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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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山侯府位於泰康坊,此時侯府外亂的如同一鍋粥。

  三十多個書生裝扮的公子哥,在季元思的帶領下將嵐山侯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讀書人不多,三十五六個,問題是這些讀書人身後還跟著隨從,一人至少三四個,這也就說此時嵐山侯府外聚集了上百號人。

  不得不說,這種事季元思還是有經驗的,前段時間他就在幽王府門口這麼幹過。

  問題來了,為什麼季元思前腳從京兆府出來,為什麼後腳就能聚集這麼多讀書人?

  答案顯而易見,早有預謀。

  京中有很多書樓、詩社、棋閣、畫舍之類的去處,多聚集於讀書人。

  肉分五花三層,人分三六九等,讀書人也是如此。

  比如棋閣、畫舍,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儒聚集之地,衙署休沐時也偶有一些文臣邀上三五好友小聚一番。

  像是書樓、詩社,則多為年輕的讀書人。

  京中大大小小的書樓、詩社足有三十餘處,季元思作為太子少師府的大少爺,平日裡閒暇時也會出入這種場所,不能說是知己好友無數吧,總之和許多讀書人能聊上了兩句,加之身份在那擺著,很多人都上趕著去舔他。

  今日一大早,季元思就去了兩處詩社。

  相比九溪,季元思才是真正的演員,到了書社,那叫一個悲憤交加,那叫一個雙目赤紅,那叫一個嫉惡如仇,總之就是添油加醋的將九溪的事說了一遍。

  在季元思的口中,九溪是個讀書人,是個有著遠大志向熟讀四書五經的「好孩子」,就等著科考入朝為官報效家國了,誰知竟被嵐山侯府的馬存仁給「看上」了,抓到抱央樓中進行沒日沒夜的蹂躪。

  最令人憤慨的是,兒子玩完了,爺爺接著玩,比父子齊上陣都變態,都隔輩親了,變態程度僅次於小日子。

  讀書人嘛,尤其是年輕的讀書人,最是受不得激,立馬引起了共鳴。

  季元思按照他姐交代的話術三言兩語這麼一說,整件事的性質就上升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層面上,那就是馬家在羞辱天下讀書人!

  季元思嘛,太子少師府大少爺,老爹是京中士林領袖,振臂一揮,讀書人上頭了,最後約好先去京兆府狀告馬存仁,再去嵐山侯府找馬岐山給個公道!

  還是那句話,讀書人就是如此,腦子熱,容易上頭,要是讓他們自己去得罪馬家,那肯定是不敢的,可人多勢眾,領頭的又是「太子少師府」,豈能不好好鬧上一番。

  其實古代的年輕人,尤其是年輕讀書人,和後世許多文藝小青年很相似,敢想敢做,做了再說,就比如青春沒有售價,花唄干到拉薩,許巍一首藍蓮花,差點餓死在三一八,比比皆是。

  「公道!」

  「公道!」

  「公道!」

  一聲聲「公道」整齊劃一,幾個跟著季元思的季家下人還挎著竹籃,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等一身華服老態龍鐘的馬岐山走出來的時候,麻爪了。

  他剛得知京兆府那邊發生的事,還沒想出個對策,一群讀書人就給他家圍了。

  一看都是讀書人,還是一群表情近乎猙獰的讀書人,馬家人面面相覷。

  見到馬岐山帶著管家、管事以及一群家丁出來了,站在人群中的季元思喊上了。

  「好哇,老狗馬岐山,大康京中,天子腳下,你帶著一群鷹犬手持棍棒,莫不是要打我們不成!」

  馬岐山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險些罵娘,自己身後倒是有不少人,可並沒有人手持棍棒,這明顯是激化矛盾。

  歷經兩朝,從一個小小的商賈變成了當朝侯爺,馬岐山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自己被算計了。

  「老夫嵐山侯馬岐山。」

  馬岐山也是大風大浪闖過來的,並沒有太過慌亂,中氣十足。

  「諸位休要胡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倘若我嵐山侯府當真作奸犯科觸了康律,無論是我馬家何人,老夫自會大義滅親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季元思嘿嘿一笑,衝著身旁隨從打了個眼色。

  …………

  此時的齊燁與季渃嫣正走在南市之中,後面是劉旺與紅袖,他倆後面是十二個衙役。

  「你的意思是說,陛下既想低調的處理貪墨官糧之事,又不想大張旗鼓。」

  齊燁側目看了眼一身大紅裙的季渃嫣:「抓還是要抓,抓的還是那些人,只是不能用貪墨管理的罪名,對吧?」

  季渃嫣一路走著,根本不老實,東瞧瞧西看看,哪裡像個大家閨秀。

  「不錯,陛下是要他們獲罪或是身死族滅,不要去想貪墨官糧啦。」

  齊燁苦笑連連。

  既抓,還要編個莫須有的罪名,總不能說人家尋釁滋…說人家走路先邁左腳吧?

  「你還沒有說你弟去嵐山侯府幹什麼去了。」

  「都說了捉馬岐山去了。」

  「怎麼捉?」

  「去了就捉。」

  「哦。」

  齊燁摸了摸鼻子,雲裡霧裡。

  剛剛在京兆府公堂的時候,季渃嫣和他大致說了一下「計劃」。

  計劃簡單明了,抓人,以除了貪墨官糧以外的罪名抓人。

  不打著貪墨官糧的由頭抓人,看似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與官糧無關,那麼就和游飛鸞無關,更與太子少師府無關。

  問題是不以貪墨官糧的罪名,如何抓人?

  齊燁懂了,也沒完全懂。

  季渃嫣說帶著十二個衙役去嵐山侯府抓人就好,至於其他的,沒說,說是說了齊燁也理解不了。

  齊燁很奇怪,詢問季渃嫣為何如此篤定自己理解不了。

  季渃嫣給出的答案無懈可擊,如果能理解的話,齊燁早就這麼幹了,為何要拖延到現在。

  齊燁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被別人牽著鼻子的感覺。

  他承認,季渃嫣很聰明,擁有尋常女子沒有的智慧與果斷,不,包括男子,應該是說擁有大部分人沒有的智慧與果斷。

  集美貌、智慧、大長腿於一身的女人,齊燁覺得自己駕馭不了,只有真正的屌絲才會自以為是憑藉純愛戰士的人設可以打動這種女人。

  齊燁收回了注視季渃嫣的目光,心中有了決定,現在自己暫時是與太子少師府同乘一條船了,自己也算是與季渃嫣「共事」了。

  如果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能夠證明季渃嫣擁有比著極為高超的手段與智慧,他齊燁絕對會敬而遠之。

  當然,齊燁也有自知之明,這種女人豈會看得上自己,如果自認為對方看上了自己,那麼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已經中套了,被利用而不自知。

  這世界上一共有三種人很慘。

  一種是舔狗,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衝冠一怒為紅顏,貸款還了七八年。

  還有一種是戀愛腦,眼裡只有心上人,吃飯只配和狗做一桌。

  最後一種最慘,那就是既能舔,又舔不到,舔不到吧,還總對人家念念不忘,鬧到最後,連蝙蝠俠都不想抓了他,只求他在馬戲團里好好找個班上,再不濟去麥當勞外面站站崗也行。

  齊燁做人歷來是有宗旨的,自己可以擁有屌絲身份,色批的氣質,哪怕為了占便宜噹噹舔狗,但是,絕對不當小丑,永遠不!

  沒有任何損失的齊燁及時止損了,只顧向前趕路,不再看季渃嫣的面容或是兩條大長腿,如同進入了賢者模式。

  季渃嫣並沒有注意到了齊燁的「異常」,笑吟吟的問道:「你怎麼不問了,就不好奇如何捉到馬岐山嗎?」

  齊燁剛要說開口,一名巡街武卒匆匆跑來,驚慌失措。

  「大人,大人出事了,嵐山侯府打人了,打了數十個手無寸鐵的讀書人,可謂是慘絕人寰喪心病狂!」

  「他瘋了,毆打數十個讀書人?」齊燁瞠目結舌:「難道他也有個在西關當大帥的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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