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四方雲動
「何為愛？」
鎮元大仙看了眼李沐，問出了這個足夠哲學的問題。
不光為了他弟子，還為了他自己。
事實早已證明，哪怕他是地仙之祖，也應對不了靈山佛古怪的神通。
清風明月等狗狗轉頭，同時看向了李小白，懇切，卑微。
他們通變化之術，但沒人願意以狗的形態一直活下去。
畢竟。
變成狗後吃喝拉撒都是問題。
尤其每每翹起一條腿撒尿，更讓他們羞恥心爆棚。
原著中，人參果園種植著四季蔬菜，五莊觀的道士們是有飲食需求的。
「變成蠟燭燃燒自己，只為照亮你，把我一切都奉獻給你，只要你歡喜。」李沐唱了兩句歌詞，才一本正經的看著鎮元大仙道，「愛是奉獻，是歡喜，是你們人生中缺失的東西，感受愛，尋找愛，當你們明悟了愛真正的含義，自然而然的也就解除詛咒了……」
鎮元大仙看著李小白，深切感受到了霸道和邪道的意味，他從李小白溫文淡雅的臉上，看到了三界浩劫的源頭。
任何道義用暴力脅迫的方式推廣，便意味著已經走上歪路了。
沉吟片刻，鎮元大仙道：「逍遙子，你安排靈山佛等人住下，為師親去靈山走上一趟，把菩薩請來。」
接連被坑兩次，鎮元大仙終於醒悟過來，李小白說的對，在這天機屏蔽的關鍵時刻，多出去走走，才能知道三界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他已經捲入了浩劫之中，想獨善其身，已經不太可能了。
最關鍵的一點，他要自己探明真相。
無論是靈山佛還是靈山隱佛，鎮元大仙都持懷疑態度。
最關鍵的是，鎮元大仙心高氣傲，被捉弄兩次，心中憋著一股惡氣，總要去靈山親自走一趟，看能不能把這惡氣釋放出來。
……
玉皇殿。
千里眼和順風耳找玉帝面前匯報取經團隊的動向。
李小白教唐僧等人談戀愛不值得匯報，但鎮元大仙被迫著在五莊觀上空，唱歌跳舞，差點把兩人的魂兒給嚇掉了，再不敢耽誤，急匆匆的趕來了玉皇殿。
「……取經團隊完全以自稱靈山佛的李小白為主導，黃風嶺之後，靈山佛一行以菩薩的名義在流沙河收了捲簾大將……」
「黎山老母、觀音、文殊、普賢三位菩薩布下了莊園，考驗靈山佛一行人，但考驗之初，便出了狀況，她們變化出來的莊園，遇到靈山佛的一瞬間，變為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形象，莊園內的事情被菩薩以大法力屏蔽，我等聽不到，看不到。但黎山老母在天未明時，上了天庭，幾位菩薩也在天亮之前相繼離開，期間莊園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畫舫之上，李小白用一種奇特的影像法寶，給唐僧師徒觀看名為影片的故事，類似於民間的梨園戲，卻又精妙許多。靈山佛騙唐僧他們觀看的故事乃是西方諸國真實發生的事情，但縱觀法寶內表現出來的故事，並不存在西方諸國。」
「李小白借影片教導唐僧等人，令幾人在西行途中，尋覓良配成親，並領悟愛之真諦，以全他們的佛心……」
「等等。」玉帝喊住了兩人，動容道，「那靈山佛欲讓唐僧等人像凡人一般婚配？」
「是，陛下。」順風耳恭敬的道，「他還為幾人量身定製了相親的方案……」
「有趣。」玉帝眼帶笑意，打斷了他，「靈山佛不曾防備你們的窺探嗎？」
「不曾。」千里眼道，「靈山佛常說事無不可對人言，行事頗為坦蕩，只是有些怪異。」
「還有何怪異之處？」玉帝笑問。
「神通怪異。」千里眼道，「今日，他行徑五莊觀，不知為何，與鎮元大仙發生了衝突，彈指間控制了鎮元大仙，如控制傀儡一般，令大仙和五莊觀弟子，於人前又唱又跳，醜態盡出。鎮元大仙大弟子清淨道長，更是在一瞬間，以指物化形之術變成了狗。再之後，他們入了五莊觀，我兄弟二人的神通又被遮擋。鎮元大仙瞬間被靈山佛制住，臣認為事關重大，便以最快的速度向陛下回稟，請陛下早做定奪。」
「鎮元大仙被李小白一招制住？」玉帝面色終於慎重了許多。
鎮元大仙是地仙之祖，和他平級的人物，若靈山佛能把他一招制服，那他恐也難逃李小白的毒手。
一時間，他對待李小白的重視程度迅速拔高了。
即便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也不敢說能在瞬間制住鎮元大仙，更別提把他當傀儡了。
「他用了何種神通，鎮元大仙又如何像傀儡，仔細與朕分說。」玉帝正色道。
「當時，不見李小白掐訣念咒，似是動念間，幻象呈現，鎮元大仙和他座下四十多名得道全真同時在空中載歌載舞……」千里眼道。
「如何歌舞？」玉帝問。
千里眼和順風耳對視了一眼。
千里眼遲疑片刻，擺出了小蘋果的起手式：「陛下，就是這樣跳的，鎮元大仙當時跳的時候，身上不著寸縷……」
順風耳在旁配樂：「臣聽到的歌曲似是民間小調，朗朗上口『我種下一顆種子，終於長出了果實……」
千里眼一個能看，一個能聽。
為了表述清楚當時的情況，兩人連說帶演，完美復現了當時發生在五莊觀前的一幕。
小蘋果的舞蹈和歌詞過於奔放，玉皇殿內的侍女看呆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想笑不敢笑，憋得滿臉通紅。
玉帝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鎮元大仙毫無還手之力？」
千里眼搖頭：「一曲終了，大仙動了雷霆之怒，可還沒等出手，又被靈山佛指揮著獨唱了一曲。」
玉帝沉默了。
順風耳猶猶豫豫的問：「陛下，您要聽鎮元大仙唱的什麼嗎？」
「唱。」玉帝道。
「我以為我會哭，但是我沒有……」順風耳嘴角抽搐了一下，紅著臉又唱起了鎮元大仙的第二首成名曲，如泣如訴，順風耳專注於耳力的修煉，對聲音的把控力到了極致，完全不弱於MV具象化的原聲。
歌聲中。
玉帝沉思了片刻，吩咐旁邊的力士：「宣太白金星、四值功曹來玉皇殿，著人去請黎山老母……」
鎮元大仙淪陷，玉帝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所謂的靈山佛連地仙之祖都敢動，怕他的目的不止是佛門，此事萬萬大意不得。
……
白虎嶺。
李海龍帶著狗群呼嘯而過，驚動了藏在山間的白骨夫人。
白骨精見狗群勢大，本不想露面，但黃風怪突然停下了腳步：「影佛，此山喚作白虎嶺，你要尋的白骨精，應該就在此山中。」
五莊觀之後，黃風怪對李海龍崇拜到了極點，鎮元大仙都不敢招惹旁邊的主子，硬是在他的攛掇下，推倒了自己的人參果樹，他有幸還嘗到了三界中難得一見的人參果，自覺占了大便宜，早把自己當成了靈山佛座下一員大將，只等推翻靈山，在靈山佛座下混個名正言順的護法，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喊她出來。」李海龍道，坑了鎮元大仙一把，卻沒多倒霉，以至於他自信心爆棚，連墨菲定律也不放在心上了。
「白骨夫人，我家主人請你出來一敘。」黃風怪應了一聲，號召眾犬齊吠。
剎那間。
回聲響徹了整個山谷。
白骨精不堪其擾，縱陰風從山間躥了出來，怒道：「何方精怪，在此處喧譁，擾我修行。」
白骨精化身成了一名女子，冰肌藏玉骨，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端的俊俏非常。
李海龍打量她一番，亮出了影在皮膚下的龍鱗，道：「白骨精，我乃上古海神後裔，海王波塞冬，剛從五莊觀而來，奉地仙之祖之命，收攬各路妖怪，許你們一個正經前途。來我麾下，做一大將如何？」
黃風怪一凜，得，又換了說法，不過，靈山佛要攪鬧西方，和正統修士交底，換取信任，遇到山精野怪，亮明真實身份也是不太合適，用一妖王的身份挺好。
「有何憑證？」白骨精謹慎的問。
「此果如何？」李海龍從背包里亮出了一枚人參果，那人參果香氣撲鼻，玲瓏剔透，真好似一個足月的嬰兒一般，奪人耳目。
黃風怪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當時，鎮元大仙給了影佛三枚果子，隱佛獨自享用了一枚，讓他和幾員狗將分食了一枚，剩下一枚隨身攜帶，他本以為是要送給靈山佛的，沒想到卻被隱佛拿這天地間的異果招攬精怪，真真大手筆。
「人參果？」白骨精的鼻尖縈繞著人參果的香氣，精神不由的一振，對李海龍的話不由的信了七八分，但仍有幾分懷疑，「海王大人，與世同君向來不問世事，於我等山精野怪井水不犯河水，何故突然招攬我等？」
「佛門取經人路過五莊觀，趁大仙前往元始宮聽元始天尊講經，竟心生歹意，強搶了人參果，還推倒了人參果樹。鎮元大仙惱怒，礙於佛祖顏面，又不好直接拿下取經人興師問罪，便令我收攏西行途中的妖怪，給取經人設障礙，聯合起來分食了唐僧和靈山佛，給那靈山幾分顏色看看。」
李海龍老神在在的編造故事，「道門不容輕辱，吃一口唐僧肉長生不老，飲靈山佛的血業障全消。此番出了惡氣，我等不僅無罪，還能長生不老，立地成仙，又能得到地仙之祖的庇護，何樂而不為？」
迪化的威力是巨大的。
三言兩語，加上李海龍托在手心的人參果。
白骨精的心動了：「若佛門怪罪下來，我們怎麼辦？」
「鎮元大仙出手屏蔽了天機，吃靈山佛的肉能消弭業障，兩兩相加，神不知鬼不覺，靈山怎麼可能找我們？」李海龍哈哈一笑，「白骨精，與世同君和三清四帝齊名，三清四帝手下將領眾多，鎮元大仙何嘗不是要趁此機會，聚攏自己勢力，和天爭霸，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若不應，我向下個山頭搜尋。」
「好，我應下便是。」白骨精的目光在李海龍和人參果間來回遊弋，片刻，莞爾一笑，「海王大人，待我回洞中收拾一些細軟，這便隨你們一道出發。」
……
狗群的目標太大。
天空中。
趕往靈山的鎮元大仙從空中看到李海龍的時候，駐足停留片刻，想使袖裡乾坤把他擒上靈山，出了心中的惡氣，順帶著給如來一份見面禮。
但李海龍一開口，他腦海中的思想隨之變換，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三清暫且不說。
四帝雄踞一方，手下精兵良將繁多，人的名，樹的影，無論哪一位天地在三界中都是響噹噹的存在，神仙妖怪都要敬畏三分。
倒是他，雖號稱地仙之祖，在三界中卻聲名不顯，這次吃了暗虧，竟還要他主動去上西天，求觀音菩薩醫治他的人參果樹，平白落下一份人情。
那影佛既然扯著他的大旗，收攏各路妖族，倒不如趁此機會，任由他發展壯大。
若他們一事無成倒也罷了，萬一真弄出來些許的氣候，自己再出來，把這些妖怪收編了，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想到這裡，鎮元大仙掃了眼下方的李海龍，壓下蠢蠢欲動的心，繼續往西方趕去，渾然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又受了迪化的影響，被莫名其妙的降了智。
不遠處。
暗中窺探李海龍行蹤的地藏王菩薩也受了迪化的影響，眉頭緊皺，咕噥道：「諦聽，五莊觀內發生了什麼？怎麼這應龍又跟鎮元大仙勾結在了一起？他和李小白不是一夥兒的嗎？為什麼又要蠱惑妖族，吃唐僧肉，飲李小白的血？奇哉怪哉？」
「……」諦聽遙遙望著天空中的李海龍，匍匐在地藏菩薩的腳下，微微顫抖，沒敢發表它的意見。
……
五莊觀。
鎮元大仙離開。
取經團隊在逍遙子道長的安排下入住。
一場小型的呼風喚雨之術，遍地的狗屎就沖刷的一乾二淨，五莊觀煥然一新。
對擁有仙術的得道全真來說，清潔整理永遠不是問題。
豬八戒真正見識到了李小白的法力神通，回過神兒來，腆著臉皮去找高翠蘭求和。
唐僧繼續揣摩倉央嘉措的事跡。
沙悟淨和小白龍不得不認真考慮，找一個對象的可能性，事實證明，靈山佛在傳播愛這件事上十分認真，不是鬧著玩兒的，而且，以愛發展出來的神通太吸引人了。
至於五莊觀的弟子，並不敢叨擾取經團隊，一個個遠遠的對他們觀望，李小白一言不合讓他們跳舞的事情歷歷在目，沒有人願意去招惹這麼恐怖而又邪性的傢伙。
變成狗的清風明月和清淨道長沒那麼多顧忌，在唐僧等人身邊晃來晃去，想從他們身上領悟愛的真諦。
李沐獨自站在畫舫上，眉頭緊皺，五莊觀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李海龍放飛自我在他前面晃蕩，跟在他後面吃灰，導致的意外情況太多了。
再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困難度只會越來越高。
加上靈山虎視眈眈隨時可能作妖，指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呢！
也許。
是時候轉變一下策略和思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