗎？六大天人布下的絕世法陣籠罩古城，誰來了都照殺不誤！」一位老天神火氣很大。

  自古以來，少有人可以逼迫他們，最糟糕的時候也能藉助天之城防禦，外人無法攻克。

  「不需要為此發火，我族無懼他人，有混沌大陣守護，自然不用擔心什麼，無需低聲下氣。」戚拓開口，而後皺眉，道：「不過，也要做好多方面的準備。」

  「取出鎮教骨鏡了嗎，先看一看荒的真形。」有人說道。

  幾大天神雖然沒有天眼，但猜測石昊所露出的可能並非真容，想以祖鏡觀看他的一切，甚至照耀其神魂。

  「來，讓我們看一看他到底什麼來頭，究竟有什麼根腳。」一位天神說道，取出一面瑩白的鏡子。

  湛藍湖泊畔，石昊一個人漫步，剛剛出關，他長出了一口氣，狂風暴雨將來，讓他覺得心頭很壓抑。

  「嗯？」

  忽然，他覺得形體僵硬，背後出現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定住了，皎潔的聖輝從虛空中灑落，籠罩其軀。

  「咦，此前這個小子果然不曾顯現真形，這才是他原本的面貌。」殿堂中，幾位天神都露出異色，盯著鏡中人。

  這是一面寶鏡，可以映照出任何人的真身，而且還能映照出神魂的秘密。

  「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有一位天神帶著狐疑，不過卻沒來得及深想，就發現了不太對頭。

  「止住！」有人叫道，因為發現石昊眉心流出一縷血，額骨差點龜裂開來。

  這讓幾尊天神心驚，快速收起骨鏡，不敢在照耀了，怕那個少年會肉身瓦解。

  「好厲害的寶術，他怕別人探他的識海，自行刻下了符文，用以守護，想玉石俱焚。」天神戚拓說道。

  小湖畔，石昊身體一震，恢復了自由，他仰頭望天，而後擦去眉心的血，心中大震動，剛才有人要探其元神！

  若非這些日子以來，他以鯤鵬符、輪迴紋、雷霆法等刻在元神間，守護己身，方才就被人侵入了識海中。

  這是他為自己設下的禁制，如果有天神強行開啟其識海，那麼他的頭顱會龜裂，會與寶術一同消亡。

  因為，他知道，一旦別人探出他的秘密，得到了所需要的東西，那麼他離死也就不遠了。

  「你怎麼了，臉色有些難看。」真神棲霞出現。

  「沒什麼。」石昊搖頭，他相信，棲霞並不知剛才的事，一定是天神在探他。

  「你要認真閉關，我天人族將會立為你護道人，而今外面來了一些大教的強者，但我族的天神不會妥協，將會保住你。」真神棲霞說道。

  石昊終於明白，為何幾位天神要探他的元神，因為感覺到了外界的壓力，想提前掌握雷帝仙經。

  「我陷入了絕境。」他輕語，這是他來到上界後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他沿著湖泊一路走了下去，輕輕一聲嘆息，在血色平原遇到雲曦，想救她一命，最終卻讓自己陷入困境中。

  石昊反省，好人難做，本是好意，一路血戰，護送她數十萬里，結果到頭來自己卻危矣。

  接下來的兩日裡，又有一些大教出現，登門拜訪天人族，當中有不老山、魔葵園、天國等教在內。

  這一下子就讓天人族感覺到了壓力，他們不得不重新思量一番了。

  「當！」

  突然，一聲鐘響，又有客來訪。

  不過，這一次並非是生靈，而只是一口鐘，伴著混沌氣，古樸而神秘，出現在天之城內，面對天神。

  「是他！」天人族的幾大天神吃驚。

  石昊也驚異，聽到了鐘聲，仰頭觀望，而後心頭大受震動。因為他在下界曾見到過這口鐘，早已知道，此乃上界的混沌法器，排在寶具榜前幾名內。

  當日，柳神都難以撼動此鍾！

  「借雷帝經文一觀。」大鐘悠悠，傳出清晰的聲音，發出點點漣漪，它的持有者沒有降臨，只是透出聲音而已。

  天人族凜然，這口仙鐘太不一般了，被無上強者持掌，若全面發威的話，也許可以破開天人族的混沌大陣。

  鐘壁上有兩個字，第一個字為：無！

  第二個字很模糊，無法看清，散發滄桑古意。

  最後，大鐘離去，消失在天之城，天人族一群高手臉色不是多麼好看。

  各教來的人越來越多了，讓他們心頭沉重，若是一心留下荒的話，多半真的會引發一場天大的波瀾。

  「冥土的人或許說對了，我族不能獨得金色紙張。」一位老天神嘆道。

  「不對，剛才骨鏡映照出荒的真形，可並未在他身上發現兩頁金色紙張。」戚拓天神皺眉，難道只能從元神中得到嗎？

  事實上，無論是兩頁金書，還是原始真解等，都被石昊留給了十五爺，讓他參悟，並未帶出來。他身上價值最高的是裝有仙墳土與天河的丹爐，還有那具滿是鏽跡的破爛甲冑。

  天人族的古殿堂中，其中一位天神驀地一震，自語道：「我想起來了，難道是他？」

  他雖為天神，但是此時臉上卻露出異常吃驚的神色，與天神應有的威嚴、肅穆嚴重不相符。

  「真是奇蹟啊，居然是他！」這名天神自語，他也曾關注過下界的一些事。

  「你在說什麼？」戚拓等人看向他。

  這名天神振奮，激動無比，道：「你們可知他是誰？他來自下界，曾經有極大的名頭！」

  他曾看過雲曦的祖父的識海，藉此了解下界，曾見到過這個少年的影子，在用骨鏡照耀出真形時就覺得眼熟，現在終於想起。

  「他曾壞了冥土、天國、不老山的大事，在下界殺過七神，鬧的上界都起了波瀾啊。」

  「什麼，你是說他來自下界？」戚拓等人都是一驚，詳細詢問。

  那名天神道出了石昊的真身與來歷，頓時讓一群人都露出異色，心中難以平靜。

  「鯤鵬法……在他身上？」

  「此外，他還有自己的先天輪迴寶術！」

  便是天神，聲音也有些發抖了，本以為只有雷帝法，想不到還有鯤鵬寶術，這實在是震撼人心。

  「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哪怕真要交出去，也只是荒，而非下界的石昊！」一位天神發出低沉的聲音。

  天之城，氣氛越來越緊張，老天人一直沒有出關，幾大天神想與他相商、稟告都不行。

  這一日，石昊一震，嘴角溢血，眉心龜裂，飛仙石墜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你怎麼了，受了道傷？」真神棲霞大吃一驚。

  曼沙珠華、芙蕖都露出驚容，若是因飛仙石而負傷，那後果極其嚴重，昔年天人族最驚艷的天才因舉飛仙石而遭創，足足耗去近百年光陰，才將大道之傷治好。

  石昊沒有說話，仔細探查。

  這幾日，他一直覺得越來越難觸發仙玲瓏了，因為他身上殘存的仙道氣息被耗盡了，今日終於到了盡頭。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上蒼之手的符文模糊的烙印在血肉中，如果給他時間，將來一定可以重現。

  只是現在有些麻煩了，他負傷了，不過他覺得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然而，落在天人族眼中，這就是大事了，因為昔日曾經發生過慘劇！

  「什麼，他受傷了？」

  古殿堂中，幾大天神得到稟報。

  「無論傷勢是輕是重，都意味著他不能動用仙玲瓏了，悟道就此結束，這是天意嗎？讓我們做出決斷。」

  在天人族看來，大道之傷最可怕，便是輕傷也要花費數年時間去調理。

  並且，外部壓力太大了，他們早已動搖，以至於現在都不想去驗證他的傷到底怎樣，而藉此直接下決斷。

  石昊擦去血跡，站起身來，繞過湛藍湖泊，來到街道上，他預感到情況不對。

  轟！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破空之響，恐怖氣息瀰漫，幾位天神駕臨。

  不遠處，並肩而行的雲曦與幽宇見到，聯袂而至，也降落在此，正好見到天神出手，捉拿石昊。

  「老祖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雲曦吃驚，趕忙詢問。

  幽宇露出異色，與雲曦走在一起，也向這邊看來。

  「雲曦，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時候看到的往往不是真實的。」一位天神開口。

  「老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雲曦不解。

  「此人不僅騙了你，也騙了我等，他不但是荒，還有另一重身份。」天神戚拓開口。

  而後，他催動天神法鏈，破解了石昊的七十二變神通，讓他露出真容。

  「什麼，是你！」雲曦驚叫，她難以置信，這個少年不是死了嗎，怎麼成為了荒，來到了上界？

  「你……為什麼隱瞞，不告訴我真相？！」雲曦問道。

  「這個人居心叵測，什麼都是假的，故意掩蓋真相。」幽宇說道。

  「我什麼都不說，還是被你天人族擒下了，若是都說出來，也許會更慘吧。」石昊嘲諷，看向他們。

  「他隱藏真身，所圖甚大，入我天人族，包藏禍心。」一位天神冷漠的說道。

  對此，石昊露出輕蔑之色，道：「這就是天人族嗎？」

  他雖然知道，身懷寶經，掌有無上寶術，若是泄露真身會有大禍，但此時還是難以釋懷，唯有一聲嘆。

  「你怎麼不告訴……你是石昊？」雲曦顫聲道。

  「你分明是在利用雲曦，藉她搭上關係，日後好進入我天人族，所圖甚大。可笑我竟提前將你帶到了天之城。」天神戚拓說道。

  「我一路血戰，護送數十萬里，你們捫心自問，可有虛假，這就是你們對我的報答？！」石昊聲音很高，目光清澈，逼視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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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