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哈爾手上的鐵鱗劍的特殊功效,江言並沒有太過於驚訝,因為他早就已經通過異能的掃描將其構造探查清楚了,裡面暗藏的機關自然也瞞不過他。
能夠忽然伸縮從而延長攻擊距離的鏈劍對於初次面對的人來說會有出其不意的奇襲效果,但如果事先就被知道了暗藏的玄機,那麼應付起來自然就沒什麼難度了。
相比於那柄鏈劍的巧妙機關,江言更加在意對方附加在劍刃上的那股大地震盪之力。
江言甩了甩自己有些疼痛和僵麻的雙臂,略微皺眉了一下。幸好,檢查後確認並沒有真的受傷,只不過受了一些震盪影響而已,稍微用靈力溫養一下就恢復了。
江言看向了鐵鱗劍劍刃上的那些靈紋:「……附加術式嗎?」
有點類似於高頻震盪刀的原理,僅僅是一個輕微的觸碰,江言用來抵擋的那部分冰晶鎧甲就出現了破損,並且還有些許的震盪餘波在擊破冰鎧後傳導到了他的手臂上。
防禦力近似鋼鐵的冰鎧都是如此,可見如果人體血肉之軀被直接擊中的話,下場肯定會很悽慘,說是削鐵如泥可能有些誇張,但削人如泥估計是完全不在話下!
關鍵不在於鐵鱗劍本身的劍鋒有多鋒銳,而是它在發動攻擊時所附加的那股震盪之力,以剛才的強度來判斷的話,雖然對於小白、地龍這種位於兵級上階頂點的強大精靈沒有什麼用,估計甚至都無法讓地龍加持了靈力後的鱗片受到分毫損傷,對具有超強不死性的小白來說更是毫無威脅力,但已經足以威脅到一些剛剛踏入兵級階位的精靈了。
江言的目光略微認真了一些,哪怕是他,也不想讓對方那有些危險的劍刃再隨便碰到自己了,畢竟他自身還是正常的血肉之軀來著。
還好,冰鎧雖然看樣子有些擋不住,但至少可以攔下對方劍刃里的大部分破壞力,只要他小心點讓冰鎧的同一位置破損後在被追擊之前就及時修復好損傷,那麼對方的劍鋒對江言來說便依舊沒有威脅。
當然,江言施展的冰晶鎧甲防禦力之所以會被哈爾的鐵鱗劍打破,可並非是這個才十二歲的小屁孩真的有多強,而是江言藏拙了——冰晶鎧甲這種能力,防禦力是可以通過凝聚的靈力強度來同步提升的,以江言已經恢復到二級程度的真靈境界而言,可以使用的靈力當然也能提升到同樣的境界,全力施展出匹敵同格的軍級精靈實力的冰晶鎧甲也沒有多少問題。
然而——現在可是當著眾人的面進行的戰鬥,盧克斯那傢伙還在看著呢!
表面上,江言能夠以10歲之齡做到目前的表現就已經足夠讓人驚嘆了,如果他真的使出全力,絕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江言只能藏拙地故意消減了冰鎧的強度了。
「躲開了嗎?」抽回鐵鱗劍讓其恢復到原狀,哈爾看著僅僅鎧甲有一點損傷的對手,感覺到了有些棘手。
「鐵鱗劍」是他專門為了彌補自身在穿著「大地鱗衣」的狀態下行動不靈敏這種缺陷而設計開發出來的招式,為了就是對付那些自己的速度來不及趕上的敵人,可惜,最有可能拿下最大戰果的初次進攻就失利了。
底牌亮相之後,恐怕接下來會更加不容易得手了。
但總歸還是要試試,哈爾不想輕易認輸,既然江言特意讓精靈們不參與進來,只進行他們兩個契主之間的對決,那麼他就還有些勝機。
哈爾對自己的「大地鱗衣」很有信心,以前測試的時候,除非是地龍那種級別的攻擊,不然他都可以憑藉鱗衣抵消傷害,雖然維持鱗衣的靈力消耗有些嚴重,不過只要抓緊在耗盡之前取得勝利就行了。
時間不多,哈爾估算了一下,發現自己最多只能再維持六七分鐘的大地鱗衣著裝狀態,甚至如果持續承受敵人的大威力攻擊的話,還會使得靈力消耗加劇,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
沒有再說話,哈爾原地站著不動,舉起鐵鱗劍再度隔著近十米的距離遙遙對準江言就是一記劈斬,在一陣嘩啦聲連響之中,鐵鱗劍的串疊型多節劍刃再度分離,瞬間延長了如黑蛇般襲到了江言面前。
但依舊擊空了,江言很是靈活地早早就從劍鋒下避了開,同時雙中冰寒之氣湧現,僅僅一兩個呼吸間,就在右手中凝結出了一柄晶瑩如水晶般的冰造單手劍,同時左手的臂鎧上也出現了一面冰藍色的半米多寬的圓盾,然後他主動往前踏進了哈爾鐵鱗劍的攻擊範圍內。
這讓哈爾面上一喜,立刻手上猛地一抽鐵鱗劍的劍柄,伴隨著他的這個動作,明明擦著江言飛射而過的落空的鏈劍那一節節劍刃居然憑空在空中轉向,如同靈蛇擺尾般迴轉襲向了江言的後背!
而江言似乎一無所覺地依舊往著哈爾這邊行進,眼看劍刃就要轟在江言的背上,但讓哈爾驚愕的是,江言明明沒有回頭,但就好像後腦長了眼睛似的,居然恰到好處地在鐵鱗劍刃即將臨身的前一秒忽然往旁邊側移了一步,讓他這偷襲一般的攻擊又是落空。
這一個愣神的功夫,等到哈爾反應過來的時候,江言已經突進到了他的面前,舉起冰晶長劍就是用力一斬!
這一擊,江言是用上了目前這具10歲孩童肉身的全力的,因為修行了武道強身健體的緣故,再加上強化術式的增幅,雖然比不上真靈修為,但也同樣不可小覷。
「鐺——!!!」
堪比鋼鐵鍛造的冰劍結結實實地斬在了哈爾毫無防禦架勢的胸口上,居然硬生生將其劈飛了出去。
然而江言卻沒有多少高興,反而皺起了眉頭,站在原地扭了扭持劍的手腕舒緩受到了反震力:「嘁,跟個烏龜殼子一樣!」
剛才的手感,讓他感覺自己不像是用劍鋒斬擊對方,反而是在用鐵棍錘擊一樣。
被大力劈飛的哈爾退後了四五米才重新踉蹌著站穩,身上的大地鱗衣為他提供了非常牢固的防禦,表面上看不出一絲的傷勢,僅僅是胸膛受到了攻擊的位置鱗衣散發的靈力光華黯淡了很多,不過在哈爾灌輸靈力後很快就又恢復了。
「居然透過鱗衣讓我都感覺到了一些疼痛感?甚至力道之大,都讓我在剛才連重心都穩不住……」哈爾略微皺眉地抬手撫了一下胸口,臉上浮現出了驚訝之色:「明明年紀比我還小,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
這一次的交鋒,哈爾徹底地再度認識到了他和江言之間的身體素質的差距,明明雙方都加持了強化術式,根據他的判斷兩邊的術式強度也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增幅應該是差不多的,但呈現出來的結果卻是他完全被碾壓了。
哈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身穿大地鱗衣之後的他別的不說,單單是身體重量就遠超之前,在這個基礎上還能將他毫無遲滯地強行擊飛這麼遠,江言的力道之強可想而知。
但想到自身大地鱗衣的防護後,哈爾又是掃去了驚嘆,轉而傲然一笑。
「不過,終究還是奈何不了我!」
他手上一抖,鐵鱗劍的如同長蛇般的長鏈劍刃又舞動了起來,如毒蛇般張牙舞爪地朝著江言斬切而下。延伸之後的鐵鱗劍的劍刃足以輕鬆攻擊到位於十多米之外的敵人,再加上剛剛再次驗證了一遍的鱗衣的牢靠防護確保了在自身靈力耗盡之前的應該能維持不敗,哈爾漸漸對勝利的把握更大了。
然而,江言接下來的表現卻又讓他一顆心沉了下去。
鐵鱗劍的劍刃如游蛇般在空中翻轉騰挪,顯得異常靈活,劍刃就相當於毒蛇之口,從頭頂、後腦、身側、後背、肋下、甚至腳邊,在哈爾的操控下總是循著一個個非常刁鑽的角度往著江言毒辣地攻來。
但黑髮少年面對這種詭異的攻擊,神態始終淡然,腳步如同散布一般不急不緩,飄忽不定,卻每每都正好避開了劍刃的攻擊軌跡,偶爾難以輕易躲過的幾次刁鑽攻擊,也會用雙手的冰劍和冰盾輕鬆以難以言喻的方式挑飛、卸開、乃至反彈回來。
「看來你為了配合招式,專門苦練過這種『鏈劍』的使用技巧吧?可惜,還是有些粗糙了啊。」江言口中語氣平淡地評價著,又一次揮動冰劍隨手一撩,剛剛好接住了從腦後落下的鏈劍之刃,在其上的震盪術之力發威之前,就運用巧妙的牽引卸力之法將其帶偏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轟隆地一下,劍刃扎進土壤之中後,加持在鏈劍上的震盪術這才發威,直接將那一小片地面徹底給震得粉碎,崩裂出大片的龜裂傷痕,炸裂的碎岩如子彈般四散飛濺,但卻根本傷不到早就已經退到遠處的江言。
這種場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讓哈爾每次灌注靈力催動鐵鱗劍上的震盪之術都無功而返,一次次失手下來,反而憑白消耗了他本就不多的靈力。
更讓哈爾難受的是,有的時候江言會隨手揮出一劍以冰劍的劍尖點在他操控的鏈劍上,明明看起來很是平常,但在那一點之下,一股盤根錯節的勁力就會傳到鏈劍上,讓哈爾短時間裡難以很難順利操控好鏈劍,那體驗就像是在騎在了脫韁的野馬背上一樣難受至極。
有幾次甚至鐵鱗劍的鏈刃被對方以莫名的力道牽引著迴轉,直接反過來打到了哈爾自己身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一次的鏈刃反彈都正好往著哈爾自己的臉上招呼,哪怕有著全方位防護的大地鱗衣抵擋下來,他也不可能發動震盪術反傷自己所以根本沒收到實際傷害,但這種被接連『反打臉』的遭遇,也讓哈爾臉色越來越難看。
另外,江言還時不時地循著哈爾鐵鱗劍鏈刃操控失誤時的空隙,利用靈巧的身法近到他身邊,也不再用冰劍,而是直接抬起手掌噼里啪啦地在哈爾身上擊打一下,然後在他重新掌控住鐵鱗劍發起攻擊之前又一臉輕鬆地退了回去。
這種掌擊,在哈爾看來根本不痛不癢,力道軟綿綿的,明明連讓他身形搖晃一下都做不到,但江言似乎樂此不疲,尋著機會就會靠過來在他身上打一掌。
這在哈爾看來,就像是江言在故意戲耍他一樣。
越想哈爾越是憤怒,可惜無論哈爾怎麼努力揮動鐵鱗劍,都無法再觸及到江言分毫,遲遲久攻不下,自身靈力的消耗反而越來越嚴重,他不禁在心中咆哮了起來:『可惡啊!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就是打不中?!』
江言此刻施展的戰鬥方式是哈爾以前從未遇到過的,因此他很不理解,為什麼明明對方為何只是閒庭信步地隨意走位,卻總是恰恰好就躲開了他的攻擊?為何只是貌似隨意的一點一撥,就可以輕鬆擾亂自己對鐵鱗劍鏈刃的操控?
前者還好說,可以解釋為對方擁有非常優秀的戰鬥意識和感知全場、計算出最佳躲閃路線的能力,而這個也正是哈爾印象中的江言最擅長的事情,雖然現在表現得驚人了一些,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後者,就真的讓哈爾無法理解了,要知道,他雖然看似是以手來揮舞鐵鱗劍延伸出來的鏈刃,但其實真正操控鏈刃軌跡的是他灌注在鏈刃連接鋼索上的靈力,哪怕手臂完全不動,只要用靈力控制鋼索就能夠讓鏈刃動起來了。
其中的原理就跟傀儡絲線操控一樣。
哈爾想過自己的這種手段有可能會被敵人干擾,也做好了一些準備,但實際上,他發現剛才江言出手擾亂自己的鐵鱗劍鏈刃軌跡的時候居然根本沒有動用分毫的靈力!
就像是真的只憑藉普通的斬、刺、挑等尋常招式技巧就直接讓鏈刃失控了一樣!
『單憑技巧……原來還能夠做到這種事嗎』哈爾有些迷茫地閃過這個念頭。
忽而,趁著哈爾短暫的分神,江言再度突破了鐵鱗劍鏈刃布下的層層防線欺進到了他面前,又是一擊力道綿軟的掌擊拍在了他的胸口。
「該死,又是這樣……你給我適可而止啊!!」認為江言在故意戲耍他的哈爾回神後怒吼著揮劍反擊,卻依舊連江言一片衣角都割不破。
這一回,江言一口氣退出了老遠,直接脫離了鐵鱗劍延伸出來的鏈刃的極限攻擊範圍,然後好整以暇地看了面色憤怒的哈爾一眼。
哈爾看了看胸前毫髮無損的大地鱗衣,抬頭怒聲問道:「你就只會躲來躲去的嗎!該不會想著以這樣莫名其妙的方式,來拖延到我靈力耗盡吧?」
「拖延?呵呵,不需要了。」江言淡笑著搖了搖頭:「因為,你已經輸了。」
哈?輸了?
明明我靈力還可以再戰一會,也不曾開口認輸啊!
「你在說些什麼鬼話?」哈爾奇怪地質問道。
江言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著輕聲道:「算來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哈爾,接下來請你去病床上躺一陣子吧。……三,二,一,零!」
「你到底……」哈爾看著莫名其妙開始倒數讀秒的江言,更加疑惑了,剛想說話,但伴隨著江言的倒計時數完的同一瞬間,他忽然臉色驟變,話頭驟然止住。
「……噗呃——!!」很是突兀地,哈爾如遭雷擊般猛地身軀一僵,然後不由自主地張嘴就噴出了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