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 章 正經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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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琪被喻斌帶回來的時候,耷拉著個腦袋,臉上埋埋汰汰,身上髒了吧唧,心裡鬧心扒拉。

  當朝門下省侍中熊思賢,氣的眼眶暴跳,都開始捂胸口了。

  齊燁打了個眼色,大家全都退出去了。

  畢竟是侍中,看熱鬧分人,大人物的熱鬧最好不要看。

  剛走出議帳,大家就聽到裡面的怒吼聲,什麼家門不幸、有辱門風、你娘生你不如生個大西瓜如何如何的,反正罵的…不怎麼難聽。

  沒辦法,畢竟是一家人,罵的太難聽的話,很容易差輩兒。

  不難聽也就算了,旺仔透過縫隙看了一眼,侍中光在那罵,熊琪竟然坐在那裡喝著茶,仿佛罵的不是她,和個沒事人似的。

  旺仔搖了搖頭:「這種蠢娘們,誰娶誰倒八輩子血霉。」

  喻斌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齊燁低聲問了一下怎麼回事,喻斌一五一十的回答著。

  事實上當喻斌到了雅食樓的時候就已經懷疑和熊思賢有關了,不過不敢確定。

  來塗州的什麼人都有,多是商賈,一般都是南地三道來的,熊琪能如此張狂,原因無非有二。

  一,不了解南邊關的情況,這就代表不是南地的世家子。

  二,跋扈慣了,家中長輩身份非同尋常。

  當時喻斌也有些犯迷糊了,有一個信息誤導了他,那就是熊琪身手很好。

  如果和熊思賢有關,那麼必定是親族,至親之人,要不然不敢這麼猖狂。

  可既是至親之人,看年紀推測應該是孫輩兒的,熊思賢也的確有個孫女深居簡出,問題是沒聽說過這個「孫女」還會用劍,並且身手高超。

  要知道這可是古代,沒有任何女子在成婚之前舞槍弄棒,就算是成了婚,那也得關上門,等天黑了的。

  尤其是出身越好的女子,越不會習武,別說女子了,大戶人家的少爺都很少習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文武雙全之輩少之又少。

  學文才是出路,學武最多入軍營,沒聽說過哪個世家子被長輩教導從小習武將來當丘八,而不是當文臣,更何況還是女子。

  所以說,大戶出身的女子習武這種事,很離譜,離譜程度僅次於國足踢日本踢個零比七,並且付費轉播,這就是說,看國足怎麼被日本踢個七比零,還得花錢看。

  熊琪身手高絕,就是這個信息誤導了喻斌,讓他一時有些無法確定「賊人」的身份。

  即便見了熊琪,喻斌還是無法肯定。

  大戶人家的小姐,沒正事幹了,練劍?

  「雙標婊一個,蠢逼屬性,就是沒挨過社會毒打。」

  這就是齊燁的總結:「哪天碰到個小黃毛鑿她一頓騙光她全部家當就老實了。」

  喻斌去過雅食樓,熊琪當時說的什麼,做了什麼,他都知道,也都告知了齊燁。

  「還想給孫老四伸張正義,還天理昭昭善惡分明,拿著劍指著人家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齊燁一邊朝著遠處走,一邊罵著,臉上儘是不爽之色,他最煩這種聖母雙標婊,嘴上聖母,行為雙標。

  「老大人代表代表朝廷來到南關,意義重大,從沒知會任何人低調前來就能看出京中多少人想要找我麻煩。」

  齊燁回頭看了眼議帳,蹲下身,旺仔、斌斌一群司衛也蹲下了,大家圍成一個圈兒。

  「那傻比娘們應該是看本世子不順眼。」

  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齊燁為何下這種結論,就連喻斌也是頗為困惑。

  「恩師的意思?」

  「那還用想嗎,她去雅食樓要坐在五層,掌柜的說不讓坐,之後她就動手,但凡對我有任何敬意她都不會亮兵刃。」

  喻斌恍然大悟:「是這個道理。」

  「掌柜的攆他走,她明知道雅食樓東家認識我還敢亮兵刃,明顯是沒將我當回事,不將我當回事,不止是因為她爺爺是侍中,還因為本來就看我不爽。」

  「少爺說的是。」

  旺仔皺著眉:「就像您說的,公事就公辦,莫要夾雜私人情感,熊大人帶著一個不知所謂的孫女過來作甚,若是她孫女吹吹枕邊風,怕是要壞事。」

  喻斌微微看了眼旺仔:「劉兄是否對枕邊風這三字有所誤解?」

  旺仔搖了搖頭:「沒有啊,我知道是什麼意思。」

  喻斌:「…」

  齊燁有些犯愁。

  他見過太多太多這種事了,好事大事,統統壞在女人手上,很多女人極為感性,本就不知什麼原因對他印象不好,如今在越州又鬧的灰頭土臉,怕是更加記恨。

  熊思賢被稱為賢相不是沒道理的,從他大家讚賞學堂教授百姓之子讀書這件事就可以看出,老頭格局很大,也的確是為國朝著想。

  問題是這個年紀的老頭,最是隔輩親,多少世家,多少世家的家主,安安生生一輩子,就是因為縱容親孫子導致身敗名裂乃至家破人亡。

  目光掃了一圈,齊燁雙眼一亮:「把人支開吧。」

  「恩師的意思是…」

  「老大人還要在邊關待上一些時日,考察一下咱們的成果,同時商討一下未來的打算,在這個期間,千萬不能讓那傻比娘們跟在身邊,尋個人將她支開。」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連司衛都是如此,生怕被齊燁點到了名字,看的出來,都挺煩這種女人的。

  要麼還是喻斌聰明,猛然抬起頭:「恩師,季少爺在京中素有才名,又是生的好皮囊,不知多少大戶人家的小姐對他日思夜想,不如…不如叫季少爺以陪伴為由勾…結識她?」

  「小舅子行嗎。」

  齊燁有些猶豫:「他有點靠不住吧,我覺得要不還是你去吧,論樣貌,你只在為師之下。」

  喻斌頓時將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恩師,您在邊關執掌大局,分身乏術,許多細微之事都是弟子操辦的,熊大人做事一絲不苟,定會事無巨細詢問,有弟子在您身邊為老大人一一解答也免了您不少麻煩事。」

  「倒也是,那行吧。」

  齊燁點了點頭:「去找小舅子,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告訴他,動情不動身…不對,情也不能動,論名聲,老大人和我老丈人不相上下,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打殘了小舅子,我老丈人都沒地方說理去,就是…」

  齊燁撓了撓額頭:「就是既能將她從老大人身邊支開,又能讓她不壞事,最好是不停的溜達,累的筋疲力盡,回到客棧或是帳中就睡覺,沒任何精力找老大人去打本世子的小報告,最主要的是,不能有任何男女之情。」

  喻斌連連點頭,難,伺候這種既蠢又潑的女人,肯定難,可又不是他辦,難的也是季元思,和他沒關係。

  事情剛定下,熊思賢那邊也罵完了,走出議帳。

  齊燁連忙起身迎了過去,熊思賢老臉有些發紅,微微拱手。

  「老夫管教無方,殿下海涵。」

  齊燁還沒開口呢,旺仔說道:「老大人您說的是哪的話,不過就是打傷了十幾個百姓,我家少爺的徒弟為她賠了千貫錢財,今夜驚動了滿城軍伍和百姓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熊思賢咧著嘴:「賠了那麼多錢財?」

  「其實不用賠那麼多的。」旺仔笑著說道:「和百姓說一下,說她是您孫女,百姓就不會要錢了。」

  「不,不可說,不可說不可說。」

  熊思賢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擺了一會,又是恨不得尋個地洞鑽進去,當了這麼多年官,從來沒這麼丟人,這麼羞愧過。

  要麼說就連喻斌和季元思見了旺仔都得喊聲「兄」,也就旺仔想懟誰就懟誰了。

  其實也不怪旺仔沒大沒小,陪伴齊燁最久的,只有旺仔。

  旺仔雖然不像喻斌那樣整日為齊燁操勞,可只有旺仔知道齊燁付出了多少,不勞力,極為勞心。

  如今邊關成了這般欣欣向榮的模樣,說邊關三城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都不為過。

  不知多少原本在其他州城中居住的百姓,都遷徙了過來,哪怕不居住在城中而在城外,那都是削尖了腦袋求人。

  齊燁一直以來最重視的就是百姓,百姓的衣食住行,百姓的安全等等。

  這麼久以來,別說驚動軍伍了,就連百姓之間都沒發生過任何過激的衝突。

  好嘛,你這所謂的賢相一來,鬧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連刺客的謠言都傳出來了。

  試問,最了解齊燁的旺仔能不生氣嗎,他覺得這是熊思賢和他孫女在糟蹋自家少爺的心血。

  今日你這侍中的孫女來了,鬧的滿城風雨,明日再來個中書令的孫子,又鬧的雞飛狗跳,後日再從京中來個誰誰誰,依舊如此,那這邊關三城與京中有何區別?

  「再有此事,君兒她若是還敢造次…」

  熊思賢面露正色:「依律嚴懲就是,老夫,絕不過問,絕不插手,若過問插手,老夫羞為侍中執掌門下省。」

  齊燁瞳孔猛地一縮,就連旺仔都是極為意外。

  賢相,終歸是賢相,氣度,格局,自然遠超常人。

  這種話不是隨便說的,更不能當著一位功勳世子所說,說了,就要做到。

  「老大人言重了。」

  齊燁會心一笑:「不招惹百姓,不招惹軍伍,什麼都好說。」

  「是啊,百姓與軍伍,夠苦了。」

  熊思賢嘆了口氣:「殿下能夠來南關,是南軍的福氣。」

  「不,是大康朝有南軍,有南軍守護著國朝,是學生以及國朝的福氣。」

  熊思賢深深看了眼齊燁,終於做出了決定,從懷裡拿出了聖旨。

  「殿下自行觀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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