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偷襲

  後院門輕輕打開,石雲貓著腰走了進來,他觀察著院中的動靜,人聲遠遠傳來,間或有輕微的腳步聲,但好在竹林掩映,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他將門打開,向後招了招手,方通方健魚貫而入,大腦袋跟在兩人身後正要進入,竹竿一把將他手掌拉住:「小心著些。」右手在他掌心使勁捏了捏,大腦袋看著對方眼中殺機一閃而逝,心中沉重,沉默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進去。

  竹竿走入門內,石雲將門掩上,回身招呼道:「隨我來。」一路上無人照面,順利地走到小院前,夏姜已等候多時,與石雲碰了一下眼神便走回到屋中。

  東壁堂大門,吳海潮手中拿著肉粽邊吃邊邁上了石階,藥堂的夥計迎上前還未等開口,吳海潮用抓著肉粽的手在他面前擺了擺:「我找夏郎中,」夥計一愣,吳海潮繞過他向後堂走去。他已去過同濟堂,說明來意之後堂主踴躍響應,將三名郎中打發到府衙,吳海潮見人手充沛也就放鬆了下來,原本來到東壁堂便要找王廣和請求援手,此刻便不再著急。眼見正午已到,他便買了兩個肉粽,一個算作午飯,另一個則是買給季安的。

  他曾隨穀雨來過兩次,自然輕車熟路,與夥計打過招呼便走向後院。

  徐開龍睜開眼,夏姜走了進來,季安百無聊賴地將她所夠得著的那一排藥櫃全部打開,半個身子埋了進去,小屁股露在外邊一拱一拱的。院外的腳步聲陣陣,徐開龍的臉色有些緊張,夏姜淡淡地道:「你的人來了。」

  話音未落,石雲當先走了進來,他向徐開龍咧嘴一笑:「瞧瞧誰來了?」

  徐開龍看向他的身後,方通方健、緊接著是大腦袋竹竿,徐開龍露出寬慰的笑容,但下一刻他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臉色劇變——

  竹竿猛地從袖中抽出尖刀,向毫無防備的方通的後腰處惡狠狠地扎了一刀,方通啊地一聲慘叫,身子後仰摔在地上,方健又驚又怒:「你,你想幹什麼!」伸手摸向腰間,還未等抽出兵刃,竹竿大喝一聲一刀扎進了他的胸口,方健疼得全身抽搐,竹竿攥住刀柄猛地拔將出來,血劍飈射而出!

  石雲嚇得呆了:「你...你...」

  大腦袋飛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竹竿雙目赤紅,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殺氣,揉身而上如餓狼般撲向徐開龍!

  徐開龍喝道:「該死!」自床上翻身而起,他大病未愈,只是簡單的一個翻身動作,已把他疼得冷汗直冒,竹竿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冷笑連連,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兜頭便剁!

  徐開龍舉手格擋,右手扣住他的腕子便向外扯去,若是換作平時他這一招便能將對手丟出兩丈開外,可是竹竿卻只晃了晃身子,手腕下壓刀刃在徐開龍的腕間橫劃而過,徐開龍悶哼一聲,只得撒開手腕。

  突變一起,夏姜便發瘋般衝到藥櫃邊,將季安抱在懷中,沉靜的臉上帶著一絲恐慌。

  徐開龍吃痛之下,就地在床上一滾,竹竿躍起跳到床上,雙手持刀猛地向下扎向徐開龍的面門,徐開龍身體乏力躲避已是不及。

  大腦袋騎在石雲身上,手持短刃作勢欲刺,石雲嚇得面色慘白:「你...你當真要殺我?」

  大腦袋臉色糾結,痛苦萬分,卻遲遲下不了手,眼見竹竿如一隻躍起的餓狼般合身撲向徐開龍,手中短刃寒芒四射,自己崇敬的大當家命在旦夕,突然啊地叫了一聲彈跳而出,撞向竹竿!

  竹竿身在半空,自然無法躲避,大腦袋的頭顱不偏不正,頂在他的小腹,竹竿怪叫一聲撞在牆上,接著跌到床上,手中的刀脫手飛出,不待他站起,徐開龍抓在床上的尖刀在他喉間一抹,竹竿身體如篩糠般抽搐,不多時便沒了動靜。

  大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床上的徐開龍,徐開龍臉上血跡斑斑,胸前好容易止住的傷口在方才的纏鬥中徹底撕裂,鮮血汩汩而出,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向大腦袋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大腦袋看著他的傷口,既慶幸又難過,正想說什麼,只聽嘭地一聲巨響,窗戶應聲而裂,一道人影如閃電般向徐開龍撲來!

  曹燕與父親曹湛從遠處走來,曹燕辛苦地挺著大肚子,嘴中一動一動,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曹湛滿臉無奈地跟在她身後,捧著一個點心匣子,他偷眼看了看曹燕:「我說姑娘,為了孩子,你是不是該注意些飲食?」

  曹燕的嘴巴既能完成咀嚼,又能答覆他:「郎中說了,教我少食多餐,人家要遵醫囑。」

  曹湛撇了撇:「多餐我見過了,但你哪頓少吃了?」

  曹燕杏眼圓睜,但畢竟心虛,兩頰飛起兩片紅雲,她哼了一聲,將點心咬得嘎吱嘎吱作響,曹湛牙疼似地吸了口氣,他停下了腳步,在門前拍打:「全貴,全貴?」

  半晌無人應答,曹湛疑惑道:「這小子受傷不輕,怎得出去了?」

  全貴的父親生前是白龍會堂主,父母相繼去世後只將一套宅子留給了他,離曹家僅有一街之隔,曹湛與全父交好,對這個子侄自然諸多照拂。得知他受傷後,曹湛便上街為其採買藥品,曹燕正好在家中待得無聊,兩人在街上逛了半天才迴轉,只是沒想到全貴卻不在家。

  曹燕想了想:「我們回去將藥煎好,等小全子回來正好將藥喝了。」

  曹湛道:「也好。」

  兩人拐了個彎向自家走去,剛走到門口門卻吱呀一聲開了,門內的卻是全貴,他也未料到曹家父女站在門外,不禁嚇了一跳。曹燕道:「你怎麼跑我家來了?」

  「燕子姐,我見家中沒有關門便進了來,」全貴氣色已好了許多,他武藝高強,穀雨變招之時他已察覺,並盡力規避,雖然躲不完全,但卻避開了要害,是以僅流血過多,並未傷筋動骨。他撓了撓頭:「曹叔不是給我抓藥了嗎?」

  曹湛將掛在腰間的藥包取下在他面前揚了揚:「你小子懂得煎藥嗎?回去安生歇著吧,等你叔煎好了給你送過去。」

  全貴露出感激的表情:「多謝曹叔。」拱了拱手向街角走去。

  曹湛望著他的背影走遠,曹燕嘟囔道:「都說懷孕會變笨,沒想到連我的記性也差了,竟連門也忘記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