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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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夫人與邵驚羽的一番談話後,不知那位脾氣暴躁的邵老爺說了什麼,邵驚羽已經不再提搬去將軍府的事情,聽小蘋果說如今父子兩之間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顏一鳴還特意詢問起此事,邵驚羽一臉平靜的告訴她那只不過是他們父子之間政事不合所有有了衝突而已,還說今日邵老爺還特意問起她問她身體恢復的如何。

  顏一鳴狀作一副相信的模樣,沒有多問。

  不稍一會兒,小蘋果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與顏一鳴說,邵驚羽將她身邊亂嚼舌根的丫鬟們全數換了一遍,徹底將父子兩因為她吵架的傳言擋在了顏一鳴聽不到的地方。

  新來的那丫鬟圓圓的臉蛋,看起來憨厚卻格外會說話,「這兒的丫鬟們都是前些日子府里新進的不懂規矩又伺候不好,少爺念著姑娘身子弱所以讓夫人撥了府里伺候過一段時間的丫鬟們過來,姑娘也能順心一些。」

  那丫鬟許是還等顏一鳴說些什麼,卻見她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便再不曾理她,過了片刻後看她還不走這才抬頭,「還有事?」

  「沒有沒有」,圓臉丫鬟回過神來急忙退了出去。

  所有人眼中的顏校尉永遠都是不苟言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就算是邵驚羽也不曾見過幾次顏一鳴的笑容,聽她多說過幾個字。

  如今換回了姑娘身份,顏一鳴依舊與當初的冷漠模樣一般無二,早就見慣的邵驚羽與雲曉自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覺得也許是因為病弱的關係甚至比以前多了幾分人氣。

  但是看在旁人眼中,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卻並非這麼回事。

  小蘋果湊在顏一鳴身邊說剛剛那個小丫鬟一出去就在罵她,顏一鳴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是不是說我一個被撿來的居然還給她臉色看,哪兒來的小姐脾氣。」

  小蘋果果斷的豎起大拇指,「猜的真准,字兒都不帶差的。」

  「她們也說不出別的話了」,顏一鳴從床榻上翻起來,「誰讓我現在沒名分沒身份。」

  顏一鳴恢復的比預期更好,這讓邵驚羽驚喜異常,就連太醫都說這個姑娘的恢復速度出乎意料,只不過到底傷了元氣,每日的湯藥是還不能斷,補藥更是每日缺不得。

  邵驚羽如今最擔心的莫過於顏一鳴的身體,只要能讓她恢復如初,他自是萬分上心,有一天甚至親自去煎了藥嚇壞了一眾丫鬟。

  邵驚羽揮手讓眾人下去,親自拿著小扇子等著時辰,又親自將藥帶出來拿過去給顏一鳴,旁邊的丫鬟們面面相覷,人人面上神色各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邵驚羽有親自餵顏一鳴喝藥的想法,但是顏一鳴在軍營中與一大幫大爺們相處過幾年,早就沒了女兒的柔弱與嬌態,前幾日的害羞已是難得一見,如今能坐能走哪兒還需要邵驚羽動手。

  將碗接過來與平日裡一樣的一飲而盡,罷了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早已擺在桌上的蜜餞根本動也未動。

  邵驚羽看在眼裡笑了一聲,果然還是和以前一般無二。

  待喝了藥準備換身衣裳,顏一鳴轉過頭來示意他出去,邵驚羽靠在窗邊故意調侃,「早就看過了有什麼害羞的。」

  想起前些日子顏一鳴少有的害羞,邵驚羽依舊有些懷念,實在是因為就那一次之後,顏一鳴之後便再也沒有露出那種女兒的羞怯模樣。

  隨口調侃一句,不想顏一鳴頓了頓居然道一聲「也是」,倒是邵驚羽一愣後無奈搖了搖頭,「不逗你了,我讓丫頭進來服侍。」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依舊的簡言簡語,邵驚羽走了出去,看著外邊已經開始飄落的葉子,突然笑了笑。

  他愛極了她不同於尋常女子的灑脫與血性,所以也曾害怕這樣的女子若是待在這深宅之中是否會發生變化,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依舊是他熟悉的說話的方式,無論是面部的表情,待人的態度,都是他喜歡又迷戀的模樣。

  又過了段時間,顏一鳴終於可以走出屋子吹吹風曬曬太陽,邵驚羽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陪她看落葉。

  她已經恢復了女兒身,卻是不喜歡女子發間那些繁雜的髮飾,烏黑長髮潑墨一般的散落在肩頭,只用一支烏木簪簡單的固住,一聲青藍色長袍,不施粉黛的面容。

  秋風拂過,夕陽西下,吹起她鬢間的長髮模糊了眼睛,邵驚羽突然記起許多以前,也是這樣一個傍晚,顏一鳴策馬奔來,與他說幸不辱命,夕陽映照著她的臉,美的讓他失了神。

  邵驚羽握住她冰涼的手,顏一鳴詫異轉過頭來。

  「一鳴」,邵驚羽喚了她一聲,「已經這麼多天了,你的答覆呢。」

  「我不知道」,半晌後顏一鳴答道,「我想了很多,在軍中立足需要有足夠的軍功,在京城貴胄中立足需要有顯赫的身份,這片土地上本該有我的一方位置,可是如今已經沒有了,所以我在思考,想立足於偌大的邵府,我又該憑藉什麼。」

  邵驚羽卻未曾想到顏一鳴顧慮的居然是此事,他滿心忐忑,最擔心的莫過於顏一鳴對他並無男女之情,邵驚羽握緊了顏一鳴的手正視著她的眼睛,

  「在這裡只要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擔心」,邵驚羽道,「我的家人都極好相處,母親更是十分喜歡你,只要是我喜歡的,她們也定會喜歡。」

  顏一鳴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希望如此吧。」

  邵驚羽確定了顏一鳴的心思後心情大好,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後,雲曉從外邊進來。

  這麼多天過去,他也是第一次再見到顏一鳴,看著從閻王殿拉出來的戰友,雲曉有些激動,但是又念在邵驚羽在一邊所以控制了一下表情,將顏一鳴上下打量一遍後大笑道,「我還想你和府里的其他小姐一樣打扮該是什麼模樣,怎的還是這一身打扮?」

  顏一鳴低頭瞧了瞧,「不好看?」

  「還是挺好看的,不過等要見老爺夫人時可不能這個打扮」,雲曉嘿嘿一樂,「如今你能下地走路,不知道什麼時候去見老爺夫人?」

  顏一鳴看了邵驚羽一眼。

  邵驚羽已是接話,「明日正巧不用早朝,那便明日見吧。」

  「嗯。」

  「你怎麼還是不愛說話」,雲曉嘆了口氣,「指著你這個性子說些好話哄長輩們開心是不可能了,還好夫人脾氣好又極關心你,前些日子還和我問起你。」

  邵夫人找雲曉問起顏一鳴,此事本就奇怪,但是顏一鳴看了邵驚羽與雲曉兩人一眼,這兩人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顏一鳴也沒有多問,當天早早休息後,第二天起身終是去見邵家上上下下。

  不知是這副面孔習慣了男裝打扮,就算替她梳頭上妝的丫鬟都夸好看,顏一鳴也覺得左右彆扭,時隔兩年多重新戴上釵環穿上繁複的襦裙,更是覺得麻煩。

  小蘋果也嘟嘟囔囔道瞧著奇怪,但是等瞧見外邊的邵驚羽,顏一鳴看得出他眼中的驚艷。

  遊戲中現成數據捏的臉無論如何都是遠高於尋常大眾的,底子好只是這兩年來從未好好打理過,如今畫了精緻的妝容出現在眾人面前,也讓眾人眼前一亮。

  難怪驚羽如此死心塌地,這般出眾的相貌已是將府上的姑娘們齊齊比了下去。

  聽說這女子是邵驚羽在邊境撿來的孤女,本就生的好又日日陪在身邊,最後還替邵驚羽擋了一箭,是個男子都不會無動於衷。

  邵夫人將顏一鳴自上而下打量了好幾遍,這才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盈盈一笑喚她過去說話又賞了許多東西,言辭間儘是親近之意。

  邵驚羽與邵夫人解釋,說她向來不愛多話所以瞧著冷淡,邵夫人與眾人一笑道家中的孩子們太吵,她倒是正喜歡這樣安安靜靜的性子。

  顏一鳴見過了邵太師邵老太太,又見過了與邵驚羽置氣的邵老爺,全府上下皆是對她客客氣氣宛如親人一般,看似和樂融洽,卻忽略了極為重要的一點。

  邵驚羽今日帶她是以未來妻子的身份見過眾人,但是從頭至尾卻無一人提起此事,倒是時不時說起顏一鳴救邵驚羽一命之恩。

  也許是眾人態度太過親切,邵驚羽竟也未曾察覺此事。

  之後的日子這種感覺更是強烈,邵夫人時不時會叫她過去說話,就算顏一鳴依舊不善言辭,但邵夫人卻是絲毫不受影響,聲音溫柔而又極附迷惑性。

  若不是小蘋果每天偷聽邵夫人與其他人的閒談,說不定還真會被這張面孔所迷惑。

  小蘋果每日待得無聊,以前在軍營中沒有什麼事情值得它去八卦,如今好不容易重回江湖,小蘋果每日奔波在邵府各位主子們的屋子裡,其名為探查報告。

  蹲在邵夫人屋子的時間最多,聽到的也就最多。

  如顏一鳴猜想的一般,邵夫人特意與雲曉打聽她的過往,分明是不信邵驚羽的那套說辭。

  不過雲曉和邵驚羽定是對過口風,邵夫人一時間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不過私下與身邊的丫鬟們交談時嗤笑兒子為了保她,居然編出這麼跛腳的藉口。

  說什麼救了邵驚羽一命,一介女子如何上得了戰場又見得到蒙軍,又如何能救邵驚羽一命。

  倒是邵驚羽為了保她平安將她安排在身邊,不知救了她多少命,只怪戰中身邊沒有女子相伴,竟被這種貨色占去了便宜。

  就算說著這些話時,邵夫人依舊是面帶笑容聲音溫柔,小蘋果聽的興致勃勃回來問她,「既然如此還天天找你說話,到底安什麼心?」

  「再等幾日」,顏一鳴道,指不定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又是幾日後,身邊那圓臉丫鬟示意性的告訴她,夫人近日遇到了不快之事,氣的病倒了。

  顏一鳴從善如流的「哦」了一聲,「那我過去瞧瞧。」

  邵夫人擺明了讓她過去,顏一鳴自是要去,稍作收拾後啟步去了邵夫人的住處,門口伺候的丫鬟們像是驚訝她會來此地的模樣,急急忙忙進去通報說「嚴姑娘來了」。

  說來可笑,分明是一個極為光榮的名字,現在卻仿佛見不得人一般,為了不讓他人起疑,硬生生在眾人面前將她的姓改成了「嚴」字。

  這個姓氏對於顏一鳴的重要性只有她自己知曉,掩去面上的不快進了邵夫人的房間,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藥味,邵夫人虛弱的靠在床榻上,看見她後滿臉驚喜問她怎麼過來了。

  「聽彤寶說夫人身子不適所以過來看看」,顏一鳴主動拋出引子引得邵夫人更好說話,「今兒府上可是來了什麼人?」

  邵夫人搖搖頭道聲沒有,顏一鳴淡笑道夫人又何須瞞著我,說罷轉頭去問旁邊的丫鬟。

  那丫鬟嘴快答道是相府的簡夫人來了府上,邵夫人急忙訓斥那丫鬟多嘴。

  顏一鳴眸色一暗,這才試探性問,「可是與驚羽青梅竹馬那位簡小姐的母親?」

  邵夫人一愣,「原來你知道」,說罷嘆了口氣一副極為為難的模樣,「玉兒自小與驚羽青梅竹馬,但除此之外,雖說沒有正式下聘,但其實兩人之間早有婚約。」

  顏一鳴一雙漂亮的眸子陡然失了笑意。

  邵夫人看在眼裡愈發為難,「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你開口,驚羽在外兩年,玉兒也始終未嫁,從未想過驚羽會從外邊帶你回來,你救過驚羽的命我自是更心疼你,可是如今鬧得滿城皆知,簡夫人今兒又尋上門來,我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邵夫人一口溫柔的好嗓子帶了哭腔,愈發讓人不忍,可是邵夫人抬頭,卻見眼前的女子面色始終不曾改變,最後只是冷冷的開口,「簡小姐之事我早就知曉,但驚羽從未提過兩人之間尚有婚約,當初更是寫了信與簡小姐兩人斷情。」

  顏一鳴不開口尚好,一開口頓時嚇了邵夫人一大跳,兒子何時又與玉兒寫過這種信?

  「此事我會與他確認」,顏一鳴站了起來,許是習慣,沒有同女子一般躬身行禮而是抱拳一握,「夫人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探望。」

  說罷一陣風似的卷出了屋子,留下還未反應過來的邵夫人。

  她本是以為顏一鳴身份低微,如今一介孤女跟隨邵驚羽,寄人籬下自是自卑不安,將此事說給顏一鳴好讓她知難而退,亦或者想辦法讓驚羽納她為妾亦是可以。

  可是顏一鳴適才的行為,哪兒有半分的自卑?

  甚至還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模樣?

  她,憑什麼???

  邵夫人實在看不懂,愈發覺得這女子行為粗鄙看不順眼,難不成驚羽真的對玉兒一點感情也沒有?難不成真能縱容她到這般程度?

  事實證明,他真的可以。

  邵驚羽這輩子從未怕過什麼,當初能與簡玉兒寫下那封信自是想好了以後要面臨什麼。

  雖說當顏一鳴問他與簡玉兒的婚約之事時,就連他也有些呆滯,青梅竹馬倒是真的,可是婚約又是何時的事情?

  邵驚羽不愧是行動力最強男主,顏一鳴前腳剛剛問過他,後腳他便出現在了簡府。

  簡夫人去而復返還沒緩過勁兒,府上傳話說邵驚羽前來。

  簡夫人今日去邵府並非像邵夫人所說的逼婚,只是因為老爺說起玉兒年紀大了,如今邵驚羽回京,不妨與邵府說說。

  兩年來邵夫人已是為女兒將京城的青年才俊看了個遍,她是沒臉借著當年孩子之間的感情要挾邵驚羽娶了玉兒,她們相府也做不出這等有**份的事情。

  不過邵夫人話間倒是有周旋之意,簡夫人心道此事說不定能成,正想叫女兒前來問問,邵驚羽便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如今的邵驚羽不同以往,簡夫人自是不敢怠慢,將人請進來後,邵驚羽便道今日特來請罪。

  倒是簡夫人不由一愣,何罪之有?

  「當初年幼時與玉兒說下了不該說的話,以至耽誤了玉兒的大事,今日特來賠罪。」

  簡夫人看著面前坦坦蕩蕩的青年,一時心頭萬分複雜。

  這般好的孩子,為何就是與玉兒沒有緣分呢,嘆息一聲忙道,「幼時玩笑話自是不用當真,幾年不見你已是這般高了,難得來一次,不妨用了晚膳再走?」

  邵驚羽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夫人盛情,不過府中還有人等我回去,所以只能拂了夫人的美意。」

  簡夫人想起近來京城盛傳之事,說邵驚羽回京時身邊帶有一女子,心中微微一動半是調侃道,「既是有人相候那我自是不留了,只是不知何時能喝到喜酒。」

  「應是不遠了」,邵驚羽面上笑容愈發燦爛,「屆時定是請夫人喝杯喜酒。」

  簡夫人又是歡喜又是可惜的將邵驚羽送了出去,而邵府中,邵夫人還未反應過來,簡夫人已是讓身邊的嬤嬤過來說話。嬤嬤說既是沒有緣分那自是不強求,聽說邵將軍已有了心悅之人,待成親之時自會前來恭祝。

  邵驚羽更是解決了麻煩事後心情大好來找邵夫人,問她何時為吉日,正好將他與顏一鳴的親事定下來。

  自家好兒子還真是一點都不記者當年的簡玉兒,也是真的被這女人迷了心竅,邵夫人之前是裝病,此次卻是真的被氣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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