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6章 部分真相
黑暗世界的生靈退走了，大地上滿目瘡痍，被侵蝕過的山川萬物，至今有些還殘存著稀薄的黑色物質。
這是一片內海，在大陸腹地深處，但卻跟外海相連，它漆黑如墨，寂靜無聲。
石昊坐在懸崖上，一根釣竿以紫銅精鑄成，垂釣幾個月，元神輻射向四面八方，觀大道沉浮，看乾坤脈動，洞悉了海中與陸上的幾分真相。
生靈少了，但依舊還存在，相對來說稍弱一分，最起碼沒有黑暗至尊留下，被黑暗世界原本的真正生靈帶走了。
留下的生靈實力從遁一境界的修士到普通的凡人應有盡有，他們是被遺棄者，並沒有被帶走。
數十年過去，這些生靈不再懵懂，都有了自己的意識，甚至一些較強者跟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讓石昊不寒而慄的是，這些有了自己意識的生靈都在悲傷，都在哀嘆，帶著遺憾，還有無盡的傷感。
他們在思念故土，想念家人。
在他們看來，他們是受害者，被九天十地的生靈壓榨，屠戮，占據家園，毀掉了賴以生存的領地。
在這些生靈的認知中，原本這九天十地都是他們的家園，但是現在卻被強行占據過半，而自己這一方的各族強者皆敗走，退出這方大世界。
他們被一群魔鬼攻占祖地，趕出故土，如今只剩下一片殘破的山河。
慶幸的是，那群魔鬼也損失慘重，一群魔王不得不休戰，暫時止戈，停止了對他們的血腥入侵。
這就是當前的現狀，是那些生靈的認知。
石昊呆呆發愣，黑暗侵蝕這方山河，那些屍體誕生意志後，居然有這種可怕的元神烙印，而這記憶便成為了真相。
這些黑暗生靈在憤怒，在悲哀，在傷感，在咆哮，他們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失去了太多。
這一刻，石昊覺得身上浮現出一股莫名的寒氣，這「真相」還真是殘酷，讓他都大受觸動，雙眉緊蹙。
於此之際，他想到了一些舊事。
記得，第一次誤入異域，是在帝關那裡，被一口萬物母氣鼎帶著，沒入一個詭異的古老大世界。
那就是異域的外圍，是邊緣區域。
在那裡，有跟九天十地一樣的生靈，不過在他們的心中，所思所感都跟這方世界不一樣，他們認為，所謂的「異域」在跟魔鬼戰鬥，他們才是受害者。
莫道，一個修出三道仙氣的異域年輕強者，曾被石昊收服，他就是出在那片土地上。
他被石昊降服了，但是，到最後也沒有改變自己的認知，一直強調在那漫長歲月前，他們被屠戮、侵襲，不得已才跟九天開戰。
不同的歲月，不同的疆土，不同的生靈，但卻是相似的舊事！
這像是一個輪迴，再現了當年的舊事。
石昊坐在懸崖上，思慮著過去與現在，他知道了一些真相，覺得這件事真的令人毛骨悚然，竟是如此！
「砰！」
石昊猛的一提釣竿，金絲釣線繃緊，接著，一條山嶺般粗大的古蛟浮出水面，猙獰無比，昂著頭顱，化成一道烏光，向著石昊撲殺而來。
遁一境界！
輕輕一彈指，那擠壓滿高天、周圍電閃雷鳴、帶著混沌氣的古蛟便被石昊震的大口吐血，接著縮小，墜落下來。
石昊兩指一夾，將他捏了起來，盯著它，仔細看了又看，道：「遺忘一切，像是被奪舍了一般，認為我等是魔鬼，爾等才是被害者，對否？」
「你這魔鬼！」這頭古蛟非常強，顯然有自己的意識，不再懵懂，「明辨是非」，並「知道」敵人是誰。
石昊嘆氣，意興闌珊，將他丟掉，扔向黑色的大海，噗通一聲，它恢復了本體，再次如山嶺一般，砸起滔天的浪花。
「這麼說來，連所謂的異域也是黑暗重重，有著他們的影子啊。」
異域開疆擴土，占領九天大片領域，最後那些失去家園的生靈卻反過來認為帝關這邊的人是魔鬼。
曾經的舊事，如今終是浮現出水面。
隨後，他再次想到異域不朽之王——俞陀，有傳言稱，他是一個超級黑暗進化者，從黑暗中崛起。
事已至此，許多事情真相都露出水面。
就是異域，多半也有半數以上古祖來自黑暗，甚至更多……
石昊想到了禁區之主的話，那時黑暗物質才開始侵蝕三千州，才顯端倪，他有很多疑惑，曾向那條殘魂請教。
禁區之主曾說過，真相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還是不知道為好，不然會打擊九天十地這方世界的生靈信念。
那時他還不明白，現在得知部分真相後，他確實沉默了。
連異域都跟黑暗有關，俞陀那種無敵生靈竟於黑暗中崛起，還有比這更詭異與可怕的事情嗎？
九天早年就敗在了異域手中，而那只是黑暗的部分力量。
喀嚓！
九天十地徹底碰撞在一起，末法時代真正到了，從這一日開啟出可怕大波瀾！
砰！
便是石昊坐著的山崖都在這一刻炸開了，那是因為，他體內有一股力量不受控制，亂竄所致。
哧！
天空中，有一柄刀極速斬來，雪亮而森寒，一刀斬碎天地，破滅永恆，伴著諸多星體墜落，極致絢爛。
半空中，又一顆又一顆大星落下來，都是刀氣涌動時所帶下來的，可是接近這片海域時又都炸開，化作齏粉。
星辰在湮滅，在破碎，域外都被撕裂了，以石昊為中心，還有以那長刀為風暴眼，黑暗大裂縫交織，簡直要毀掉星空。
末法來臨，天意如刀，無情斬落下來。
一般人看不見這口刀，因為他是無形的，是道的載體，只有當事人能看到，那刀鋒雪亮刺目之極。
這一刀落下，恐怖驚人。
「當！」
石昊迎擊，一剎那而已，拳印變化，從鯤鵬拳到輪迴拳，又到真凰展翅，撼天一掌，最後又是雷帝法印，轟擊蒼天。
他的身體劇震，腳下的山崖化成細沙，而後整片黑色的汪洋被蒸乾了，內陸出現一塊巨大的盆地。
砰砰砰！
星骸墜落，天空中，有諸多星體被捲動下來，在爆碎，在炸開，但也有很多殘骸落了下來，砸裂盆地。
末法時代開啟，這是第一波衝擊，斬了石昊一刀，被他生生硬抗住，自身無損，但是天域卻壞了一大片。
與此同時，這方大世界所有的修士都挨了一刀，沒有例外，只不過所經歷的有嚴重與輕緩之分。
哪怕如此，這一日一個恐怖的傷亡數字還是出現在眾人眼前。
足有一成的修士被天意一刀斬殺，死於非命。
「這是什麼，為何如此，末法時代太殘酷了！」有人大叫著，面上沒有一點血色，極度恐懼。
「大道反噬，天地末法，就是如此，不然為何仙域都退兵了？我等遇上了這最糟糕的年代！」
依舊是同一日，還有一成的人跌落下原有的境界，道行銳減，險些廢掉，這是嚴重之極的大道傷害。
「末法時代，最恐怖之處不在於大環境穩定後不能修法，而是在迎接它來臨的過程中，那一次又一次的大道無情斬殺，以及天地反噬。」
影響還在繼續，而這只是開始階段。
數日後，這個世間有許多年老的修士相繼坐化，有些是舊傷發作，有些是血氣乾枯，更有很多無疾而終。
人們意識到，末法時代，不是說說而已，所有人的壽元都將銳減，一群老輩強者都要在近期凋零。
「在那最好的年代，真仙紅塵現，仙王也可見，而我們都完美的錯過了。這一世，哈哈……真是罕見而殘忍啊，先是不朽之王叩關，接著黑暗侵蝕，現在又迎來末法，哈哈，人生如夢似幻，不若去輪迴，當此生此世不過是大夢一場，再見，這糟糕的年代！」
有人大笑著，狀若瘋狂，活過百萬年，原本還還算老當益壯，可是到了這一世，一日間而已，就像是蒼老了數十萬年。
同他一樣，許多人都在快速油盡燈枯。
可怕影的響還在繼續著，這天地越發的恐怖，大乾坤反噬，吞納六合八荒，汲取所有先天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