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刺探

  宋天陽將臉一拉:「如何不行?」

  「這個...」丁偉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但在宋天陽和劉師傅的兩重注視下也不敢徇私:「秀雯初來乍到不假,但她和湯有亮素無交情,貿然前往湯有亮如何肯信?」

  「好像丁護法與這秀雯交情多深似的。」劉師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丁偉面紅耳赤:「你!」

  「好了好了!」宋天陽見左膀右臂話不投機,連忙出來打圓場:「我看秀雯這姑娘挺有眼力價,絕非愚魯之輩,況且姿色上佳,湯有亮年輕氣盛,一個美貌的大閨女投懷送抱,他能把持得住嗎?」

  劉師傅道:「丁護法定然是把持不住的。」

  秀雯險些害她喪了命,原本她想藉助丁偉之手辣手摧花,哪知道丁偉偏生起了愛惜之意,對這秀雯回護有加,劉師傅當然不樂意,邪火全數發在了丁偉身上,她倚老賣老,宋天陽都要給三分薄面,更何況是丁偉。

  即便如此丁偉也是氣得麵皮漲紫,宋天陽皺眉道:「劉師傅,你可有屬意的人選?」

  劉師傅一愣:「我…」見宋天陽面色不愉,也知道是方才對丁偉的報復引起了他的不快,於是順著他的話頭道:「老奴也覺得秀雯是最合適的人選,想當初秀雯被帶到山上,還是湯有亮負責接引的,算起來兩人也算是老相識了。」

  宋天陽表情放鬆下來:「這倒是個好消息,只要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還怕湯有亮不入蠱嗎?」

  丁偉緊咬牙關,末了憋出一句話:「秀雯性格執拗,並不是那麼容易驅使的。」

  劉師傅冷聲道:「是人總有欲望,秀雯念茲在茲的就是他那弟弟,既然想要保全家人,就得聽我們的指令。」

  宋天陽點點頭道:「我看這女子對弟弟關心得緊,或許可以一試,」見丁偉神情鬱郁,想了想又道:「當然,秀雯只是去殺人,並不一定當真以色侍之,只要幹掉湯有亮,瓦解我教內部危機,丁護法,你便是大大的首功。」

  丁偉雖然想說不,但天師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只能忍下心中不舍:「但憑天師吩咐,屬下配合便是。」

  宋天陽露出笑容:「這才是本天師的體己人。」

  丁偉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站起身拱手道:「屬下這就去與秀雯聊聊,瞧瞧她的意思。」

  「去吧,秀雯是個機靈女子,相信不會讓我失望的。」宋天陽沒有多說什麼,看著丁偉魂不守舍地向大石後走去,眼睛眯起不知在想什麼,劉師傅察言觀色:「老奴認得秀雯那兄弟,那小兔崽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如老奴去探探他口風,雙管齊下不怕秀雯不就範。」

  宋天陽微微頷首:「那孩子叫什麼來著?」

  劉師傅愣了愣,努力回憶片刻才道:「好像是叫什么小北。」

  宋天陽道:「你看,人家有名字。」

  劉師傅不解地看向天師,宋天陽扭過頭看她:「既然有求於人,就要懂得客氣,本教信眾忠誠勇武,危難之際沒有一人或畏戰、或逃脫,一個不缺地轉移到山野,靠得可不是威逼恫嚇的手段。」

  劉師傅匍匐於地:「彌勒老祖威武,天師禮義仁慈,代天行道,福澤蒼生,老奴知錯了。」

  韋家,韋捕頭身著公服急匆匆走進院中,韋氏聽得動靜快步走出,四目相對之下都是一臉失望。

  韋氏扶著門框慢慢坐在門檻上,泫然欲泣:「彭宇那傻孩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韋捕頭蹲到她面前,在她肩頭輕輕按了按,柔聲安慰道:「別擔心,穀雨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我不信他會對彭宇下狠手。他答應過我,一定會放彭宇安然回來。」

  韋氏抬起頭:「那人呢?」

  「這...」韋捕頭語塞。

  韋氏埋怨道:「一個被神教追得只剩半條命的人,他說的話你也肯信,枉費你在公門中修行多年,難道還看不出這人不是善類嗎?」

  韋捕頭道:「他原是京城官差。」

  「官差又怎麼樣,你不也是官差,說的話能信嗎?」韋氏關心則亂,口不擇言。

  韋捕頭「嗨」了一聲,兩腮運氣,好似一隻大蟾蜍,好半天才道:「官差與官差之間是不一樣的。」

  韋氏抬起頭,不解地看向韋捕頭,韋捕頭苦笑道:「我當了一輩子差,也是看到穀雨才知道這差也有另一種當法,耐心等等吧,彭宇定會平安回來的。」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韋氏一驚,繼而流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回來了!」不等韋捕頭阻攔,便一陣風地卷向門口,當她一眼看到穀雨時,嚇得「哎喲」一聲軟了腿,幸虧韋捕頭跟在她身後,將她扶住戒備地看著穀雨。

  穀雨一個箭步竄到門內,反手將門關上,隨後喘著粗氣看著韋捕頭。

  韋捕頭夫婦驚疑不定地看著穀雨,怎麼也沒料到還有重逢的一刻,但見穀雨衣著襤褸灰頭土臉,額頭鬢角滿是熱汗,韋捕頭率先回過神來:「彭宇呢?」

  「彭宇?」穀雨老老實實地答道:「他隨我們進了城。」

  穀雨得罪了神教,用腳指頭也能想到他的下場,彭宇隨在他身邊還能有個好?

  韋氏急怒攻心,「嗷」一聲撲上前,對穀雨拳打腳踢:「直娘賊,你言而無信,不是哄那孩子送死嗎?」

  穀雨又不能真箇還手,狼狽地躲避著:「他現在很安全,沒人能傷得了他...哎喲!」臉上被韋氏的指甲劃了一道,登時流下血來。

  韋捕頭連忙將媳婦兒拉住,韋氏氣怒未消,兀自掙扎著,韋捕頭將她攔在身後:「為何你會去而復還?」

  穀雨咧了咧嘴:「從紗帽峰上逃下來的。」

  韋捕頭錯愕地看著他:「怎...怎麼回事,你不是回了城嗎?」

  穀雨將前因後果草草說了,末了又道:「實不相瞞,我被追兵追得走投無路,這才逃到此處。我人生地不熟,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掉,想來想去還得麻煩韋捕頭施以援手。」

  韋捕頭氣笑了:「穀雨,你我是朋友嗎,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