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頭往上看。
黑暗中，都看不清對方的眼神落在哪裡，但是可以肯定，他們都看見了對方。
巫樂抬起手緩慢的揮動。
黑夜，剛剛發生命案的小區，四周空無一人，不遠處閃爍的路燈，漆黑的陽台上穿著白裙的少女向他揮手。
恐怖的buff全部疊滿了。
但是男生似乎不害怕，他波瀾不驚，他也沒應她，低頭進了樓道。
……
「啊，不理人，好討厭。」
……
「晚飯你怎麼做的這麼難吃！」一個男人罵道。
「又不是做給你吃的，誰讓你上桌吃了呀！」女人回嘴。
「我們還沒離婚呢，我現在都不能吃你做的飯了？」男人摔凳子。
夫妻倆吵了起來，越吵越激烈，然後他們打架了，打孩子，他們的女兒成年了，在家裡還是挨打。
左右的鄰居，樓下的鄰居都聽習慣了。
「哎，八樓那對又吵架了。」樓下的老人嘆息。
「都吵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離婚啊，每次吵架都打小孩，那小孩也可憐，讀完小學就沒上學了，現在這麼大了，性格又孤僻，這以後怎麼活？」老人的女兒說。
「女孩子還是好活的，她現在也成年了，趕緊找個人嫁了，離這種神經病父母遠一點。」老人的大兒子吃著飯剔著牙說道。
陳惠抱著孩子看著這npc一家，她插嘴說:「她成年了出去打工租房住，也能離父母遠一點。」
「她沒讀過書，平時又不跟人說話，她能找到什麼工作？」丈夫說道。
「……」陳惠懶得跟這一家說話。
懷裡的小孩又哭了，陳惠趕緊晃著哄，孩子一哭，吃飯的老人都瞪她。
漸漸的樓上打小孩的聲音平息了，世界依舊沒有安靜，因為她懷裡的孩子還在哭。
深夜，小區安靜了。
……
「扣扣。」
「扣扣。」
敲門聲響起。
深夜走廊里，一個白色人影站在頂樓門口敲門。
敲門聲迴蕩，一直沒人開門。
她準備放棄走人了，突然，門咔嚓一聲開了，屋裡只有一盞小夜燈，很暗，男生穿著黑色睡衣站在門口。
背光，離得近，能看清他俊美的五官。
巫樂眼睛哭過，紅通通的，臉上手上都是傷，她又害怕又努力討好的笑容:「你好，我是八樓的住戶，我今晚沒地方去，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晚嗎，就一晚。」
初秋，半夜風大，樓道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風呼呼的吹進來，風聲很響，很冷。
她穿的是睡裙，很舊，洗得很白淨，裙角有點血漬，身上很多地方都能看見傷。
楚煦掃了一眼，眼底沒有同情，他聲音沙啞的說:「我幫你報警。」
「不要報警，報警我以後會更慘，哥哥，求求你，我就在你家待一晚，我本來也可以住樓道里，但是今天小區花壇……我害怕。」巫樂可憐極了，那雙眼睛一直在掉眼淚，「哥哥，幫幫我吧。」
楚煦並沒有動容的神色，他沒有同情也沒有好奇，但卻鬆口了，「只能待在客廳，不許吵我。」
會收留人，還是心善的。
巫樂笑著抹抹眼睛:「謝謝哥哥。」
「進來吧。」楚煦進屋，巫樂小心翼翼的進門，輕聲關門。
風從窗戶的空隙穿過，像吹號角一樣，聲音很吵。
客廳開著一盞夜燈，房間裡也是開著夜燈。
他似乎不喜歡很強的光線。
修長的身形穿著黑色的長款睡衣，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像是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巫樂看見桌上有很多藥，疑惑的問:「哥哥，你生病了嗎？」
仔細看，對方臉色不是很好，嘴唇也發白。
楚煦:「你可以睡沙發，晚上不要發出太大動靜。」
「知道了，謝謝哥哥收留。」
對方好像不太想管閒事，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大半夜不回家。
之前頂樓一直沒人住，因為頂樓裝修好，租金貴，一直租不出去。
楚煦是這個月剛搬進來的。
楚煦交代完就回房間了，巫樂坐在客廳沙發上，興致勃勃的打量周圍。
家裡打掃的一塵不染，除了家具生活用品很少，只有那堆藥很凸出，藥品擺放的整整齊齊。
巫樂偷偷查看。
「心臟病？」
「啊，那不是很容易就會死，嚇一嚇就會死，都經不起玩兒。」
……
天一亮，許明明就給王熊發消息，確定對方還活著不？
許明明是上班族要早起上班，而王熊昨晚熬夜直播早上才睡覺，倆人作息沒對上。
王熊一直沒有回消息，許明明每隔一分鐘就看一下手機，心裡有點焦急。
早班地鐵，很擠，許明明完全就是被人群擠上地鐵的，根本沒有座位。
「你好，讓一下，我要下車。」一個女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許明明趕緊擠了擠側身讓人。
一路人擠人，下了地鐵，許明明趕緊看手機。
王熊還沒有回覆。
不會死了吧？
「兄弟，你的背包怎麼有血啊。」一個路人拍了拍許明明。
許明明趕緊把背包轉過來，果然看見側邊放水杯的口袋有血跡。
許明明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咬牙伸手掏進了口袋裡，抓到了軟綿綿的東西，心一狠拿了出來。
「啊！」
提醒他的路人看到他手裡的東西嚇壞了！
那是一個血淋淋的眼珠！
這麼大，什麼動物的眼珠？
許明明驚恐的看著手裡的血紅，整隻手都在顫抖，「報……報警！」
……
巫樂坐地鐵來到中央公園買雪糕，這裡有一個老奶奶賣的雪糕又便宜又好吃。
巫樂買了一元的雪糕，坐在湖邊舔著。
而不遠處，正有一群學生在寫生，他們在畫秋天的公園。
巫樂穿的很舊洗的發白的衣服，一頭黑長髮，偏瘦，坐在草地上吃雪糕。
課外班的老師看見了她，就走過來說:「同學，有興趣學畫畫嗎？零基礎也能學，很簡單的。」
巫樂抬頭，嘴角的淤青很明顯，她笑著說:「我家沒錢報興趣班。」
老師尷尬了一下，說:「不貴的，而且有體驗課，你可以免費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