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 章 被坑了

  台上倒吸涼氣之聲連綿不絕,無不面露驚容。

  大康朝門下省侍中,三省大佬有著賢相之稱的熊思賢,竟然來了邊關,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如果不是喻斌親口道出了這個身份,換作任何人,大家都不會相信。

  老大人氣的都快原地爆炸了,粗暴的推開了台下的親軍們,想要爬上木台,又極為笨拙,費了半天勁都上不來。

  大家齊齊看向齊燁,齊燁也傻了:「臥槽不是吧,真的是門下省侍中?」

  「是,千真萬確。」喻斌大腦一片空白:「真的是熊老大人,老大人為何…為何會…」

  「愣著幹嘛,快給這老棺…老大人攙上來啊。」

  齊燁叫了一聲,又親自跑了過去,彎著腰將熊思賢給扥了上來。

  好不容易上了木台的熊思賢,一個大嘴巴子就呼了過去。

  齊燁根本沒反應過來,旺仔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熊思賢的手腕,右手摸向腰後短刀。

  「你,你,你你你你!」

  熊思賢氣的呼哧帶喘:「你瘋了不成,百姓自由出入關牆,若是遇了異族叩關,你齊燁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砍腦袋的,你這混帳東西,老夫…老夫要代朝廷,代宮中,代你爹,代天下人活活打死你這混帳!」

  台下亂糟糟的,漢人百姓倒是知道門下省侍中是個什麼官位,竊竊私語,異族們則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就等著齊燁給個眼神,他們下一秒就會衝上來將熊思賢揍成原子狀態。

  「老大人,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熊思賢掙脫開了劉旺,指著齊燁就罵:「大戰才結束多久,你竟敢如此張狂無度,你運道好,還未出事,若是出了事,你死無葬身之地,死一個百姓,老夫扒了你的皮!」

  齊燁哭笑不得,指了指後方:「木鹿、朵二部族人,共計四千人,守在山林外圍,任何有敵意的異族都無法靠近這裡。」

  「放屁,放屁,統統都是放屁,今日護的周全,明日呢,後日呢,異族何時光明正大叩過關,百密難無一疏,逆賊徐夙攻關,南軍可曾提前知曉了,他日若是再有逆賊如徐夙那般,百姓何辜,出了關,慘死在異族倒下的百姓,失了性命,誰來賠!」

  熊思賢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齊燁肯定做了準備,可歷史無數次證明,異族叩關根本是毫無章法,說打來就打來,有的時候人多,有的時候人少,有的時候剛碰面就跑,有的時候一打就是幾個月,根本無法預測。

  「先聽我說。」

  齊燁臉上再無恭敬之色:「如果我解釋過了之後,老大人還是無法理解,那麼學生願意跟隨老大人回京被問罪,如何。」

  「好!」熊思賢深吸了一口氣:「你無需跟隨老夫回京,你只需承諾不許百姓出關。」

  就這一句話,齊燁對這位被世人稱之為賢相的老大人頓時有了不錯的好感。

  怒歸怒,沒有上來就全盤否定他所做的一切。

  怒是因為擔心百姓,只是提了一個不讓百姓出關的要求,換位思考,能理解。

  「取輿圖來。」

  齊燁回頭喊了一聲,季元思將輿圖拿了過來,低著腦袋,不敢看熊思賢一眼。

  小舅子也認識熊思賢,後者經常去太子少師府拜訪他爹季伯昌,倆人平輩論交,關係還算不錯。

  齊燁將輿圖展開鋪在地上,蹲下後畫了個圈。

  「以這裡為中心,輻射到周邊近百里,每隔一里為一崗,一崗七人,共投入了近千人,七人一伍,伍長是老卒,南軍六大營老卒,精挑細選出來的,遇敵,響箭火矢為號,敵人不可能悄聲無息的靠近這裡。」

  熊思賢一撩袍子,蹲下身來,眉頭依舊皺著。

  「相隔一里,若是從空隙中摸過來該如何?」

  「能夠從空隙中穿過來,不會超過三百人,山林外圍至少駐守木鹿、朵其中一支步卒,八百人,八百人打三百人,結果可想而知。」

  熊思賢下意識點了點頭,望著輿圖沉吟了半晌:「若是敵軍出現,城外聚集大量百姓,慌亂不堪,踩傷塌傷又該如何?」

  「七日一演練。」

  「演練?」

  「就是操練,百姓操練,出關的百姓,會領取木牌,木牌對應著方位和回城方向通道,多是青壯,由南軍維持秩序,一條回城通道可容納三人,木板格擋,弓騎營在馬道,如果有人跌到或是阻滯,以及受傷者,第一時間將人抬到馬道乘馬回城。」

  熊思賢再次點了點頭,眉毛有些舒展:「城門只有那麼大,要麼,百姓回城,要麼,軍伍出城,若是敵軍來襲,雖能阻攔一時片刻,期間出了任何岔子,城門抬關能否及時?」

  「可以,除了學生所說的日野駐紮山林外圍的戰卒,南野會開一道門,全是騎卒,匯合最靠近城牆的南野步卒府兵形成第二道防禦線。」

  「原來如此。」

  熊思賢不再看向輿圖,站起身,雖說余怒未消,卻也不像剛剛那般喊打喊殺了。

  「老夫,曾來過南關,數次。」

  果然,熊思賢是做過功課的,也的確了解南關和山林,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山林之中四大部落,蒙族元氣大傷,木鹿歸順了你…歸順了朝廷,月神部落鮮少離開山林深處,可山狼,山狼部最為好戰,最善奇襲的山狼部你又要如何防備,山狼要麼不動,動了便是數以千計萬計!」

  「哈哈哈哈哈。」

  齊燁得意一笑:「這便是學生為何要斥巨資建造這座大牆的緣故。」

  熊思賢仰起頭,又搖了搖頭:「前朝順和三年,秋,山狼部共計五千人,夜,身染墨黑,靠近越州不足一里,南軍才敲了戰鼓,神不知鬼不覺,世子既來了南關如此之久,必然知曉這山狼部神出鬼沒難以預測,你這所謂的大牆,倒是添了幾分依仗,可談不上完全,若是山狼部…」

  「額…」

  看熱鬧的奔,突然開口了,望著齊燁,表情古怪的問道:「這座牆,是…防山狼部的?」

  公輸甲拉了一下賁,低聲道:「莫要添亂,禁聲。」

  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齊燁:「老大人說的我知道,可相比…」

  「老闆。」

  賁終於忍不住了,又問道:「這座牆,是防山狼部的?」

  齊燁皺眉搖了搖頭:「有事一會說。」

  賁的目光有些躲閃,隨即一咬牙,鼓起莫大的勇氣指向台下站著的族人們。

  「老闆,我們就是山狼部!」

  一語落下,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

  賁,倒是沒沉默,又指了指自己,乾笑一聲:「小弟不才,正是族長,山狼族長。」

  熊思賢,咧著嘴,滿面呆滯。

  「你雇山狼部族人,叫他們族長帶著族人…建了一座…防備山狼部的大牆?」

  熊思賢的眼神變的極為古怪,凝望著齊燁:「殿下是不是…被坑了?」

  「我草泥馬!」

  齊燁頓時擼起了袖子,紅著眼睛,上去就要和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