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樂坐在門口，她瘦瘦的，發尾還發黃，明顯是營養不良。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嘴唇發白，恐怕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楚煦習慣了一個人，他不喜歡有人跟自己打招呼，搭話，看他，更討厭有人闖入他的領地。
昨晚他不舒服，只想早點睡覺，就勉強答應了讓她進來客廳住一晚。
還好她很安靜，楚煦一晚上都沒聽到什麼聲音。
早上起來就沒看見這個女孩，楚煦心情不錯。
但是現在又看見她，楚煦心情複雜，幫了一次她就來第二次，那以後是不是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楚煦平靜的說:「你爸媽手機號是多少，我幫你聯繫他們。」
巫樂眼神顫抖了一下，眼眶紅了一絲，她乖乖的報號碼。
楚煦輸入號碼撥打過去，很快手機就傳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Sorry……」
「另一個號碼。」楚煦說。
巫樂繼續報，楚煦繼續打，結果父母兩個號碼都關機。
楚煦皺眉，「你有親戚嗎？」
「沒有，爸爸媽媽跟父母家裡都斷聯了，我沒有一個親戚。」巫樂繃不住哭了，很可憐。
有這個可憐勁兒，去樓下找任何一個人應該都能幫她，為什麼偏偏找自己。
楚煦:「我討厭有聲音。」
「我可以不發出聲音。」
「我不喜歡有人打攪我。」
「對不起。」
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楚煦掏出鑰匙開門，巫樂坐在邊上不敢動，就在她以為門要關上的時候，楚煦突然開口:「進來。」
「謝謝，我就知道哥哥你是好人！」巫樂擦擦眼淚滿臉感激，那張瘦小的臉上漂亮又純真。
而臉向著門內的楚煦笑了一下，偏要跟他扯上關係……
「進來可以，但在這個屋子裡，你必須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就要做什麼。」楚煦說話很平淡，但這次尾音卻帶著一絲莫名。
普通女生這時候都會察覺到危險，可是她好像無處可去的病殃殃的流浪貓，急需救助，只要有人願意收留，她什麼都答應。
大門關上，年輕的男女共處一室。
巫樂很乖，不東看西看，就站在那。
「坐吧。」
巫樂去沙發上坐下，目視前方，但只要楚煦視線移開，或者背過身去，她的目光就會黏在他身上。
楚煦進了臥室，巫樂一直看著他的後背，後腰，長腿。
幾分鐘後，楚煦拿著一個藥箱走了出來。
巫樂有點意外，楚煦走到她身邊坐下，打開藥箱，邊說:「我給你的傷上點藥，除了能看見的地方，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
她 臉上手腕手背腳踝都有傷，她穿著秋裝，白色衛衣，灰色長褲，大多數地方都蓋的嚴嚴實實。
巫樂說:「肚子上，大腿，都有。」
「嗯。」
楚煦用棉簽沾了藥擦她破皮的嘴角，臉頰，動作很輕，巫樂感覺到一點疼，藥味有點熏眼睛，她眨巴的忍不住眯了眯。
「別動。」
「嗯……」
臉上上完了藥，就是雙手，手腕。
楚煦把她的袖子往上折了幾下，這樣就不會沾到藥了。
這衣服明顯大了一圈，不是她自己的，應該是誰穿過的舊衣給她穿。
她很白，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見，手臂上的每一塊傷痕落在她身上的顏色艷麗。
「誰打的你？」
他問了。
巫樂垂眼，睫毛蓋住了眼底的神色，「我爸媽。」
「為什麼不跑？」
「他們兩個人，我跑不了。」
「他們不在家，你可以跑出去，再也不回去。」
「……跑出去我要去哪裡呢？」巫樂求助的看著他。
楚煦沒說話，只是仔細的給她兩隻手上好藥，袖子不斷的折短，纖細的手臂全是傷痕。
手臂上完了。
楚煦說:「肚子。」
巫樂大眼睛轉了一下，她兩隻上了藥的手臂僵著，手指捏起衣服下擺往上拉，平行的拉起露出肚皮。
這個動作太乖了，最主要的是很示弱，她就這樣把自己柔軟的腹部露了出來。
楚煦承認自己是心理變態，而她很符合他的需求。
楚煦換了兩根新棉簽沾藥水，冰涼的藥水貼在肚子上，巫樂抖了一下。
「別動。」
「很涼……」
「一會兒就好。」
「嗯。」
一場漫長的上藥。
等全身上好藥，巫樂袖子被擼到了肩膀，褲腿也被擼到了大腿根，手還扯著衣服下擺，防止粘到肚皮上的藥。
楚煦把棉簽丟進垃圾桶，所有的藥品整齊的擺放進藥箱，拿消毒水反覆洗手。
他說:「你爸媽打你，你不想回家，或者你沒地方去，以後都可以來我這。」
巫樂眼底閃動，面前掛起笑容:「謝謝哥哥。」
「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樂樂，快樂的樂。」
「樂樂，餓嗎？」
楚煦露出了笑容，特別好看，他現在明顯和剛剛在門口的時候不太一樣。
巫樂像是沒有察覺一樣，她只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這個人對她很好，會關心她，會給她上藥，別人聽到她名字都沒有叫她，他叫了她樂樂。
「餓，我今天一直沒吃飯。」
「真可憐。」楚煦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等著，我去做飯。」
「好。」
巫樂坐在沙發上等身上的藥吸收乾淨，她嘴角一直掛著笑容。
獵人狩獵的時候最喜歡放誘餌，而她放的誘餌是她自己。
她需要一個人照顧她，需要一個飯票，需要一個勞工。
現在她有了飯票，不知道他能不能成為自己的勞工。
巫樂眼神餘光瞥了一下不遠處的藥，可惜了。
漂亮的飯票，卻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麼能為她的幹活呢。
「哎。」巫樂輕輕嘆氣，果然選擇了好看的飯票就會有瑕疵。
她得再物色一個強壯有力的人才行。
不一會兒廚房就傳來了飯菜的香味，巫樂乾癟的肚子叫了起來，原來她這麼餓了。
身上的藥都乾的差不多了，巫樂去廚房:「哥哥，我來端菜。」
楚煦：「嗯，你端那盤青菜吧。」
巫樂端著青菜出去，楚煦端了兩盤肉菜出來。
兩人坐下吃飯。
「哥哥，你廚藝真好，你做的飯比我媽媽做的好吃一百倍。」
「你喜歡就好。」
巫樂低頭吃飯，楚煦凝視著她。
……
「你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畫畫老師撥打了那個女生留的電話，可是對方一直在關機。
「哎，可能真的沒錢報興趣班吧，留了個關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