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滿頭大汗。
上頭可是來了命令,而且是省廳一把手親自打來的電話,如果夏羽真的賴著不走,那任傑這個副局以後也就別幹了。
官場上,辦錯一件事,就足以決定一生。
任傑現在只想把夏羽送走。
可偏偏,夏羽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留下。
這場景實在有些可笑,放人還放不走,這在警局也極為罕見。
「副局是嗎?不好意思,我這對事不對人,請你體諒,你們費那麼大勁把我帶來,我要就這麼離開,不是太對不起你們的一番苦心了嗎?」夏羽翹著二郎腿,然後道:「嗯,有點餓了,有沒有吃的。」
還要吃的?
你這是打算在這兒住下來嗎?任傑快哭了,但他卻只能朝另外一個小警察喝道:「沒聽到夏先生餓了嗎?小田,還不快去準備點宵夜!」
小田急忙出去了。
夏羽乾脆閉目養神。
任傑搓著手,正思索著對策時,卻忽然看到門外又進來一個胖乎乎的人。
那是省廳一把手,陳廳長!
陳廳長旁邊,卻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任副局,我是夏羽的律師秦朕。」那位西裝中年男子開口道。
秦朕,這在南江律政圈,可是一個頂級大腕,一般人根本請不動他。
可現在,不僅是律政巨頭,還有一個廳級幹部,為了一個毛頭小伙竟親自現身!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夏羽,我是你的律師秦朕,沒事了,咱們走吧。」那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笑著說道,同時他這話也是在提醒夏羽適可而止。
海瀾歌的效率還真是高。
夏羽心中為海瀾歌點了個贊,他本來想著,自己肯定要吃些苦頭,海瀾歌的關係才能走通,但他低估了海瀾歌的能量,或者說海家的能量。
「邢隊長,這是一盤海祥醫院的錄像帶,裡面有清晰的時間記錄,證明昨晚的慘案發生之時,小夏正在海祥醫院,醫院的醫護人員都能為他證明,難不成你覺得他會分身術,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嗎?」陳廳長一臉嚴肅的訓斥道。
夏羽暗笑,分身術他不會,但閃電俠般的速度,其實與分身術沒有兩樣。
「小夏,這件事是我們的失職,害你受驚了,還請你體諒。我馬上派車把你送回去。」陳廳長面色和藹的朝夏羽道。
夏羽整了整衣衫,站了起來。
陳廳長和任副局心中都是暗喜,這位祖宗終於要走了。
可這時,夏羽卻又坐下來了。
「不好意思,我還不能走。」夏羽的話,讓陳廳長和任副局心中同時一跨,他們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暗無天日。
秦律師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住沒說。
「小夏啊,這確實是我們工作的失職,我們承認錯誤,實在不行,我們回頭回頭寫好檢查給你送過去?」陳廳長不得不拉下臉面道。
看著陳廳長如此的不顧臉面,任副局和年輕警察都是暗自無語,同時也知道,如果夏羽今天真賴著不走,他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陳廳長,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們那麼辛苦把我帶來,肯定是為了什麼事吧?我不願意走,是想配合你們把事情弄清楚。」夏羽笑著道。
陳廳長一聽,覺得夏羽還是在記恨他們把他拷到警局的事,不由擠出笑容道:「小夏,事情已經弄清了,是我們弄錯了,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沒關係?不可能吧?你們實施了那麼大的抓捕行動,總不能是無的放矢吧?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弄清,不然我也不安心。」夏羽一臉認真,「你們來審問我吧。」
陳廳長臉上的笑容尷尬,正要不顧臉面,無路如何也要先讓夏羽離開,結果卻看到夏羽指著那個老警察和年輕警察道:「還讓他們倆審吧。」
「這個……」
「陳廳長,我是認真的,審完大家都安心不是?」
這時,其他人才意識到,夏羽確實是想要留下配合調查。
「不是審,是警民互相合作,協助警察查找兇犯。」任副局連忙笑著道,揮手招來了老警察耳語了一陣。
這時,小田把宵夜送來了。
夏羽也不客氣,埋頭吃了起來,他是真有點餓了。
其他人都離開了,只留下秦律師、夏羽,一老一少兩位警察。
「師傅,等會怎麼辦?」角落裡,年輕警察問道。
老警察冷著臉,「正常審。」
「這樣行嗎?任副局和陳廳長可是在外面看著的……」
「放心,有事我擔著!」老警察道。
一老一少兩位警察,坐到了吃著宵夜的夏羽面前。
「小武,你記錄一下。」老警察吩咐了一聲,雙眼一眯,「你認識張俊達嗎?」
「不熟。」夏羽淡然道。
「那於成福,周輝,董風,馬偉,這四個人呢?」
這四個名字,就是老於、老周,以及另外兩個施工員。
「也不熟。」
年輕警察小武忍不住喝道:「夏羽,你配合一點!」
「我怎麼不配合了?」夏羽好整以暇的看著小武。
老警察擺擺手,開口道:「我剛才所說的五人,都在二十七日也就是昨晚十點鐘被人殘忍的殺害。」
頓了一下,老警察接著道:「據我們了解的情況,你曾在十一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前天晚上十一點鐘,先後與張俊達等四人發生衝突,把他們打傷,並打了於成福,是不是?」
「那你們調查了,我為什麼我要打傷他們嗎?」
小武冷哼道:「當然查過了,是你看到張俊達在女生宿舍,產生了誤會,毫不講理的出手打傷了他。」
「誤會?那我想請問,如果你回到家裡,看到一個男人脅迫著你只穿了睡衣的老婆,要往床上拖,你會是什麼反應?這是誤會?難不成還要跟他握手問好,敬煙合照留念?」
「你……」小武一臉憤怒。
老警察拍了拍小武,道:「這些事我們會查清。接下來說一說,你十一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昨天,為什麼先後兩次出現在張俊達的病房裡?」
「下午是去探望他的病,讓他爭取早日恢復工作,你們應該也知道,我現在是瀾歌房地產公司的現場代表,所以有責任督促他的工作。晚上那次,則是向他詢問一個人的下落。」
「找人?為什麼會去問他?」
「我要找的人是工地的資料員唐萌萌,也就是張俊達想要圖謀不軌的人。那天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唐萌萌失蹤,我接到了一個綁架電話。我想到張俊達人脈很廣,就想請他幫忙,尋找唐萌萌。」
「那結果呢?」
夏羽很高興的道:「嗯,張俊達是個好人,他也深切的認識到,自己那天喝多後的錯誤行為,並願意贖罪幫忙,所以他幫我找到了唐萌萌。」
「你詳細說一說綁架電話的事。」
夏羽回憶著晚上的情形道:「我在醫院,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說唐萌萌在他手上,讓我去海盛碼頭,我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何在,就去找了張俊達幫忙。」
「那你離開醫院的時候是幾點?之後去了哪裡?」
夏羽搖了搖頭,「忘了是幾點了。我出了人民醫院後,叫了計程車,在回攬江彎的別墅之時,路上發生了車禍,我失去了意識。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被丟在一間木屋裡。」
「那間木屋在哪裡?你清醒的時候,是幾點?」
「不清楚,我手機丟了。至於木屋的位置,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在下游某個很偏僻的地方。我費盡全力,才從木屋裡逃了出來,然後我心系妹妹的傷情,就去醫院了。」
律師開口打破平靜,道:「可以了嗎?我的當事人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了。」
「不急,我還有兩個問題。」老警察擺了擺手,「第一,你所說的這些,除了你自己,有人能夠證明嗎?第二,你接到綁架電話,又被人打昏,為什麼都不報警?」
夏羽看著兩位警察道:「我可以告訴你,不報警,是因為我不信任警察。如果你們想要證明,你們值得信任,那麼去找到開車撞了我,並綁架我的人,自然可以證明你的第一點疑問。」
「你不信任我們?憑什麼?如果人人都是你這種想法,這個社會豈不是亂套了嗎?」小武氣勢洶洶的質問。
夏羽笑了,「我信不信警察,就跟我相不相信豬會飛一樣,都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年輕警察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老警察擺了擺手,制止兩人的爭執,道:「我相信,事實總會水落石出。我們問完了,如果有需要,還要麻煩夏羽繼續配合調查。」
夏羽和秦律師起身離開,他走到門口時,轉過頭對兩位警察道:「我衷心的希望,你們早日找到兇手,張俊達他們五個,都是好人吶!」
目送夏羽離去,年輕警察小武一改剛才急躁的神情,看著老警察道:「師傅,這傢伙不好對付啊。」
老警察點了點頭,道:「走吧,案子還要繼續查下去。我們就從綁架唐萌萌和夏羽的兩伙綁匪著手,找到他們,就能弄清夏羽的話是真是假,先看看有沒有計程車的報警電話。」
深深的嘆了口氣,老警察無奈的道:「無論是死者還是夏羽,都有大領導關照,為難的就是我們這些小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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