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疲憊不堪的齊燁,渾身充滿了動力。
阿卓跟著他一路來到南地,一路來到南關,南野一戰差點掛了。
齊燁要回京,豈會不將阿卓帶回去。
這次靠近月神部的地盤,嘗試接觸一番打探玉璽的下落,也和阿卓有關。
皂滑弄人,原來徐夙真的早已死了,還是死在小舅子的劍下,因玉佩一事從而推斷出了玉璽或許在月神部。
玉璽對齊燁來說,不重要,阿卓才重要。
五千來號人再次穿梭於密林之中,齊燁心情大好,好心情也沖淡不少身體上的疲憊。
又走了兩日一夜,終於尋到一處有水源的空曠地帶,隊伍休整,將士們戒備萬分。
三日之內,賁的族人發現了有人窺視或是尾隨,四伙人,距離太遠,一追就跑,齊燁沒讓追。
賁懷疑都是依附月神部的部落,具體是哪個部落就不知道了。
大家現在也不用輿圖了,沒輿圖可用,都是靠山狼部族人的「記憶」。
也只有山狼部的族人曾經靠近過月神部,花樹和奴獸統領的朵部,本來就是「後起之秀」,根本沒來過這麼遠的地方。
至於木鹿族人,沒和月神部打過交道,都有著各自的活動地盤,井水不犯河水。
「明白了。」
這幾日不停補課的齊燁讓最了解月神部的賁離開後,撓著額頭。
「要是國家的話,屬於是政教一體,不,是教大於政。」
齊燁接過奴獸遞來的水囊,無意識的灌了幾口。
通過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月神部是山林中存在最悠久歷史最久遠的部落,沒有之一。
月神部有首領,但是首領聽瓦卡的,翻譯成漢話和大巫師或是大薩滿的意思差不多。
整個部落神神叨叨的,信奉月神,認為月神開闢了天地江河,堅定不移的認為一切的所得,所受,都是月神的試煉。
月神部的等級劃分極為森嚴,或是說階級劃分極為森嚴。
尋常的族人在年滿十五歲後,左臂會被烙下一個月牙的印記,很小很小,就和一個彎鉤似的。
部落中的戰卒,則是右臂烙下一個彎月印記。
族長也就是首領,則是要在胸口上烙上圓月的烙印,是圓月,不是滿月。
看似沒有實際管理權,卻可以要求族人做任何事的大薩滿,則是滿月,胸口烙上滿月印記。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徐夙就想將「大越國」建立在月神部的地盤上,準確的說,他是想要吞併月神部。
月神部有著數不勝數的聚居地,都在山林深處的群山區域,而月神部也是山林諸部中唯一用泥土和磚石建造房子的部落。
令齊燁等人無比詫異的是,月神部會開礦,並且冶煉,雖然冶煉技術比不上漢人,可的的確確是使用鐵器的。
冶煉鐵器、燒磚蓋房子也就算了,月神部還會種植,除了香蕉這種山林中隨處可見的食物外,月神部還種糧食。
至於這些技藝技術應該是漢人傳授的,具體是哪個朝代哪個漢人傳授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從前朝到本朝,官方記錄也好,野史也罷,都沒有太多關於月神部的相關記載,即便是官方記錄不過寥寥幾筆帶過,林深有眾,居山周,號月神。
明明是個宗教至上的「群體」,古怪的是,月神部並不傳教,不會逼迫其他依附他們的部落信奉月神,更不會散播任何關於月神的信仰。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月神部很多人精通漢話,漢話甚至成為了「半官方」語言,只有和其他部落交流的時候使用異族語言,內部交流使用漢話。
「宗教瘋子最難打交道,希望他們不是。」
齊燁坐在行囊上翹著二郎腿,苦思冥想尋求解決之道。
之前小鹿和賁派人嘗試和月神部落接觸,被攆走了,別說月神部的統治階層,連月神部的族人都沒見到,到了山腳下被依附月神部的小部落給打發了,油鹽不進。
雖然被打發了,可條件開出了,給多少物資,提多少待遇,能否有的談如何如何的,一點回信都沒有,由此可見月神部根本不想和漢人打交道。
「世子爺。」
大光頭周寶湊了過來:「又有一伙人暗中窺視咱,靠的越來越近,不足半里,要不要俺帶著兄弟們將那群野人擒回來。」
「一,不准稱呼異族為野人,二,你以後別側對著陽光和我說說話,晃我眼睛了。」
周寶摸了摸大光頭:「天生登嘍亮,世子爺您見…您見,那詞怎麼說來著,對了,少見多怪,世子爺您少見多怪。」
「那叫見諒!」
「哦對,對,見諒。」
「不用擒回來,繼續戒備,讓賁沖他們喊話,尋求溝通,如果他們和月神部有關,叫他們說了算的人過來,報出我的名…不,報出白修竹的名號,就說我是白修竹的二大爺,說南軍大帥二大爺親自前來想要見一見月神部。」
「知曉了。」
周寶叫上賁,帶著山狼族人跑走了。
龔信招了招手,讓司衛和幾個木鹿女族人以齊燁為中心收縮防衛圈。
等了片刻,周寶回來了,齊燁問道:「怎麼答覆的。」
「屁都沒放一個,跑開了。」
「那就等著。」
齊燁已經表現出了誠意,很大的誠意。
五千來號人,所處的位置極為空曠,並沒有因為見到有人窺視迅速進入密林之中。
要知道位置越空曠,被當成靶子越現眼。
不過也無大所謂,八百面大盾由苦逼打工仔山狼族人扛著,轉瞬間就可以形成層層鐵壁,類似這群野人也無法用弓箭射穿,要是近戰的話,靠近話反而暴露,手弩能將任何試圖近戰的敵人射成刺蝟。
「今日休整吧,等到明日天亮。」
齊燁有自己的考慮,等到明日天亮,要麼,對方來人接觸,要麼之後會幹架。
多休息休息補充體力,能等到就等到,等不到精神飽滿的去干架。
奴獸生了火,泡了些肉餅子後給齊燁盛了一碗。
齊燁沒什麼胃口,奴獸又端著鍋找她哥去了。
季元思坐了過來:「姐夫,家姐…家姐善妒,你知道的吧。」
齊燁一頭霧水:「沒聽說過啊,提這事幹嘛。」
「就是,就是這奴獸姑娘總是膩著你,若是叫家姐得知…」
「想多了。」齊燁哭笑不得:「聽過一句話沒。」
「什麼話。」
齊燁微笑道:「智者不墜愛河。」
季元思恍然大悟:「顯懷概不負責?」
齊燁:「…」
「那就成,睡睡行,姐夫可千萬不能往家裡領。」
「說什麼呢。」齊燁沒好氣的說道:「奴獸粘著我,和男女之情無關,而是尋求一種…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和奴獸之間沒有任何男女情愛,她知道這一點,我知道這一點,她不會和我有任何感情,我也不『敢』愛上除了你姐之外的其他女人。」
見到齊燁表態保證,季元思反倒是有些可憐前者了:「姐夫你這麼厲害,戰功無數,天下聞名,卻只能娶一名女子過門,還是個魔教中人,虧得慌,太虧得慌了,小弟都替你不值。」
龔信看向齊燁,開口問道:「這月神部,你是如何打算的。」
「什麼如何打算?」
「屠了,還是收了?」
季元思瞅著龔信,認真的問道:「你和我姐是一個門派的吧?」
龔信:「你姐也是道家子弟?」
季元思:「你還記得你是道家子弟啊,張口閉口屠了屠了的,你不說我以為你魔教的呢。」
龔信懶得搭理季元思,懶得解釋。
齊燁深深看了眼龔信,心中狐疑。
自從離了關入了山,尤其是隨著越來越接近月神部的地盤,老道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話也多了起來。
想到月神部精通漢話和技術,齊燁不由開口問道:「大爺你別告訴我,你曾經去過月神部?」
「入過山林,未見過月神部的人。」
龔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知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