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丁典還是圍觀眾人,誰都沒有想到,這楊行舟上一刻還義正言辭的痛罵丁典,下一刻就手持血刀,對丁典痛下殺手。
這轉變如此快,令所有人都有點措不及防的感覺。
但他們措不及防也還好,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丁典身為被楊行舟攻擊的人,在剎那間便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
楊行舟此時修為已然不低,又是蓄意出擊,這對著丁典的當頭一刀,當真是又快又狠,等閒武者別說是被突然襲擊,便是全神貫注凝神以待,也未必能躲得過楊行舟這如此凌厲威猛的一刀。
丁典此時被楊行舟的誅心之言說的腦子大亂,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但面對楊行舟暴起一刀,事關生死之時,陡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身子暴退,於間不容髮間躲過了楊行舟劈來的一刀。
「噗!」
饒是他躲得快,還是有一塊衣角被楊行舟一刀斬斷,順風飄飛。
「厲害!就這都能躲得開!」
楊行舟心中暗驚,一刀斬空之後,快步上前又是一刀,他得勢不饒人,占了先機之後,手中血刀化為一道道血光,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狠過一刀,殺的丁典不住後退,竟然一直沒有反擊的機會。
「快住手!楊兄弟,不要衝動!」
旁邊的水岱此時才反應過來,叫道:「手下留情!」
楊行舟出手實在太快,從持刀暴起,到殺的丁典節節後退,這期間也就一眨眼的時間,可就在這一眨眼的時間內,楊行舟已經斬出了十幾刀。
在水岱說出勸阻的話時,他又是幾刀劈了過去,殺的丁典一口氣怎麼也緩不過來,根本就沒有還擊的機會,只能快速後退。
砰!
只在片刻之間,他已經從院內退到院牆處,在後背觸及牆壁的一瞬間,丁典運氣後背,「轟隆」一聲撞破了牆壁,身子向外跌去。
正在瘋狂出刀追逐的楊行舟,身子倏然停住,忽然收刀回鞘,看向牆外笑道:「好啦,咱們這便算是比試過了,告辭!」
邁開大步,轉身便要離開。
現場眾人:「……」
水岱一臉愕然道:「楊兄弟,你這……」
他想說你這太不地道了,砍完就跑,未免太過不成樣子,但是想到丁典的厲害,以楊行舟此時的修為,對上他必然輸多贏少,此時占了上風后立即撤退方才是明智之舉,只是臉面上須不好看。
好在楊行舟好像不太在乎臉面,水岱似乎不用擔心這一點,因此這一句話沒有說完,便即住口不說。
楊行舟道:「水前輩,我可是聽了你吩咐,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哼哼——」
他一臉寬宏大量同時夾雜著遺憾的表情:「——我早就一刀砍死他了!」
水岱:「……」
剛才他痛罵丁典,故意分他心神,之後趁機暴起出刀,砍向丁典,雖然是當面出刀,但實則與偷襲無疑,不然的話,也絕不至於把丁典逼成這樣,現在得了便宜還賣乖,令現場所有人都嘆為觀止。
大家也不是沒有見過無恥之人,但是像楊行舟這般修為的無恥高手,卻還是第一次得見。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以楊行舟此時的修為,即便比不上丁典,但也絕不會相差太多,否則也不能把丁典逼成這個樣子。
要知道就算取巧偷襲,面對丁典這個層次的高手,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天下能有楊行舟如此身手者,絕不會超出兩手之數。
可他如此修為,卻能如此不顧臉皮的睜眼說瞎話,當真是令現場所有人都生出驚嘆之心,原來武林高手中也會有沒臉沒皮的傢伙!
楊行舟說走就走,片刻間便已經跨過大半個院子,便在此時,丁典憤怒至極的聲音傳來:「你別走!」
破空聲動,只是一瞬間,他已經從牆外跳回院內,一陣風一般衝到楊行舟身後,喝道:「接我一掌!」
以他的身份,本不應該在背後對楊行舟出手,可此時怒火攻心之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只想殺了楊行舟以後快。
楊行舟聽風辯位,也不回頭,反手便是一刀,這一刀角度刁鑽,乃是自下向上斜斜挑起,斬向了丁典下身,丁典身子倏然後退,躲過這一刀之後,長劍已然出鞘,刺向楊行舟後腰。
楊行舟身子陡然拔高,人在空中轉身,躲過這一劍之後,手中血刀砍向丁典脖頸。
兩人以快打快,剎那間便交手十餘招,兵刃撞擊聲響成一線,不絕於耳,旁觀眾人看的眼花繚亂,連兩人如何出手都難以看清楚,無不駭然。
剛才還有人看楊行舟說話做事沒臉沒皮,心中對他極為鄙視,可是現在看到楊行舟與丁典之間的正面交手,才真正知道楊行舟到底高明到了什麼地步。
現在江湖上一直盛傳丁典練成了神照經上的功夫,一身修為天下無敵,但是到底厲害到了什麼地步,大家卻是想像不出來。
直到此時,楊行舟與丁典這一場大戰,才讓現場眾人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高手。
眼看著楊行舟與丁典兩人在現場化為兩團幻影,刀劍化為一道白光,一道血氣,在院內滾來滾去,破空之聲響徹院內,大家俱都臉上變色,看的眼熱心跳,轟然叫好。
一名老者喃喃道:「這……天下竟有如此神功!如此劍法!」
旁邊一名青年道:「刀法可也不比劍法差啊!」
水岱身子湊近,緊張的鼻尖冒汗,手中長劍緩緩拔出,此時楊行舟與丁典打到這個程度,勝負之在頃刻,生死也只在瞬間,若是有人落敗的話,水岱還真沒把握能當場救人。
此時院外又走來了幾個人,正是風雲川和落花流水中的其餘三位。
看到他們幾人來了,水岱方才送了一口氣,急忙迎上前去,道:「幾位哥哥,這兩人打起來了,一會兒到了生死關頭,還請你們出手阻擋一下,我一個人怕是擋不住他們倆!」
為首的陸天抒看著院內的丁典與楊行舟,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小子現在這般了得了?」
他手中大刀拔出,道:「大傢伙一起上前吧,咱們一兩個人怕是攔不住他們!」
他眼力高明,只看楊行舟與丁典的交手,就知道這兩人的厲害,自己是絕不能分開兩人的,除非一起出手,才能把楊行舟與丁典攔住。
此時場中楊行舟陡然一聲暴喝,手中血刀倏然飛出,閃電般斬向丁典胸口,隨後踏步向前,雙掌前推,這一推之力直有撞城崩山之感,眾人只看這勢頭,就難以自禁的在心中生出一種不可匹敵的念頭來。
這一掌不是血刀秘籍中記載的武學,也不是金箔上的功法,而是楊行舟在黑風寨中,跟老當家學的一招掌法。
據老當家說,這只是一招殘招,是他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一名高人後,人家傳給他的一招,雖然只是一招,但威力不凡,昔日老當家遇到強敵時,只要使出這一招來,幾乎應者立仆。
不過他倒霉催的,得罪了當初的白衣劍士,還沒來得及用這一招呢,就被人一劍斬了,現在整個山寨也就楊行舟還會這一招,其餘之人更不用說了。
現在他這一招使出,雙掌前推之下,只覺得渾身勁力瞬間被一股奇妙的力道給整合到了一起,由足底過腰部,一直到雙手,所有關節,節節貫通,打出之後,暢快難言。
丁典臉色劇變,躲過楊行舟血刀之後,對於這雙推掌卻是難以避過,當即雙手提起,與楊行舟對了一掌。
轟!
雙掌相對,丁典一聲悶哼,身子離地而起,撞向了遠處的牆壁,竟然從原來的窟窿處飛了出去。
楊行舟身子一顫,只覺得渾身綿軟無力,真氣點滴不存,他看著飛出去的丁典,嘿嘿笑了幾聲,彎下腰來單膝跪地,不斷咳嗽,卻是怎麼也站不起來。
剛才這一招,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