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n出現了,蘇晨陽就不敢靠巫樂太近,他只能遠遠的看著。
剛剛巫樂墜樓的那一幕,讓蘇晨陽想起了初見的那個副本,她似乎總喜歡玩這種刺激的遊戲。
「喵~」
突然一道貓叫聲,很細微,蘇晨陽還是聽到了。
蘇晨陽一回頭就發現草叢裡一對發光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豎著的眸子,盯緊他的一瞬間好像有殺氣。
老熟貓了,巫樂樂在,就總會有這隻貓。
莫風也聽到了貓叫聲,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了一條貓尾巴消失在漆黑的草叢裡。
「黑貓?」莫風問。
蘇晨陽:「嗯,野貓吧。」
那邊死傷慘重,酒店的npc終於來了,開始滅火。
客人們都在大堂坐著休息,樓上搬下來了一具又一具燒成炭的屍體。
擔架上,遺體沒有蓋白布,黑漆漆的肢體暴露在眼前。
莫風走近看了一眼,又退了回來。
蘇晨陽看Demon拉著巫樂的手,兩人在角落裡說著什麼,巫樂笑的眼睛都笑彎了。
其他玩家驚魂未定,都縮在角落裡,受傷的人在互相處理。
蘇晨陽悄悄的離開了大堂,去了室外。
草坪邊的水泥地還有鮮血,那些玩家沒人性把別人推下來墊底,摔傷摔死,一地的血,屍體都被搬走了。
沒找到什麼可疑之處,蘇晨陽又往草叢裡看了一眼,沒有黑貓。
他繞過大堂,從另一處樓梯上樓。
走到三樓就能看見被燒的漆黑的樓道,再上去,一片狼藉,到處都黑漆漆的,地上沒有水。
蘇晨陽蹲下來摸了摸地板,確定的確沒有水,而且周圍的燒毀痕跡也在一點點的變化。
從新鮮的燒毀痕跡,變成了落滿灰塵的火災現場。
蘇晨陽握緊刀子,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他發現地板上有一點黑色陰影,他走上前,用鞋底輕輕摩擦掉灰塵,木板上有黑色油污。
「人在燒死的時候流出來的脂肪。」莫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蘇晨陽嚇一跳,回身問:「可是這量是不是少了點?」
人如果在這個地方被燒死,不可能就留下這麼點印子。
莫風:「那就代表可能還沒燒透,或者還沒被木板吸收就被人收集了。」
收集屍油幹什麼?腦子裡想出這個問題,下一秒就有了答案。
蘇晨陽立馬下樓,莫風跟上。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跟上了那些收拾屍體的npc。
明明酒店後面停著殯儀館的車,但車上卻沒有司機,周圍也沒有工作人員。
酒店的員工反而是把屍體偷偷交給了一個僧人,雙手合十笑容滿面的對僧人說著什麼。
屍體被抬上了一輛黑色麵包車,僧人開著車走了。
酒店的員工轉身回去,蘇晨陽和莫風迅速躲在一棵芭蕉樹下,巨大的葉片擋住了他們。
蘇晨陽臉色不太好,「他們要被做成佛牌了。」
莫風:「還是低等級的佛牌,孕婦才是最好的材料。」
蘇晨陽低頭摸摸胸口的佛牌,他莫名的感覺心情漸漸平復。
他看見那些屍體被人倒賣給僧人是氣憤和愕然的,現在他心情平靜了下來,甚至還有點荒謬的想法,那就是,這又不關自己的事,而且那些玩家死都死了,屍體只是一個軀殼而已。
蘇晨陽一瞬間就感覺到自己不對勁,他不認為自己會有這種想法,他不認為自己是這種人!
蘇晨陽鬆開佛牌,發現自己還是很冷漠,沒有氣憤也沒有同情。
莫風雙手抱在胸前,看對方的小動作,說:「佛牌會勾起佩戴者心裡的惡,我們在向它靠攏。」
蘇晨陽:「感覺到了,但我還是清醒的,不知道這種清醒能保持多久。」
在巫樂樂逼迫他殺人起,蘇晨陽就意識到她喜歡殺戮的人。
她不僅僅自己喜歡,還喜歡別人這麼做,所以她經常挑起玩家之間的惡。
兩人站在芭蕉樹下理思路。
蘇晨陽:「我們都欠了很多債,估計在國內生活不好,這裡有人天生殘疾,老弱病殘,看起來都是一群生活不太好的人,來這個國家,報這個旅行團,從來不是單純的旅行。」
Demon說過,你們華國人最愛騙人,說是來旅遊的,其實是來請牌的。
莫風:「這裡的佛牌很出名,能改變人的運氣,但前提是得把它養好。」
蘇晨陽:「我們兩個成功請到了牌,但我們要好好的養,好好的供奉它,它或許會幫我們做事?」
莫風深思:「佩戴邪物,必食惡果。」
蘇晨陽:「我們要送走它。」
那個曾霸昊死之前只說了,他們會變成佛牌的傀儡,爪牙,就是沒說怎麼送走佛牌。
蘇晨陽苦中作樂:「起碼我們是傀儡,不是佛牌的材料,是吧。」
莫風沒回應,他轉身走了。
蘇晨陽在芭蕉樹下站了一會兒,好像在等人。
就在他以為等不到的時候,Demon出現了。
蘇晨陽回頭看見他,突然有點害怕,Demon很明顯不喜歡他。
蘇晨陽是想等巫樂樂的,他雖然沒有約她,但是兩人之間有一種默契。
如果她只有一個人站著,那麼他會悄咪咪的靠過去。
同理,如果他一個人待著,巫樂發現了,也會靠過來聊天。
沒等來巫樂,倒是等來了Demon這個煞神。
Demon的臉太過優越,即使他穿著熱帶風格花里胡哨的的襯衫,儘量打扮的像一個導遊,也依舊不像,他更像是一個在沙灘上拍大片的巨星。
不,巨星沒有這樣的神色,太有壓迫感了,被注視的時候,蘇晨陽覺得自己快死了。
突然Demon嘴角微扯,十分不屑的語氣低聲說:「老鼠。」
蘇晨陽知道,這是罵自己。
蘇晨陽可不覺得自己是老鼠,他沒有生活在陰暗的下水道里,他的家鄉是一個陽光明媚四季如春的地方。
蘇晨陽掛上笑臉:「導遊先生。」
一巴掌下去,對方給你個笑臉,Demon無語。
Demon:「剛剛警察跟我說了,這次火災是有人縱火,而起火點是一位姓曾的旅客房間,我剛剛查了監控,你是唯一進入他房間的客人,你出來之後,就著火了。」
這話太明顯了。
蘇晨陽說:「你覺得是我縱火?僅僅是因為我進入那個房間,證據是不是太單薄了?」
「曾先生的遺體找到了,他不是死於火災,地上有大量血跡,只有割破動脈才會有這麼大的血跡,你進過他的房間,你要怎麼解釋?」Demon這話完全不給蘇晨陽辯解機會。
蘇晨陽也懵了,驚悚副本裡面還追究殺人的事情?
那些警察npc會抓他嗎?把他關進大牢?
「我只是找他聊天,我的同伴後面也來了,我們是一起回去的,我們離開的時候他沒有異樣。」蘇晨陽咬死不承認,順便還拉莫風下水。
如果有監控,那肯定能看到莫風踹門進來。
蘇晨陽也在賭,恐怖副本里不會追究殺人事件,是Demon在故意刁難自己。
蘇晨陽心裡也是有些慌的,但面上撐住了。
就在蘇晨陽心裡越來越沒底的時候,Demon笑了,看著他胸前佛牌,「你的佛牌顏色更紅了,你手上沾了人命,你在這條死路上又邁進了一步,恭喜。」
被佛牌選中的人,他沒資格殺。
但是,可以使絆子。
Demon眼神瞥了一眼蘇晨陽頭頂。
在蘇晨陽還在思考他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頭頂錯雜的電線斷了,高壓電線掉下。
蘇晨陽幾乎是瞬間反應,立馬用瞬移道具。
再不跑,他就沒命了!
瞬移道具隨機地點,蘇晨陽再次睜眼就是酒店一樓女衛生間。
為什麼要確定是女衛生間呢?因為沒有小便池。
蘇晨陽尷尬了一下,立馬出去,心裡罵Demon,結果迎面差點撞上一個女孩。
「對……對不起,樂樂?」蘇晨陽結巴了一下,脫口而出的對不起,結果發現是巫樂。
巫樂看著蘇晨陽,又看看他身後的女廁所,然後滿臉鄙夷:「什麼癖好啊,偷窺狂。」
「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是Demon要殺我,我用道具到這裡的。」蘇晨陽苦著臉,越說越委屈,那個表情寫滿了我要告狀。
雖然告狀了也沒人給他主持公道,但不妨礙他訴苦告狀。
結果老大根本不聽,甚至還拿出了那把他給她搶來的道具刀揮舞,喊著:「啊,流氓啊,有人在女廁所耍流氓!」
叫的特別大聲,外面很快就傳來了動靜,有人要來了。
「不是……老大,你幹什麼,我……我……」蘇晨陽趕緊後退,那可是曾霸昊的道具,砍npc不行,砍人跟切豆腐一樣!
蘇晨陽還想阻止巫樂的鬧劇,結果巫樂故意喊大聲,眼看其他人要來,他只能轉身趕緊跑路。
沒跑多遠,蘇晨陽還能聽到巫樂大笑的聲音。
不用回頭,他都能想像巫樂樂抱著肚子彎著腰大笑的模樣。
她太壞了。
隨時隨地發瘋,惡趣味。
蘇晨陽跑回酒店大堂,滿頭大汗,迎面就看到Demon對他微笑。
蘇晨陽默默走到角落裡,然後又走到莫風身邊,安靜如雞。
莫風回頭看他一眼。
明明沒什麼表情,蘇晨陽卻感覺自己被嘲笑了,他尷尬的說:「總有npc想害我。」
「你太扎眼了。」
「應該是你比較扎眼吧,大佬。」
……
破破爛爛的大巴在公路上行駛,他們離開了那個小鎮,不會再住那個酒店了,今晚會去新的地方住。
蘇晨陽趁著手機有信號,提前查他們今晚要住的酒店,發現並沒有曾經發生命案就放心了一點。
早晨出發,其他人買早餐的時候,就蘇晨陽和莫風兩人買了雙份早餐。
兩個負債的窮鬼,自己吃著素包子,但卻買了一份肉包子還有牛奶。
兩人找一個沒人的角落,將佛牌摘下來,用布墊著放置,然後把包子牛奶放上。
蘇晨陽:「要拜嗎?」
莫風:「要。」
兩人規規矩矩的雙手合十拜佛牌,一副忠誠信徒的樣子。
等了半天,也沒看見肉包子和牛奶消失,也沒聽到什麼聲音。
莫風疑惑:「它不喜歡嗎?」
「呃……」
蘇晨陽眼神默默的看向遠處,遠處的小攤冒著熱氣,Demon斜坐在板凳上手裡捏著牛奶喝遞給巫樂,巫樂手裡捧著大包子咬著吃,可能噎住了,她立馬就著Demon的手喝一口牛奶。
Demon笑著說了什麼,巫樂也笑嘻嘻的說話,兩人畫面和諧。
「怎麼了?」莫風發現蘇晨陽在走神。
蘇晨陽收回視線,說:「或許佛牌裡面的神不餓吧。」
莫風思考了一下,「我們供奉太早了,它不吃早飯?」
蘇晨陽乾笑:「哈哈哈哈,可能吧。」
兩人默默收起了供奉,這一天到達任何一個景點,看見什麼好吃的,他們都咬牙買,沒錢也買!欠債也買!隨時隨地供奉佛牌。
「真是供了個祖宗。」蘇晨陽打趣。
莫風:「祖宗不會要我命。」
「哈哈,好冷的笑話呀。」
一天到晚供奉,有時候東西的確會消失,有時候沒動靜。
蘇晨陽在買下一隻熏鴿子的時候,手機收到了銀行簡訊,催還信用卡的……
「佛牌好像更喜歡吃肉,以後多買點肉。」莫風手裡也拿著熏鴿子,這一天下來他們都摸清楚了佛牌的喜好。
蘇晨陽看著和導遊開心玩樂的巫樂,思考了一下,說:「現在不供奉吧。」
「為什麼?」
「我覺得佛牌現在不想吃東西。」
「哦。」
這個旅行團特別不靠譜,一路都往偏僻的地方開,全是一些假景點,騙人購物的。
有人為了討好導遊,還真咬牙買了一堆東西。
玩家們忍著害怕,一直在跟周圍的npc交流,想要套取這個副本的信息。
蘇晨陽憋了一路,一下車,他就去草叢裡放了個水,提好褲子,不經意的抬頭就看見巫樂坐在樹上!
他迅速捂住褲頭,抬頭紅著臉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扶著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