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龍顏總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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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張瑞山還真不是凡爾賽,前朝的時候也是鈴兒響噹噹的錚臣!

  張瑞山也出自地方豪族,只不過不是世家,就是那種才富了沒幾代的門戶,地方上頗有影響力,和真正的門閥比起來還是不夠看。

  老張那時還是小張,小張自幼讀書,喜愛遊學,遊歷天下時見到了百姓疾苦,見到了朱門酒肉臭,見到了路有凍死骨,見了,便想著改一改這世道,因此,小張雄心勃勃,開始讀書。

  在家苦讀了兩個月零七天,小張來到京中,來到天下讀書人匯聚的京中,磨刀霍霍,準備在科考中一舉拔得頭籌。

  然後…然後小張發現有點不太好考,去他奶奶個腿兒的,還是花錢買個官兒當吧,讀書太辛苦了,自己根本不是這塊料。

  就這樣,小張散盡家中…百分之一的財富,買了個從九品的觀政郎。

  小張,也曾揮斥方遒過。

  小張,也曾邀上眾多好友跪在宮外我以我血薦軒轅過。

  小張,也曾以一個七品主事的官身與郎中、侍郎之流死磕過。

  小張,更曾拎著一把單刀堵在郎中府邸門口要玉石俱焚!

  最終,小張散盡了家中餘下那百分之九十九的財富,堪堪保住了狗命。

  當官,不過用了百分之一的錢,保命,卻要用掉所有的錢。

  之後小張,就變成了老張。

  老張依舊上頭,在南地為官,殺貪官,斬污吏,斗地方豪強。

  那時的老張,還不會「勸諫」齊燁,只會欣賞齊燁,他會無比的欣賞,因為他沒有朋友,他如同孤臣一般。

  什麼叫孤臣,就是被所有人孤立,然後會被所有人暗害。

  如果不是康止戈舉旗造反,還在地方當知府的老張已經掛了。

  之後老張積極響應造反的康止戈,成了帶路黨,幫著招兵買馬,算是有了些從龍之功。

  天子很欣賞老張,欣賞熱血的老張,欣賞敢打敢拼的老張,將其調回京中。

  可之後發天子突然發現不對勁,老張熱血過頭了,敢打敢拼的也過頭了。

  然後,老張就真的變成了老混子了,官居三品,卻只是執掌京兆府這種閒散衙門,每個月領著錢,花不完,在諾大的府邸中空虛度日,睡到自然醒,退休一樣的上著班,一日又一日,一日又一日。

  如今老張在小齊的身上看到了「小張」的影子,欣慰,也擔憂。

  他希望齊燁做出一番大事業,卻知齊燁根本做不成,唯一的下場就是橫死。

  這才他勸說齊燁的原因,糊塗的活著吧,這世道本來好人就少,好人不做好事,也成,多活一個不害民的好人,總比死了一個為民的好人強,至少,好人能活著。

  很多事,張瑞山沒辦法明說。

  當年他被召入京中的時候何嘗不是如齊燁這般,以為被天子重用,被委以重任,恨不得為宮中肝腦塗地,可現在換來的是什麼,是提前養老,是提前退休,是每天什麼都不用操心白領錢的操蛋日子。

  他覺得齊燁可比自己虎多了,按照這小子的性子哪能提前養老,提前超生還差不多。

  不管怎麼說,張瑞山覺得齊燁是聽進去了,既然聽了自己的勸,那就答應幫個忙,問問他「小舅子」關於合夥干青樓的事。

  張瑞山根本不理解「足療」的概念,大致問了一嘴後就離開了,說是找他小舅子,其實是去入宮。

  除了入宮找天子說齊燁這事,老張還要代表齊燁推辭一下「追回贓款」的事,齊燁何德何能,哪能作為主要負責人,上頭有統領阿卓,更別說按律法和道理,戶部和吏部查這事,齊燁還是打打下手吧。

  由此可見,張瑞山是真的愛護齊燁,不主要負責,就代表不會擔全部責任,不主要負責,也代表不會被太多人記恨。

  就這樣,老張離開了。

  齊燁則是回王府了,按照昨日與語棠的約定,倆人研究研究關於腳丫子的事。

  再說老張這邊,穿著官袍上了轎子,一路前往皇宮。

  剛下朝沒多久,張瑞山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養儀殿。

  此時的天子正在御案之後沉著臉。

  張瑞山走進來後看了眼天子臉色,不明所以。

  只有文德知道咋回事,天子還沒緩過來呢,關於戶部從他手裡「偷」了一百多萬貫這件事,搞的老康頭這幾天後槽牙都開始疼了。

  除了天子康止戈外,太子康驍也在。

  康驍坐在繡墩上,手裡拿著一份奏摺,關於一旦追回贓款後該如何使用的章程。

  天子沒好氣的抬起頭:「入宮所為何事。」

  張瑞山分別向天子與太子施了一禮,快步走上前,開門見山。

  「夏中將至,雨季即來,城南大小二官道需修葺一番,此事原本是有工部操辦,京兆府征青壯。」

  意思很明確,主抓這件事的工部都鬧成這個熊樣了,他京兆府很嫌棄和工部繼續合作,既然如此,不如由京兆府單幹。

  「屁大的小事,看著辦就是。」

  天子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著奏摺。

  「那修繕官道這錢糧,老臣便向戶部索要了?」

  「去就是,工部,飯桶,統統都是飯桶!」

  提起工部,天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工部尚書、左侍郎亦是飯桶,上下官員數十人,其中過了半數皆貪,這尚書和左侍郎是如何當的。」

  還真別說,一把手尚書和二把手左侍郎既倒霉也幸運。

  倒霉的自己手下出了問題,倆人肯定有責任。

  幸運的是這倆人都是剛上任沒多久,本朝調任的,責任不大,還不在京中,等過段時間回來後風波也快平息了,受罰也不會受的太重。

  「陛下,還有一事。」

  張瑞山看了眼天子的臉色:「關於幽王府齊世子之事。」

  「哦?」

  天子再次抬起頭,來了興趣:「齊燁怎地了。」

  「齊世子他…他想見您。」

  「見朕?」

  「見包老六。」

  天子哈哈一笑:「險些忘記這名了。」

  太子抬頭問道:「包老六是哪個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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