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如何讓一個人避免丟人。
答,那就是讓另一個人更丟人。
不想丟人的齊燁來到了三樓,帶著劉旺和阿卓二人和捉姦似的,龜公說在最里側的房間。
敢壞戶部七品主事好事,這種人物,龜公得罪不起,連名字都不敢問,更不敢跟上來。
三樓房間大大小小十六個,兩側排開,齊燁這一路走過去和誰家開著公放播片似的,嗷嗷叫,充耳之聲不堪入目。
大爺您輕點,奴痛…
哎呀媽呀殺人啦殺人啦,懟死奴了…
你的手好小呀,你好滑,咦,你怎麼也有,來都來了…
一路走來,齊燁來到最里側也就是最大的房間外,剛要推門,突聞房內傳出一聲慘叫。
阿卓面色微變,下意識的就一腳將門踹開。
這門一開,齊燁仨人全傻眼了。
李文魁,見著了。
語棠,也見著了。
床上躺著一個人,沒穿衣服,卻不是語棠。
床旁站著一個人,穿著衣服,卻不是李文魁。
沒穿衣服的堂堂工部主事李文魁,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身上好幾條血痕,左手小臂和左腿小腿還纏著藥布,由此可見的確前些日子從馬上摔下來受了傷。
語棠呢,身上衣服一件不少,手裡攥著一根竹條。
「哎呀我去。」齊燁目瞪口呆:「當官的都玩的這麼變態嗎?」
阿卓也傻了:「這…這是何意?」
語棠猛然回頭,見到是齊燁神色大變,連忙躬身施禮:「語棠見過世…見過公子。」
要麼說人家是行業翹楚呢,反應就是快,沒點破齊燁的身份。
李文魁身材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見到有人闖進屋,一邊慌亂起身穿衣服一邊厲聲呵斥。
「瞎了你們的眼,可知本官是誰,竟敢…」
話說到一半,衣服還沒穿上的李文魁突然面色劇變,撅著個大屁股直勾勾的望著阿卓。
齊燁樂的夠嗆,望著語棠手裡的藤條:「跑雅的地方玩俗的,見過,美術館啃大辣條,跑俗的地方玩雅的,也見過,去夜市彈鋼琴,李大人您這更厲害,跑俗的地方都開始玩邪的了。」
李文魁仿佛沒聽見齊燁在說什麼,只是直勾勾的望著阿卓,冷汗瞬間布滿了全身。
愣了那麼一會後,李文魁顧不得穿衣服,竟然直接摔在地上:「下官,下官見過司衛統領大人。」
阿卓眉頭微皺:「你見過本統領?」
李文魁都不敢抬頭了,吞咽了一口口水。
工部那事一出,誰不知道親軍統領是個太監娃娃臉。
知道自己是誰,直接敢踹門,又長著一張娃娃臉,那能對不上號嗎。
阿卓滿面厭惡之色,用腳尖將衣服踢了過去:「斯文敗類!」
李文魁趕緊穿衣服,極為狼狽。
齊燁樂呵呵的看向語棠:「幹嘛呢這是。」
見到李文魁認出了阿卓,老鴇子也不遮掩身份了,恭恭敬敬的回道:「李大人興趣所致,偶有閒暇時便會來閣中悔過。」
「悔過?」
「是。」語棠看了眼老臉通紅的李文魁,強忍住笑意:「李大人是這般說的,說愧讀聖賢書,沒有愛民護民,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這些話,每說一次,便讓奴狠狠抽打他一下。」
「我尼瑪…」齊燁咧著嘴:「連我這種變態都覺得變態,他也太變態了吧。」
穿好了衣服的李文魁魂不守舍,紅著臉說道:「想必這位就是威震京中的世子殿下了,下官見過殿下,下官…下官只是…只是心中擔憂百姓,又覺身為我大康命官沒有為民…」
「啪」的一聲,前一秒還笑呵呵的齊燁,上去就是一個大逼兜子,直接將李文魁扇倒在大圓床上。
齊燁抱著膀子,微微一笑:「重說。」
挨了一巴掌的李文魁連忙站好,汗如雨下。
如果換了從前,齊燁給了他嘴巴子,他絕對會怒,怒到敢跪在宮外找天子要個公道。
可現在,他不敢,非但不敢尋公道,連怒都不敢怒。
因為就在昨日,就在他告假的昨日,眼前這位世子爺,直接弄沒了三十多個工部官員,其中官職最大的是右侍郎!
除此之外,齊燁的「真實身份」也曝光了,天子無意之中說的是「五品歸德郎將齊愛卿」。
五品,郎將,愛卿,這三個詞兒組合起來,李文魁哪敢怒。
齊燁揚起手:「本世子叫你重說。」
「下官,下官愚鈍,不知道世子爺要下官…」
「說你為什麼在這裡,又為什麼如此變態,變態的意思你可能不懂,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不明所以的李文魁下意識看向銅鏡,望著鏡中衣衫不整的自己,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下官,下官只是心有淤堵,難以抒發胸…」
「啪」,又是一個嘴巴子,李文魁眼冒金星。
齊燁:「重說。」
「下官來此地,不過是狎妓罷了,大人為何…」
「啪。」
「重說。」
「下官。」
「啪。」
「重說。」
「下官…」
整張臉都紅腫的李文魁見到齊燁再次揚起手臂,終於悟了。
「下官是變態!」
齊燁的手臂落下了,滿意了。
李文魁就和精神病似的,這一句「下官是變態」說出後,一種極為暢快的感覺都快從天靈蓋上竄出來了,梆硬!
緊接著鬼使神差一般,李文魁突然握拳叫道:「下官非但是變態,還醜陋,嘴臉醜陋,心中滿是齷齪心思,對,下官就是這般下賤,這般羞於啟齒,下官整日想的都是這些下三濫之事,下官是最是令人作嘔欲吐,下官…」
「閉嘴!」
齊燁一腳將李文魁射到床上:「本世子讓你擱這發表獲獎感言呢。」
李文魁趕緊爬了下來,老老實實的站在齊燁面前,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望著李文魁,齊燁心中無比的厭惡。
變態就變態,還尼瑪說什麼擔憂天下百姓、胸中有淤堵這個那個的,果然是文人,令人反胃都如此的…反胃。
「你知道你給我一種什麼感覺嗎,就是一種你很欠打,但是又讓人覺得打了你會髒了手的感覺。」
齊燁坐在了床榻上,翹起二郎腿:「去京兆府,找衙役尋文吏段平,說你去自首,就是自我揭發檢舉的意思。」
李文魁捂著臉:「大人,下官雖說狎了妓,可罪不至…」
「貪墨官糧。」
齊燁望向窗外,幽幽的說道:「馬岐山,被抓了,張巡,被抓了,吳勘,被抓了。」
李文魁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面無血色。
齊燁收回了目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像我剛才說的那般,雖然很可惜,可你應該會保下性命吧,還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我抱刀司…」
話沒說完,李文魁突然跪倒在地:「下官這便去京兆府。」
齊燁頗為意外:「不掙扎一下?」
李文魁突然笑了,這一刻,笑的真的如同變態一般,有些扭曲,有些癲狂。
「下官統統坦白,只求世子爺應一句諾。」
「說!」
「世子爺定要讓天下人,至少叫京中人知曉,要人盡皆知,我李文魁是斯文敗類,是個顏面掃地的斯文敗類,暗中貪墨了官糧,欺壓百姓、巧取豪奪,可謂喪盡天良,世子爺,世子爺…」
李文魁突然雙手抱住了齊燁的右腿,滿面哀求之色:「求求世子爺,下官求世子爺定要讓下官顏面掃地,要世人皆知下官的醜陋嘴臉!」
齊燁觸電一般將李文魁踹開,滿面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