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以身為種
紫竹林很靜，沒有人打擾，竹子根根紫瑩瑩，葉片都很溫潤，帶著紫華，還有淡淡的紫色薄煙。
鵝卵石鋪成的小徑旁，溪水潺潺，從玉石般透亮的竹子根莖上流過，偶爾發出叮咚之音，很悅耳。
石昊靜坐，仔細打量自己手上的東西，認真的思量，今後的路如何走？
憑這些東西能踏上修古法的路嗎？
他不知道這枚奇異的種子究竟如何，甚至不知道當中確切的孕育著何物，當時齊道臨也只是說是仙金等。
嚴格來說，他還有選擇餘地，不一定非要走古法這條路，還有今世法在前等待。
他修成唯一洞天，前無古人，如果考慮沒有完美種子這個因素，可以放棄古法，在今法上這條路上堅定的走下去。
只是石昊有點不甘，他希冀先修古法，再練今世法，雙翼齊飛，相互借鑑，從而融會貫通。
他的心很大，不是因為自負與傲氣，而是被逼至此，異域的人太強了，打敗了仙古時期的先民，甚至曾弒仙！
這一結果實在血淋淋，讓人毛骨悚然，不得不敬畏，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才能對抗！
石昊渴望力量，希望成為最強一列的人，站在高山巔峰，如此才能自保，才能在未來跟異域征戰的過程中有勝出的希望。
一個浩大的戰場，會有真仙降臨，跟上一紀元的不朽者激戰，光想一想石昊就覺得熱血沸騰，那才是絕世一戰！
他不想成為草芥，不願成為歷史的塵埃，想要活下去，參與那一戰，保護親人、朋友！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扭轉乾坤，改寫歷史，輝煌勝出，而不是又一世的凋零，舉世寂滅。
石昊收起經書，大羅劍胎、原始真解等，只留下那枚種子，它依舊在變化，忽大忽小，帶著混沌霧。
這種子無法評定，不知等階，他一直心有疑慮，能否作為合道的種子呢？
「要先修今世法，再去練古法嗎？」石昊自語，如果沒有合適的種子，那只能如此了。
可是，修今世法，突破極限時需要各種天材地寶，猶記得，開創唯一洞天時，柳神以其精粹汁液滴落，助他突破。
現在依舊如此，按照聖院的人所說，最好輔以真龍心頭血、天角蟻力之極盡血等，用以幫助開闢洞天、化靈等體內神藏。
天神書院有嗎？
石昊知道，書院中有不純的鳳凰血，分發的差不多了，而現在需要的是精血中的精粹！
沒用十日，石昊在當天就去求見大長老，他不想耽誤時間，每一寸光陰對他來說都是寶貴的，不可揮霍。
大長老的棲居地很普通，不是靈山，也非神木成片的園林區，而是一塊沼澤地中。
一座茅屋，很簡樸，無大道氣韻，也沒有仙氣，簡簡單單。
在茅屋周圍，有一些爛泥塘，彼此並不連通，將這裡包圍，偶爾可見一些泥鰍、龍魚出沒。
大長老一身麻衣，坐在一塊褐色的大石塊上，手持著一根竹竿，正在垂釣，很清閒，也很安靜。
石昊施了一禮，沒有打擾，靜靜等待，因為他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咬鉤。
釣餌很精緻，散發清香，竟是一株聖藥，閃動光彩，若不是在水中，一定會香氣濃郁。
這讓石昊吃了一驚，這是在釣什麼東西，何以需要一株聖藥為餌料，太奢侈了！
竹竿一沉，顯然有東西咬餌，大長老輕輕一提，一個生靈露出水面，咬著聖藥死不松嘴。
這是一隻白龜，能有尺許長，白殼如同羊脂玉，非常的奇異，而它雪白的頭顱竟是虎頭，跟尋常的龜截然不同。
至於尾巴，足有一米多長，像是蛇尾。
這還是龜嗎？怎麼如此怪異，用聖藥是為了釣它？
石昊心頭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目中神光一閃，道：「這是……八珍龜？」
「正是這貪吃的傢伙，破壞我垂釣的心情。」大長老笑道，輕輕一甩，將那雪白的虎頭龜扔回了泥沼中。
「八珍龜，這可是大補啊！」石昊很沒形象的擦了把口水，這東西太珍貴了，號稱太古八珍之一，是世間極致美味。
除此之外，它還有補血第一之稱，任何人血氣乾枯時，以它為要藥引子，都能有奇效，補充虧損。
這是年老修士的最愛，所有人都擋不住歲月，總有血氣衰敗、身體乾枯時，這八珍龜可以延緩頹勢，雖然不能阻止元神老朽，卻可滋養肉身，使之強壯。
石昊沒有想到，這爛泥塘中會有這種東西，難怪大長老用聖藥垂釣，真的很值。
只是讓他不解的是，怎麼又放走了？
「我要釣的可不是它，而是一座洞府中的生靈，只是那東西太狡猾了，垂釣數年，都不見它上鉤。」大長老微笑，看穿了他的心思。
石昊吃了一驚，比八珍龜還要稀有，價值更驚人？那是什麼。
他心中一震，想到了剛來天神書院時聽到的傳言，整座書院坐落在遺蹟上，地下有仙家洞府還未開啟，等著破解。
想到這裡，他有些明白了，這沼澤地可能跟地下的仙家洞府相通！
這也難怪了，不然的話憑大長老的本領，還用什麼垂釣，直接抓來就是，也唯有那座洞府能阻擋他。
「這麼快就來了，你已經想好未來的路？」大長老問道。
「是！」石昊點頭，很鄭重，道：「無論是古法，還是今世法，我都想學！」
大長老眼中露出一縷精光，第一次抬頭看他，麻衣隨風展動，他年歲很大，白髮飄舞，平淡中透出一股驚人的威壓。
但很快這威壓就消失了。
而也就是在剛才那一剎那，石昊宛若從人間到地獄，而後又回歸，那一瞬間太可怕了。
被大長老盯住的瞬間，他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連思維都空白了，如同面對復生的十凶，一個生靈竟可以如此恐怖！
「你的心不算小。」大長老說道，恢復了平和。
「因為我知道，這一紀元很有可能會再次凋零，萬靈皆滅！我不甘，大長老也不甘，九天十地的所有生靈都不甘，而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從自身開始，我要變強，我要改變這一切！」石昊聲音低沉，表達決心，在說明緣由，他想變的更強，無懼異域中的各路高手！
「修古法，需要道種，以你的資質沒有一顆無上的古種太可惜了。」大長老說道，提到了這個問題。
石昊蹙眉，直言道：「我以為書院將我留下，能夠幫我尋到一顆種子。」
他的確有過這種念頭，尤其是剛才看到大長老垂釣，想到了書院下可能還有一座仙家洞府等待開掘，覺得希望更大了。
「地下有一座洞府，但不見得有無上種子，那種東西在仙古紀元也異常罕見，難以尋到。」大長老嘆道。
「我自己準備了一枚種子，只是不知道是否合適。」石昊取出一顆種子，被混沌包裹著，不斷變化。
「咦，這種子有意思，還未成形，在成長中，孕育天地造化！」大長老雙目一下子無比深邃，像是要看透九幽。
「大長老，這麼種子如何？」石昊請教。
「不簡單，非常珍貴，不過現在看還在孕育中，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大長老說道，很看重這枚種子。
並且，他第一次主動詳細詢問，這是從哪來得到的。
石昊認真回答，而後又道：「早先我想鳩占鵲巢，取而代之，以此天地胎盤孕育我自身，而非等待其成熟，融合進我的體內。」
「有想法，跟我要傳的你合道法相近，也許真能成功。」大長老雙目爆射出犀利神芒！
「嗯？」石昊驚訝，那不過是先前的念頭，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取捨呢。
「這天地間，能有幾顆無敵寶種？自古至今可以數的過來，仙院之所以能發現幾枚，都是上一紀元的先民故意封存留下的，不然一種難求！」大長老說道。
他走遍九天十地，的確也想尋到一顆，但是失敗了，難以採集到完美的種子。
界墳中有，他也去看了，但是萬道樹、天種都沒有辦法採摘，都被人守護著，不能觸動，不然會有驚天變故。
舍此之外，再無其他！
而這也進一步說明了無暇道種的絕世稀有與珍貴！
正是因為如此，大長老翻閱無數古籍，遍尋前人經驗與智慧，想另闢他途。
最後，他終於有所獲，但是那條路卻是斷掉的。
「沒有無上道種，就以自身為種，祭煉真我！」這是大長老的話語。
石昊大吃一驚，這想法很驚人，以自身為道種，根本不假外物，直接肉身成道，元神歸一，真我演化。
這如何做到？之所以選擇陰陽種，世界樹幼苗，宇宙雛形的種子，那是因為，它們無暇，是完美的，天生為道！
那樣的融合，才能踏出至高無上的路，才可以合道，成就無敵路。
而今簡單一句要以身為種，這能行嗎，自身可以超越宇宙雛形的種子、勝過萬道樹、強國天種嗎？
「仙古紀元是否有人成功？」石昊詢問。
「都失敗了，或者成為了廢人，或者將自己活活煉死掉了。」大長老平淡的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