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被拆開了,第一封信,正是平南折衝府的一名校尉所寫,寫給丘神威的。
信的內容是說丘神威離開南地後,一些世家開始蠢蠢欲動了,私下買賣了一些甲冑、長弓,還聽到了很多風聲,南地好多世家要和南地外的番蠻部落結盟如何如何的,大致意思就是丘大將軍你趕緊回來吧,你不在這,沒人震懾宵小了,南地缺不了你的哇,反正就是很扯幾把蛋。
不用想就知道,這信是丘神威讓人寫的,然後再將這封信送進了宮中。
另一封信是懷城兵備府的人寫的,天子登基後安插在南地的心腹之一。
信上寫的很清楚,天子讓他查的事,也就是第一封信上寫的內容,全都是一派胡言,南地沒有任何一個世家有異動,南關外的各個番蠻部落也沒任何集結的跡象。
除此之外,信中還提及了其他事,丘神威跟著張家混後,私下將一些軍器給了張家武裝家族私兵,這才是天子下定決心要除掉丘神威的緣故。
你可以投奔世家,要錢要地要姑娘,這些能理解,都在天子容忍的範圍內,可涉及到了軍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朝廷緊著你平南折衝府的錢糧、軍器,要你防著世家,好嘛,你把朝廷給你的軍器給了世家,這都算是叛國了,比那些世家都可恨。
齊燁指著信,百思不得其解:「派人一查就能證據確鑿,直接抓就是了。」
阿卓連連點頭,他是這麼想的,丘神威這事和之前在京中他與齊燁搞的那些人還不同,丘神威背後就一個張家,看樣子張家都給丘神威放棄了,沒有任何顧慮,抓了就是了。
季渃嫣又開始攥雪球了,嘻嘻一笑:「你叫我砸一下,我為你指點迷津。」
「不用了。」
齊燁猛翻白眼:「我只是總給你表現的機會,不代表我真傻,宮中要考驗我,或者說是想要培養我。」
「啪嗒」一聲,雪球砸在了齊燁的大腿上,季渃嫣撒腿跑了,回去睡覺了,一用腦就犯困。
季渃嫣回去睡大覺,恰恰證明齊燁說對了。
齊燁說要當世家,宮中那意思肯定不同意。
不同意,不代表讓齊燁絕了這個心思,只是說時機不成熟,齊燁需要成長,需要沉澱,需要變的沉穩。
司空野之所以確保齊燁要在場,正是因為宮中想要他參與進來,乃至是主導,培養也好,歷練也罷,總之,丘神威需要齊燁搞,如果齊燁搞不了,宮中再出手拿出鐵證叫丘神威垮台。
其實也算是雙向奔赴了,齊燁本來就沒打算老實,這幾天還想著怎麼回京城嘚瑟呢。
阿卓喜出望外:「這便是說,宮中允許你入京了?」
齊燁猛翻白眼。
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剛被逐出京中的那會,齊燁以為的是自此不能入京,半步都不能靠近京城。
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不是說不能入京,可以入京,只是入京之後必須消消停停的不能惹事,一旦惹事,那就是違背了聖命。
反之,只要入京低調,不惹事,也不被事惹,誰會搭理他,宮中就算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齊燁笑著開了口。
「該出山了。」
「好,你說如何做就是。」
「你覺得呢?」
「搜集鐵證。」
「大哥。」齊燁徹底服了:「首先,鐵證不在京中,在南地,就算你折騰到南地了,找到的鐵證和現在宮裡攥著的證據有什麼區別,如果用同樣的方式,宮中又何必要我介入。」
「好像有點道理。」
「廢話。」
齊燁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邊敲著桌面一邊思考著。
「有點難辦,從四品,還是武將,還是京外的武將,打擊名聲只能適用於文臣,從心腹下手吧,這傢伙的親族還不在京中,丘神威入京這麼久也沒惹過事,抱刀司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找上門。」
說到這,齊燁朝著外面喊道:「去個人,給老段叫來。」
外面也不知道是誰應了一聲,找段平去了。
阿卓問道:「尋他作甚。」
「打探消息,丘神威在京中拜訪過誰,誰又拜訪過他,如果咱們開始搞他,誰可能會出手,誰可能會落井下石,出手的人會以什麼方法保他,落井下石的人,又能否成為咱們得盟友。」
「有道理!」阿卓連連點頭:「你現在變的好聰明。」
「等你找個聰明的老婆後,你也會變的很聰明。」
阿卓哈哈一笑:「我不用尋婆娘,有你就夠了。」
齊燁:「…」
「我的意思是說,你很聰明,莫要誤會。」
「你就多餘加這一句。」
齊燁下意識往後坐了坐,學著季渃嫣的模樣進入一休模式,中指猛鑽太陽穴。
本來事情就不是很好辦,齊燁在那苦思冥想,阿卓還擱那催。
阿卓:「想到了嗎?」
齊燁:「正在想。」
半分鐘後,阿卓:「還沒想到嗎?」
齊燁:「快了。」
半分鐘後,阿卓:「你快些。」
齊燁:「你能消停會嗎!」
一分鐘後,阿卓:「你去問季渃嫣吧,她一定有法子。」
齊燁:「我有法子!」
阿卓:「什麼法子。」
齊燁:「正在想。」
阿卓:「想到了嗎?」
齊燁瞪著眼睛叫道:「你小時候就這麼煩人嗎,你小時候你爹娘天天揍你吧!」
阿卓回憶了一下:「幼年時,我失去了雙親。」
齊燁都服了:「我沒問你有沒有爹娘,我問…算了。」
阿卓:「幼年時,我吃不飽,穿不暖的。」
「大哥你快閉嘴吧。」
「小小年紀就入了軍營,袍澤見我小…」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看你歲數小就欺負你,是不是。」
「不是,看我小,就總是將多餘的飯食給我吃,可我不夠吃,因此我就搶他們的。」
齊燁:「你以前是惡霸啊?」
「他們打不過我,因此,我每日都打他們,打了他們再搶他們的飯食,越打,越餓,越餓,越搶,越搶,打他們打的越狠,哎。」
阿卓嘆了口氣:「幼年時,我便是如此可憐。」
「你特麼那是可憐吧,那是可恨好不好!」
阿卓奇怪的問道:「你為何要問我幼年的事兒。」
「是我問的嗎,你自己先提起來的。」
「哦,好,那你想到法子了嗎。」
「我…」
「去尋季渃嫣吧,她比你聰明,你莫要逞強了。」
眼瞅著齊燁又要開罵了,老段推門而入。
段平:「殿下,你尋我。」
齊燁:「去,叫三百個刀斧手進來,砍死卓統領。」
段平哭笑不得:「殿下慎言,這種玩笑話可不能亂說。」
阿卓連連點頭:「不錯。」
段平:「莊子裡哪來三百刀斧手。」
阿卓愣了一下。
段平:「不過二三十倒是能尋來。」
阿卓霍然而起:「本將去尋季渃嫣!」
說完後,阿卓撒腿就跑。
齊燁懶得搭理這個傢伙,三言兩語將情況說了一下。
老段聽過之後,微微一笑。
「還當是何事,好辦。」
齊燁雙眼一亮:「怎麼辦。」
「師出有名,手段百出就是。」
「師出有名?」
「不錯,哪有無緣無故對付一位國朝從四品將軍的道理,因此,要師出有名,師出有名了,便可全力為之。」
說到這,段平壓低了聲音:「殿下可還記得陛下壽宴時,這丘神威竟想要索要山莊的份子。」
「記得啊,他說想投點錢,然後…」
「誒,殿下此言差矣。」
段平糾正道:「明明是那丘神威見殿下年少好欺,有恃無恐索要份子,索要錢財。」
「哦~~~~」
齊燁恍然大悟,隨即破口大罵:「狗日的丘神威,見本世子無依無靠好欺負,想訛我錢,他娘的我要是不收拾收拾他殺雞儆猴,豈不是日後誰都能騎我頭上唱征服!」
說完後,齊燁露出了獰笑。
重出江湖第一戰,是該換換口味了,文臣都玩膩了,研究研究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