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授首

  萬自約眼見一人身穿公服手持利刃殺氣騰騰衝來,嚇得臉色慘白,指著侯平厲聲喝道:「拿下此獠!」他轎前有兩名護衛,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正是順天府的護衛頭領,叫做吳裕,聞聽府尹吩咐攸地彈出,身形如電橫在侯平身前。

  侯平高喊道:「萬府尹...」

  一道寒光閃過,周圍心底一沉,高喊道:「刀下留人!」

  遲了!血光緊隨著寒光在侯平的喉間迸現,前沖之勢不減,侯平跌跌撞撞地又向前跑了幾步,身體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恰好倒在轎前。

  「艹!」周圍痛心疾首,奔到近前一把將吳裕衣領抓起:「你怎得把他殺了!」

  吳裕撇開周圍的手,淡淡地道:「手持利刃衝撞朝廷命官,按律當斬,不殺難道要放任他繼續行兇不成!」

  周圍也知道他說得沒錯,方才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是因為侯平背後隱藏的真相還未問出,線索就此中斷實在心痛不已,他穩定了一下心神,向吳裕拱了拱手:「唐突了,」看著吳裕身後的萬自約:「大人沒有事吧?」

  萬自約沒有搭理他,他俯下身子看著侯平的半邊臉,認真地打量著他的樣貌。

  「他叫侯平。」周圍走上前來:「府衙捕快。黃老四已親口承認正是此人許給他一條金葉子,令他將鑰匙暗中交給牢中囚犯,趁爆炸發生之時趁機逃脫。」

  「確有幾分面熟,只是一時想不出他的名字,」萬自約抬起頭:「你果然還是審了黃老四,」他蹙著眉頭看向周圍:「周捕頭,本官令出如山,不喜歡不守規矩的人。」

  周圍垂下眼瞼,拱手道:「事態緊急,只得從權。大人治我的罪吧。」

  「算了,」萬自約擺擺手:「侯平究竟是不是幕後主使,府中是否還有他的同黨,目前尚未有定論,接著查,一定要將府中囊蟲清除乾淨!」

  周圍一躬到地:「絕不教大人失望!」

  朝天寨,王三柱端著湯碗走進習武場,向兩名嘍囉露出諂媚的笑容,嘍囉大手一揮:「進去吧,記得趕緊出來。」

  王三柱哈著腰:「我知道規矩,兩位爺放心。」

  胡佳見他進來將筷子撂下,王三柱將湯碗小心翼翼地擺在他的面前,忽地手中一緊多了樣物件,他心頭砰砰直跳,攤開掌心細看,只見一個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的小紙包,他下意識地攥緊。

  胡佳將湯碗舉到嘴邊,向湯碗中吹了口氣,低聲道:「你既然有機會接近伙房,晚飯時尋個機會將紙包中的軟筋散撒入鍋中。」

  王三柱舔舔乾澀的嘴唇:「就這般簡單?」

  胡佳喝著湯,笑了笑:「看不出你小子膽子不小嘛,就這般簡單,只要你這件事做的利索,以後就不用伺候人了。」他的目光瞟向門口,迅速收斂起笑容。

  門口處嘍囉的聲音傳來:「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王三柱嚇得一激靈,手指微彈將紙包彈至袖中,接過胡佳遞過來的湯碗,轉過身:「待二當家喝完湯,我便一起收拾了。」

  兩名嘍囉狐疑的目光在胡佳和王三柱身上打轉,末了才道:「那還不趕緊收拾?」

  王三柱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將碗筷收到托盤中,看了看胡佳轉身離開。

  嘍囉看著胡佳:「二當家,若是閒來無事可以找弟兄們陪你聊天,這王三柱畢竟是外人,不可親近,若是再讓我發現你二人舉止有異,休怪我不客氣!」

  胡佳將背靠到椅背上,環抱肩膀淡淡地道:「知道了。」

  嘍囉哼了一聲退了出去,胡佳舉目遠眺,只見日頭西沉,他估算著時間,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崎嶇的山道上,三個人影正在艱難地前行,吳海潮抹了把臉上的汗:「大腦袋,這路你莫不是記錯了,為何我感覺一直在原地打轉?」

  大腦袋走在最前,頭也不回地道:「我也是聽老人兒說的,昔年建造朝天寨時,有一怪人恰巧落難於此,他雙目失明但卻精擅陣法,聽聞寨中人的遭遇後便協助寨主建造了寨子,施工之時依據山勢設置機關消息,虛虛實實教人摸不著頭腦,如此一來寨子便不會輕易被人發現。」他頓了頓接著道:「你們這些鷹爪子若是不識好歹,不用我們動手便教你們有去無回!」

  吳海潮聽得暗暗咋舌,花蝴蝶案後董心五根據夏姜提供的線索親自率隊勘察,卻怎麼也找不到朝天寨的確切方位,原來竟是有奇人相助。只是他聽不得大腦袋囂張,哼了一聲道:「實話與你說了罷,等我回去便向府尹大人提議放火燒山,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大致方位又何必以身犯險,一把火便可將你們逼出來,當然不投降也可以,吳爺將你們一個個烤了鵪鶉。」

  「你!」大腦袋氣得回過頭來,吳海潮此計確有可施行的可能性,若是官府豁得出去,將四周堅壁清野,然後採取火攻的方式對付朝天寨,那朝天寨確無應對之法,只是這招極為陰毒,一旦火起寨中男女老少根本來不及逃出,只能眼睜睜等死。

  「少說兩句吧!」夏姜跟在最後,她正在跨越一塊大石,累得氣喘吁吁,一路上兩人鬥嘴不斷,令她倍感無奈。

  大腦袋看著遠方天際一抹霞光,臉上焦灼更甚,扭過頭去悶聲趕路,這次步子更大了些。吳海潮回過身向夏姜伸出手:「抓著我的手。」

  夏姜將他的手抓住,提了一口氣猛地跳起身,吳海潮手中加力,讓她穩穩地落在地面。

  夏姜鬆開手:「多謝。」

  吳海潮嘿嘿一笑:「不謝...唔?」他的目光看向山坡下方,方才在那顆腰身粗大的樹後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他揉了揉眼睛。

  夏姜道:「怎麼了?」

  吳海潮搖了搖頭:「沒事,許是看花眼了。」

  白狗子從樹後探出腦袋,看著三人向山坡上攀登的背影,輕輕地吁了口氣,他拔出牛耳尖刀,在樹腰顯眼處左右各畫了粗粗的一刀,形似「八」字。他滿意地看了看,向四周招了招手,片刻後五個腦袋探了出來,向三人離去的方向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