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 章 活捉卡比獸

101看書

  同樣是面臨意外頻出,同樣是最高指揮,白修竹和沈菁忠,高下立判,可謂雲泥之別。

  夜色徹底落下後,高唱凱旋的騎卒、步卒回城了,城頭上滿是歡呼之聲。

  戰損,肯定有,可是在全殲近八千人的亮眼戰績下,不值一提。

  這也是戰爭的殘酷之處,殘忍之處,弓騎營,重傷七十二人,戰死十九人,勇字營戰死二百餘人,傷者暫時未統計出來,果毅營折了一名校尉,三名總旗,戰死了近四百人。

  戰損一比八,八,值得大書特書,那個一,有些微不足道了。

  齊燁轉過身,低頭望著入城的南軍們,想要如城牆上的守卒們那般高聲歡呼,張著嘴,死活發不出聲音。

  當被攙扶或是背著的傷兵入城時,齊燁閉上了嘴巴。

  當被騎卒馱在馬背上的南軍屍體入城時,齊燁緊緊抿住了嘴唇。

  白修竹沒有回頭,微微仰頭,望著皎潔的月光,並沒有任何首戰大勝的喜悅,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大帥。」

  齊燁站在了旁邊,拱了拱手:「首先,恭喜大帥打了一場勝仗,學生佩服,其次,學生想為南軍盡幾分綿薄之力,所有戰死犧牲的南軍,學生想每人撫恤…。」

  「齊燁。」白修竹轉過身,平靜的問道:「你將我南軍當什麼了?」

  齊燁微微一愣:「自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

  「你以為我南軍,我南軍兒郎從軍是為了些許錢財?」

  齊燁避開了老帥的目光,面色有些發紅。

  老帥微微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南軍九死一生出關殺敵,是為了你這高高在上的幽王府世子贊一聲好男兒?」

  齊燁吞咽了一口口水,面紅耳赤。

  「齊燁!」老帥突然提高了音量,面色陰沉:「還是你覺得,給些錢財,我南軍便會因這些錢財奮不顧身奮勇殺敵?」

  齊燁後退三步,再次施禮:「大帥海涵,是學生孟浪了,學生知錯,不應用百貫錢財辱沒南軍。」

  「哼,知道就…多少?」

  白修竹愣了一下:「你剛才說多少?」

  「百貫啊。」

  「一百貫啊?」

  「是,學生再也不…」

  白修竹的面色有些古怪:「一人一百貫?」

  「是。」

  「戰死者,人人皆是百貫?」

  「是,學生…」

  「齊燁。」

  又叫了一下齊燁的名字,白修竹重重拍了一下齊燁的肩膀,滿面溫柔之色。

  「本帥第一次見你時,就知你這狗日…你這孩子,不,你這好賢侄是心繫家國的,是敬重軍伍的好漢子,銀票呢,現在拿出來。」

  齊燁傻眼了:「你剛剛不是說南軍兒郎不是為了些許錢財才從軍的嗎。」

  白修竹哈哈大笑:「屁話,不為了錢,誰他娘的從軍,為了忠君愛國啊,你也不去問問,誰他娘的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

  「可大帥你剛剛不是說,南軍並非是因為些許錢財奮不顧身奮勇殺敵的嗎?」

  「是啊,沒錯啊。」

  「那…」

  「百貫自然不是些許錢財。」

  齊燁瞠目結舌:「不是些許是啥啊?」

  「是他娘的值得奮不顧身奮勇殺敵的百貫銀票啊。」

  齊燁:「…」

  「少廢話,銀票呢。」

  齊燁猛翻白眼,打了個響指,旺仔先往後撤兩步,走到安全距離後,這才掏出了銀票,找出幾張「小額」的。

  旺仔剛要點,白修竹大步邁出,出手如電:「拿來吧你。」

  抓了銀票也不數,白修竹樂的見眼不見牙:「加上你之前給本帥的十萬貫,嘖嘖嘖,你早說你如此闊綽,早說的話本帥豈會對你惡語相向。」

  齊燁哭笑不得:「錢,我有的是,可將士的命…」

  「將士的命怎地了。」

  白修竹將銀票塞進了懷裡:「將士保家衛國,是因這家國之中有妻兒老小,有爹娘,有親族,可光保家衛國有個屁用,爹娘吃什麼,親族吃什麼。」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本帥和你說句殺頭的話,沒人給兒郎們賞錢…」

  齊燁連忙打斷道:「這不是賞錢,是…」

  「是什麼是,就是賞錢,沒人給兒郎們賞錢,我南軍依舊保家衛國死守城關,有人給了兒郎們賞錢,兒郎們…」

  白修竹嘆了口氣:「至少兒郎們的心,暖呼呼的。」

  齊燁再次啞然,大康朝的軍伍,大康朝軍伍的待遇,很差,民間依舊傳著那句話,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贖身女校書是賠錢貨,嫁了軍漢把窮日子過。

  軍伍不但窮,還沒什麼地位,要不是家裡窮的揭不開鍋誰會從軍入伍,更別說還是最苦以及戰死率最高的邊軍。

  「不過這賞錢,不應給軍伍。」

  白修竹突然將懷裡的銀票掏出來了,還有之前那十萬貫,又拍在了齊燁的胸前。

  「將這些錢財換了吃食,肉食、綠菜、酒水,命人送到城中,若是你這京中赫赫有名的幽王府世子能從工、兵二部那群狗日的嘴裡摳出些上好的甲冑、弓矛的話,本帥承你個天大的情,日後你齊燁便是在南關橫著走都成。」

  「各世家不是將吃食送來了嗎?」

  「自然是多多益善,不錯,各世家是送來不少,可你知一旦這一仗打完了,南地的糧價米家會漲上多少,到了那時,敵軍退走,糧米便會漲到了天上,朝廷吶,又是要叫窮了。」

  白修竹自嘲一笑:「沒了戰事,我南軍少吃些又能怎地,得體諒朝廷不是。」

  齊燁罵了聲娘,這話他沒法接,因為是事實。

  軍伍就是如此,有戰事的時候,糧草要多少送多少,往死吃,不吃都不行。

  一旦沒了戰事,最先虧的就是軍伍,戰事,一日三頓,乾的,不打仗的時候,一日兩頓,就一頓乾的。

  京中朝廷,齊燁不好說什麼,他也知道戶部的確沒什麼錢,兵部也沒什麼貪官污吏。

  但是南地這邊的世家,著實讓他恨的牙痒痒。

  沒辦法,前朝到本朝,軍伍根本不屯田,大量的田地,良田,都掌握在私人手裡,名義上是百姓手裡,實際上就是世家手裡。

  這些世家將糧價一漲,朝廷也沒辦法平價,總不可能將所有世家都砍了吧,不砍,就得漲,漲了,朝廷就沒辦法買那麼多,買的不多,軍伍們自然吃的也就少了。

  其實這也不是世家針對軍伍,糧食總是不夠吃的,地也總是不夠種的,沒辦法的事,華夏這片古老的土地都種了幾千年了,糧食多了,人口就多,人口多了,糧食又不夠吃了。

  「南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齊燁突然沒來由的說道:「軍伍,不應該窮,不應該窮的連吃飯都要看別人臉色。」

  白修竹看了眼齊燁,沒當回事,這種事,哪是一個世子說了算的,更不是一個世子能夠解決的。

  「恩師,大帥,木鹿部落那首領…」

  喻斌看向齊燁:「精漢話,應審一審才是。」

  白修竹看向關外:「那沈菁忠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賊首徐夙大軍到來之前,不會再有攻關之舉,叫將士們歇息歇息,至於那木鹿首領,太子殿下問便是了,我南軍還是莫要插手了。」

  小二點了點頭,現在攻打南軍的是越國,雖然是各個部落組成的大軍,名義上是越國,這越國建朝的倚仗則是玉璽,玉璽又涉及到了天家,審問木鹿首領,他這位東宮太子是比南關大帥適合一些。

  其實不只是這件事,之前也有很多事,都能夠看出來,白修竹不止是一個只會帶兵打仗的武夫。

  「孤有要事與白帥商議。」

  小二衝著齊燁打了個眼色:「那木鹿首領就勞煩賢弟了。」

  齊燁滿面不爽,審個胖老娘們,你自己去唄,折騰你爹呢擱這。

  人家小二也是好意,阿卓和喻斌擒回來,要是能問出一些重要的軍情,功勞也就更加夯實一些,都算在齊燁這群人的身上。

  「我去,姐夫姐夫,小弟去。」

  看熱鬧的季元思搓著手,頗為激動:「小弟去審如何。」

  齊燁深深看了眼季元思,滿面古怪之色。

  之前在京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季元思這位堂堂太子少師府大少爺,賊能舔,舔波剛似的紅袖。

  現在又自告奮勇去主動審那胖娘們,莫非這小子有點什麼奇怪的癖好不成,比較喜歡卡比獸?

  「思思啊。」

  齊燁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是不是對特別胖的女人,就是…就是情有獨鍾?」

  「沒啊,再說那木鹿首領也不胖啊,只是豐腴了一些。」

  「我…」

  齊燁服了,這特麼要是豐腴,那啥是胖啊,盾構機?

  「有病吧。」齊燁猛翻白眼:「就那體格子,你進沒進去都不知道,折騰了半天,沒準就是做了個皮試,神經病。」

  罵了一聲,齊燁帶著小夥伴們下城了,覺得還是自己審吧,讓季元思去別再鬧出什麼醜聞。

  望著齊燁離開的背影,白修竹突然問道:「殿下,這齊世子…當真是幽王之後?」

  小二神情微變:「大帥為何如此問?」

  「當著你這太子的面,當著本帥的面,他竟要拿出銀票犒勞軍伍,就不怕傳出去…」

  小二哭笑不得:「他當父皇面也這麼幹過。」

  白修竹驚著了:「竟還有此事?」

  「是,在京中時他給了卓統領不少錢財。」

  「陛下就不怒?」

  小二點了點頭,怎麼不怒,怒到了極致,嫌齊燁把錢給阿卓了,沒給他康老六。

  「大帥莫要多心,還記得孤之前可是和你說過的,天子親軍,都是由齊燁養著的。」

  白修竹摸了摸鬍子,這事他倒是記得,就是不太理解,之前他以為齊燁應該是負責宮中的一些產業,或者是專門給宮中弄錢的,然後以個人名義養著天子親軍。

  現在這麼一看,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這些和白修竹沒什麼關係,他只管守城。

101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