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暴食的意志

  本來將影魔的分身餵給了小白之後,江言還以為應該是足夠它進階所需的了,結果卻沒想到在平靜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一早,江言就發現這小傢伙居然開始無意識地主動汲取他的靈力。

  最初的時候,因為被汲取的靈力量很少,江言還沒有太在意,但很快地,江言就發現了有些不對——他的靈力被抽取的速度居然在一點點地加快!

  而等到吃過了早飯之後,江言發現小白對他的靈力汲取甚至已經達到了可稱是鯨吞的程度了。

  這顯然太不正常了,要知道,靈力是與靈魂息息相關的一種力量體系,而江言自身的靈魂強度和本質都遠超正常的二級強者,由此,他的靈力的儲量和質量也同樣都是遠超同階的,雖然目前的靈力修為還只是二級極限,但實際換算一下的話,甚至已經可以等同於好幾個同階的精靈使的靈力修為的總和了。

  而就是這樣誇張的靈力,居然還有些難以滿足小白進階蛻變的需求的跡象。

  逗我玩呢!

  意識到不對勁的江言立刻就主動抑制住了小白無意識地對自身靈力的過度索取,然後他便來到了現在的這個刻滿了聚靈陣的地下室之中。可惜聚靈陣的效果還是差強人意,最終也只能強行引動地脈的靈力來填補小白的需求了。

  幸好的是,江言的這隻史萊姆精靈是個葷腥不忌的大胃王,基本上對任何屬性的靈力都能吃得下去,不然真讓江言自己拿靈力餵食的話,他還真有些不自信了。

  有著地脈的供養,暫時不愁靈力之後,江言這才開始仔細地檢查小白現在到底是個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僅過去這麼久了還未進階完成,甚至還忽然之間就開始大幅度向他索取靈力了。

  然而還沒等江言動手仔細檢查,他就發現體內的情況忽然發生的劇變。

  原本沉眠於身體之中的小白,在吞吃了不知道多少的地脈靈力之後,居然還不滿足地再度朝著江言自身的靈力發出了索取!

  如果是平常的精靈使的話,其契約精靈寄宿在他們的體內就等於是靈體化地跟他們的靈力交融在了一起,想要榨取契主的靈力甚至都可以無視契主的意願強行進行的。

  不過江言不同,精準的掌控力讓他能夠牢牢掌握住體內的每一個微觀靈子能量的動向,在小白打算再次吸取他的靈力而使得他自身的靈力有些不受控制地有往小白那邊流失的的跡象時,江言只是意念一轉,便將自身剛有異動的靈力又牢牢鎮壓住了,讓小白連一點毛都吸不到。

  「我說,你這貨,到底怎麼回事……嗯——?!」已經感到有些不滿的江言眉頭大皺,剛想質問,卻話到了半途便臉色驟然大變。

  因為他發現體內的小白在發現無法輕易吸取到契主的靈力後,居然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如同黑洞般的強制吸引力,就如同在大河的底部開了一個無底洞一樣,讓江言自身的靈力都抑制不住地被這股吸引力強行牽扯了過去。

  「這是……你的吞噬能力?!居然敢對我用——?!!」江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但正因為知道,他才怒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

  吞噬能力是小白的殺手鐧,對其有很深了解的江言知道那幾乎是一種什麼都能吞的可怕能力,以往拿來對付敵人基本上都是無往而不利,然而現在小白居然將這種能力對準了他?

  這完全就是準備反噬契主的節奏了!

  吞噬之力直接就在體內爆發開來,江言自身的靈力開始如同泄洪一般連他也抑制不住地往小白那邊流失過去,不僅如此,甚至他感覺到了自己這具身體裡珍貴的氣血能量、甚至連關乎壽元的生命精氣都有些搖搖欲動的跡象。

  「給我住手,這是命令!」

  江言通過與小白彼此間建立的精靈契約發出了命令,但對方毫不理會,反而吞噬的力度似要更大幾分。

  然而江言並未驚慌,則是冷著臉,寒聲再度開口,無法言喻的並非屬於這個世界的語言響起:

  『權限命令——停止行動!』

  瞬間,如同卡殼了一樣,江言體內即將徹底暴動起來將他所有生命啃噬殆盡的恐怖吞噬力,剛剛起了一點苗頭就忽然散去了。

  江言從地上站了起來,命令道:「智腦,停止抽取地脈靈力吧!注意善後。」

  『了解。』

  隨著智腦們的動作,地板上很快就不再冒出靈光了。

  江言繼續,這一次卻不是再對智腦們說的,而是又對體內的史萊姆精靈下了個命令。

  『權限命令——從我身體裡出來!』

  伴隨著江言的命令落下,一團絕大多數是雪白色的、但卻帶著極少一部分詭異的灰暗色調的靈力團從江言的胸口鑽了出來,期間似乎還有些想要掙扎地不斷顫動著,但最終還是一點點地脫離了江言的身體掉落到了他面前的地板上。

  剛一落地,靈力團就化為了實體的史萊姆,不過這隻顯化出來的史萊姆跟江言以前看到的小白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樣了,它原本的雪白純色的身體上多出了一道道黑色的詭異花紋,如斑斕的毒蛇一般遍布著史萊姆之軀的所有角落。

  白色黑紋的史萊姆落地後似乎就恢復了行動能力,直接一個幾個快速輕巧的小蹦跳,跑到了江言十米之外的位置,然後才停住,在江言的注視下,其體表擬態出了的一顆暗紅色的帶著血絲的眼珠子,直接與江言對視在了一起。

  那隻眼珠在看到江言後,瞳孔之中浮現出來諸多的情緒,有驚訝,有好奇,甚至還有一些高傲和淡漠,但唯獨缺少了以前的小白對江言的親近。

  「你是誰?」與之對視了良久的江言,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話,聲音里的情感冷得像冰渣一樣。

  「呵呵……」這隻白底黑紋的史萊姆體表瞬間變換出了一張嘴巴,咧著嘴角開合了幾下,居然以有些難以辯認的中性嗓音清晰準確地說出了人類的語言:「為什麼這麼問呢?親愛的契約者喲,我不就是你的契約精靈嗎?」

  「不對,你不是小白!」江言目光很是森冷,開口說道:「雖然確實存在著契約感應,但靈魂的波動變了……還有,我可不記得我家的小白會有著這麼濃郁的屬於惡魔的負面氣息!」

  「誰知道呢?說不定我本來就是惡魔,只不過進階後取回了本來的姿態呢?」白底黑紋史萊姆咧嘴笑著說道,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滿是好奇地打量著這座遍布著聚靈陣的術式光紋的地下室,然後視線又落到了江言的身上。

  「大範圍凝聚環境靈子?契約者啊,你似乎很不簡單呢?雖然能弄出這樣的術式陣出來,還有剛才那種奇怪的命令,居然讓我都有些難以抗拒……吶,好久沒碰到你這樣有趣的人類了,你……有沒有興趣真正地臣服於我呢?」

  「該臣服的不應該是你嗎?擅自在我的契約精靈身上鳩占鵲巢的惡魔先生?」江言雙眼眯起,異能悄然掃描上去:「影魔?……不對,那傢伙早就被小白消化乾淨了,而且靈魂的波動也不一致,也就可以排除影魔本體的可能性了……奇怪,除了屬性不同之外,你的靈魂波動居然跟小白的這麼相似?」

  「哦?你管這具宿體的表意識叫『小白』嗎?」白底黑紋史萊姆嗤笑了一聲:「還真是個通俗又貼切的名字啊,老實說,我都沒想到居然會讓將這種堪稱是雜魚種族的史萊姆選為了宿體,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不過更讓我驚訝的卻是居然還真有人願意將史萊姆收為契約精靈並且還培養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白底黑紋的史萊姆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檢視自身一樣,嘀咕了起來:「唔……奇怪,就算有「暴食」因子的幫助,區區一隻變種的擬態型史萊姆也不應該能夠成長得如此誇張!水、冰、火、風、地、雷……連互相對立的光和暗都有?!怎麼可能!所有的屬性天賦居然都已經集齊了,全屬性親和天賦?!」

  「誒?等等,還有這是……「超速再生」?「自我增殖」?「精神操控」、「鋼之加護」、「毒素抗性」、「毒液合成」……居然有這麼多的能力,我的天!這次的宿體真的還是一隻史萊姆嗎?!!」

  越是檢查自身,史萊姆的眼珠子裡的驚愕之意就越強烈,到後來甚至都有些變得呆滯了。

  因為這具身體裡單單是一小會兒間粗略檢查出來的天賦能力,就讓他有些數不過來了,其他的還沒細緻探查出來的能力都不知道有多少!

  「不可能的,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史萊姆存在……等等!」它口中喃喃低語著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後,忽然猛地眼珠子一縮,死死地盯在了江言的身上:「難道說,是你做的?!!」

  在這黑紋史萊姆驚疑自身的天賦能力數量之多、種類之多樣的時候,江言並未出聲打擾,而是一直沉默地觀察著對方,此刻見到對方看來,他才一挑眉頭:「你問我這個?……原來如此,看來你雖然暫時占據了小白的軀體,但並未獲得小白的記憶啊。」

  「小子!」黑紋史萊姆直接無視了江言的試探,語氣高傲之中帶著一抹抑制不住的貪婪之念地對江言說道:「榮幸吧,我改變主意了!你現在效忠於我,我可以寬恕你之前的無禮,並賦予你君臨此世頂點的偉大力量!」

  然而,江言卻沒回答它,而是雙目里銀色的光華微微閃爍,掃視著黑紋史萊姆的身軀,似乎透過軀體看到了什麼更深層次的東西,並且口中念念有詞:

  「原來是這樣……被天賦力量內殘留的某些傳承意志給侵染了嗎,居然覺醒出了一個潛藏的新意識?嗯……看這言行,好像還覺醒出了一些傳承的記憶信息吧?我就說小白的吞噬天賦是怎麼來的,看來都是你口中的「暴食」因子的影響嘍?」

  「小鬼,別不識抬舉,告訴我你的回答!」黑紋史萊姆腦門上爆出了幾塊青筋,注視著江言的那顆眼珠子裡瀰漫上了殺意。

  「在那之前,先說說看,你到底是誰?」江言終於給予了回應,淡然地對黑紋史萊姆問道。

  「我?我當然是……呃?」白底黑紋的史萊姆聞言,神色傲然地剛要開口,卻忽然自己一愣,眼珠子裡流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話語也戛然而止。

  然後史萊姆的眼珠子裡不斷地浮現出了糾結無比的神色,有些出神了。

  「呵……看來你覺醒的記憶信息,很有限呢。」江言見此,卻是瞭然地笑了笑。

  「哼!」聽到江言這麼一說,黑紋史萊姆冷哼了一聲,也不糾結了,目光里恢復了高傲地注視著江言:「雖然現在記不起來了,不過我必定是個偉大的存在,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言歸正傳,小子,回到剛才的問題,你的答案呢?」

  江言以看白痴地目光看著黑紋史萊姆:「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原來的那個小白,雖然它蠢萌了一些,但至少比起你這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傢伙要乖巧多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江言話里的拒絕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

  「小子,本來念在你對這具宿體的栽培的功勞份上,我已經難得寬容地給過你機會了……」黑紋史萊姆神色陰沉地說道,然後目光一狠,身體瞬間膨脹到了三米多高的巨型姿態,又一個變形,化為了有著蝠翼、頭頂沖天犄角、身體酷似人形但渾身漆黑一片的影魔的姿態!

  正是小白的擬態變形的能力!

  「既然不識好歹,那我就吞了你好了,想來你身上的秘密也多少能夠強行獲得吧!吼——!!」猙獰地嘶吼了一聲後,身形高大的影魔背後的蝠翼一扇,猛地就化為了一道黑影,瞬間消失,下一秒就突兀地出現在了江言的背後,嘴巴咧成了一個極度令人驚悚的誇張弧度朝著江言就罩了下來。

  然而——

  「你似乎忘了什麼啊……『權限命令——禁止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