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太太太

  齊燁回到了地牢之中,這次不是亡者歸來,而是王者歸來!

  一個京兆府觀政郎,或是署丞,可以辦京兆府的案子,但是得走程序,至少流程上得過的去。

  然而一個抱刀司小旗,哪怕是尋常的司衛,可以辦全京城的案子,有案子,他可以辦,沒案子,創造案子也要辦!

  有了新身份的齊燁進入地牢時,照舊,給了倆衙役一人一腳。

  「將所有案犯全部帶出去曬太陽,沒有本官允許誰也不能進入地牢!」

  倆衙役面面相覷,沒這先例啊。

  段平努了努嘴:「照大人說的做。」

  倆衙役跑開了,叫人幫忙去了。

  地牢里一共關著四十多號人,來了一群衙役和趕鴨子似的往外帶,徹底清空。

  劉旺扛著暈死過去的馬存仁,率先走了進去。

  齊燁回頭看向段平:「吳勘呢?」

  「尚在醫館之中。」

  「不就是咬掉個耳朵嗎,這都兩天了還沒長出來嗎?」

  齊燁哼了一聲:「明顯是想要裝病躲避罪責,帶著人將他押回來。」

  「好,小人這便吩咐。」

  「不,你親自去。」

  段平神色微變,猶豫了一下:「大人是要提審馬存仁?」

  「是啊,踢審他,怎麼了。」

  「那為何要支開小人。」

  齊燁沒好氣的說道:「抱刀司查案,和你一個京兆府的文吏有什麼關係。」

  段平微微一笑:「大人的好意心領了,知曉此事干係重大不知要牽扯出多少了不得的人物,小人卻也不怕,雖只是區區文吏,不過最善書筆之事,加之對這京中各家府邸如數家珍,還望大人首肯,也好叫小人略盡綿薄之力。」

  「好吧,反正馬家也記恨上你了,到時候我倒霉的話你怎麼也跑不了。」

  齊燁說了一句,邁步走進了地牢之中。

  段平啞然失笑,這嵐山侯府的馬家雖是作惡多端,卻嫌少吃獨食,這便是說真若與仲縣貪墨官糧之事有關,深查下去說不定還會牽扯到位高權重者。

  這對段平也無所謂了,如他所說,他就是個小小文吏,得罪一個馬家和得罪朝堂大臣,其實沒多大區別,因為誰都可以輕易的弄死他。

  和泰森打生死擂台,與擎天柱打生死擂台,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反正都是死。

  地牢里依舊潮濕、陰暗,空蕩蕩的,每走出一步,輕微的腳步聲在地牢中不斷迴響著,不斷放大。

  老地方,裡面最後一間,劉旺將馬存仁扔了進去。

  「弄醒。」

  齊燁算是吃記性了,自己這身份一天一變,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鬼知道明天宮中會不會又抽什麼風再給自己貶為小老百姓了。

  劉旺捏了捏拳骨,照著馬存仁的臉蛋子就是兩腳。

  齊燁懵了,指了指外面的水桶:「澆醒啊,你踹他幹嘛?」

  劉旺沒解釋,因為馬存仁醒了。

  齊燁連說「學廢了」,原來不用水直接用腳也行啊。

  抱著長刀的阿卓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段平則是唰唰唰的記著,大筆一揮,案犯馬存仁「睡醒」。

  悠悠轉醒的馬存仁下意識想要爬起來,雙腿和屁股鑽心的痛,一抬頭又看到齊燁冰冷的雙目,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你,你,又是你,怎地他娘的又是你。」

  馬存仁嚎啕大哭:「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我,本少爺到底如何招惹你了,你…你是畜生,你不是人,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本少爺,嗚嗚嗚嗚。」

  「啪」的一聲,劉旺一個大嘴巴子呼了過去,勢大力沉,哭聲戛然而止。

  段平繼續記錄,齊大人苦口婆心良言相勸,案犯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齊燁蹲下身,幽幽的望著又驚又懼的馬存仁。

  「這已經不是你我二人之間的恩怨了,而是關於仲縣貪墨官糧一事。」

  「此事與我無關。」

  馬存仁擦了擦眼淚:「更何況,這事兒與京兆府有何關係,官糧被貪墨了那也是戶部與刑部查。」

  齊燁慢慢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重新介紹一下,本官齊燁,京兆府觀政郎,兼抱刀司親軍,七品小旗!」

  「什麼?」馬存仁瞪大了眼睛:「你是抱刀司的人馬?!」

  「你說的不錯,此事是與京兆府無關。」

  齊燁將腰牌亮了出來:「可卻與抱刀司有關,東廠…不是,京兆府破不了的案,我來破,京兆府殺不了的人,我來殺,京兆府管不了的事我來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阿卓雙眼一亮,對段平低聲吩咐道:「將齊兄剛剛所言統統記下,日後抱刀司司衛查案時就用此說辭。」

  「你竟然是抱刀司的人,你…」

  馬存仁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喃喃道:「可你不是活畜生嗎。」

  「我是活畜生,我,我齊燁是活畜生?」

  齊燁指著自己:「不錯,以前我的確覺得自己挺畜生的,可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達官貴人的所作所為後才明白,我和你們比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在你們面前,我這活畜生甘拜下風。」

  話鋒一轉,齊燁沉聲道:「少廢話,現在我來宣告你的權利,一,你無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任何一句不利於你的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任何有利於你自己的話都會被我們選擇性忽視,二,你無權在接受抱刀司詢問之前委託律…委託狀師,三,如果你能付得起狀師費,可以將錢交給我,並且我不會給你尋找任何狀師。」

  癱坐在地上的馬存仁雙眼流露出清澈的愚蠢,似乎是在思索著自己的「權利」。

  想了想,馬存仁半知半解了,看向段平:「那不要審本少爺了,你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吧。」

  「好!」

  齊燁一拍雙掌:「老段,記下,案犯馬存仁親口承認,仲縣貪墨官糧一事供認不諱,嵐山侯府馬岐山、馬存仁等一眾馬家人主導並參與。」

  「放屁!」馬存仁急了,大喊道:「仲縣官糧之事非是我馬家主導!」

  「不是你馬家,那是誰主導的。」

  「此事是太…」

  就說了一個「太」字,馬存仁連忙閉住了嘴巴,諱莫如深。

  齊燁面色劇變,段平手中的毛筆悄然無聲的落在了地上。

  地牢之中寂靜無聲,阿卓眼眶暴跳。

  齊燁木然的扭頭看向阿卓:「若是…若是與那人有關,此案,還能查嗎?」

  阿卓面色一變再變,盯著馬存仁厲聲:「你可有證據!」

  「什麼證據。」

  「與太子殿下有關的證據!」

  「太子?」馬存仁愣住了:「干太子殿下什麼事。」

  阿卓也懵了:「你剛剛不是說太子嗎。」

  「沒說太子啊。」馬存仁一頭霧水:「我原本是說此事是太過牽扯戶部與禮部的重臣。」

  「我尼瑪…」齊燁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給我打!」

  都不用齊燁開口了,阿卓第一個開踹,劉旺和段平也氣的夠嗆。

  瞬間被淹沒在大鞋底子之下的馬存仁連連求饒,眼看著都快被踹沒半條命了,大吼一聲。

  「住手,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其實此事…此事也與太子有關!」

  四條腿齊齊停住,齊燁破口大罵:「還想耍老子,信不信弄死你。」

  鼻青臉腫的馬存仁哪裡挨過這種毒打,戰戰兢兢的說道:「發誓,我發誓,的確與太子有些牽扯,若是有半句虛言,我馬家人都不得好死。」

  話音落,地牢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馬存仁這種世家子不是東西,不假,可又極為重視家族與親族,要是欺騙的話,哪敢用自家人發誓,那麼此事定是與…

  「你說與太子殿下有關。」阿卓再次開口問道:「可有證據?」

  「也不是太子。」

  「靠尼瑪,給我繼續…」

  齊燁的「打」字還沒說出來,馬存仁這次學聰明了,一口氣說完:「是太子,不過不是太子殿下,是太子少師府!」

  這次這傢伙沒挨打,齊燁回頭看向阿卓,二人頗為無奈,還行,太子少師就太子少師吧,至少比太子強點,不過就是強點有限。

  太子少師季伯昌,京中士林領袖,要是真參與或是主導這種事的話,宮中絕對不會再同意查下去,至少不能明著查,原因無他,倆字,特麼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