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劉郎中出了屋門,崔文看看病床上的方氏又看了看失措的方偉,輕蔑地笑了笑跟著走了出去。
方氏將對方的作態收在眼底,冷冷地目送兩人離開,這才強撐著身體要下床,怎奈身體虛弱渾身使不上氣力,軟軟地靠在床頭,瞧見方偉仍站在原地,她輕聲喚道:「扶我起來,這病咱們不看了,不吃這味藥我也能活到老,哼。」
方偉抬起頭,忽然向方氏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且歇著,我也去送送老郎中。」不待方氏有所反應,一溜煙跑了出去,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方氏。
本草堂的內景古樸文雅,道路兩側翠竹綠柳,幽深的夜色下花香濃郁,方偉在抄手遊廊下急行趕往前堂,那邊廂李征已將劉郎中送走,折返回來恰好在抄手遊廊下與方偉撞了個迎面。方偉停下腳步:「崔文呢?」
李征將手背在身後:「隨小童抓藥去了。」
方偉直視著李征的目光:「為什麼要幫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陷害我師傅的?」
李征走向一側抬頭看著夜空明月:「以失去尊夫人的代價?」
方偉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李征又道:「董捕頭還有兩年便退了吧?」方偉嗯了一聲,李征道:「既然他就要退了,你不想想日後的退路嗎?」
方偉猶豫半晌道:「正是因為只有兩年他便退了,你為何不嘗試與他和諧相處,待兩年後便可順理成章地成為京城第一名捕。」
李征呵呵笑了兩聲,收回目光直視著方偉:「我能等到那時候嗎,嗯?」
方偉微微變了臉色,但隨即恢復正常:「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李征的目光轉冷,忽地厲聲道:「董心五暗中調查老子,想拿住老子的罪證將我法辦,當我李某人眼睛是瞎的嗎?!」這句話說出,一時間方偉臉色大變,瞳孔攸地收縮,腦海中僅有一個念頭:老頭兒身邊有李征的人!
李征早已猜到方偉的想法,他似乎並不如何介意:「年前的那件案子,陳武那幾個蠢貨鬧得動靜太大,將董心五引了來,最終鋃鐺入獄。董心五表面放下此事,但卻暗中走訪與我有關的其他案子,難道不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嗎?我也不怕告訴你,董心五身邊確實有我的人,若不是他我也不會這麼快察覺。」向前一步逼近方偉:「不知方捕頭在其中出了幾分力呢?」
方偉恢復了鎮定:「起初師傅確實暗中吩咐我與周四哥暗中查探你手中的案子,但我摸排的兩個案子案情明了,確無逾矩之處,不等繼續摸排師傅卻命令我二人停下,從此不准再提起,從那之後我便沒再關注。」臉上現出疑惑的表情:「至於叫停的原因師傅也未明說,到現在我也不知為何?」
「那是他害怕了。」李征的嘴角掛著冷笑,方偉「嗯?」了一聲看向李征,後者卻已岔開話題:「只是這事你二人雖不再參與,董心五卻沒罷手。這老貨處心積慮,便是想置我於死地。」月色下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方偉搖了搖頭:「師傅與我情同父子,我身上的本事都是他傾心教授,讓我出賣他是決計不可能的,你死了這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