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邪惡的光明
全知之眼能給予持有者最想要看到的景象，而這個想要並不是嘴上說出來的那麼簡單。
是真正的想要的東西。
如果是一位王者，那麼全知之眼所展現出的便會是王國的覆滅，族群的毀滅。如果是一個夢見自己的死亡，並終日因夢中的死亡而惶恐的人，那麼全知之眼所會展現的便是死亡的徵兆。
或許是因為他獲得全知之眼的方法並不正式，他能看到的死亡徵兆，始終都是如同舊疾在雨夜中的隱隱刺痛，只有幾個破損的畫面。
在往日，福金與霧尼會用積累的知識與活躍的思維為他解讀，智慧與預言的雙翼會為他指明方向。
但這些東西好像都不見了。
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是因為那難以置信的刺痛嗎？
神明捂著嘴的手放了下來，幾顆乳白的牙齒讓他發愣。他的牙掉了，生命受到了傷害，陌生的，名為刺痛的感覺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許久他才反應了過來，像是隨手丟掉幾個不重要的籌碼一般，翻轉手掌，讓手中的血與牙齒從手掌中滑落到了地上。
「無足掛齒。」
確實，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傷到了作為神明的他，但造成傷害的始終是他自己。他早就知道，不受萬物所傷害的祝福的漏洞，不僅僅有槲寄生，還有他自己。
不然他是如何挖出自己的左眼，完成了獻祭的。
這是值得稱讚的小聰明，居然能找到祝福的漏洞，利用神的身軀傷害到神。
但神可不是用小手段能打敗的。
神明緩步走向了布萊澤，他與這個祝福相處了無盡的時光。將這個祝福當做保護自己的依仗的他，早就將祝福的能力全部挖掘了出來。
這不僅僅是一個無敵的盾牌那麼簡單。
神明的名字並不象徵著力量，流星般的投槍更多的是槍本身的能力，神明的拳頭就像他的外貌一樣柔軟無力。
可那白淨的拳頭靠近的瞬間，布萊澤背脊的毛髮豎起，一股惡寒襲來。那是連技能都不算的普通攻擊，但是空氣卻被劈開……不，是主動避開了拳頭。
布萊澤下意識的側過了身體，但依舊讓神明的拳頭擦到了些許的肩膀，接著他的肩膀血肉橫飛。
神明偏了偏腦袋，如同如同一個不會控制自己四肢的，身體不協調的人胡亂揮舞四肢。他的動作無比的滑稽，同時也毫無邏輯可言，但他揮舞的手臂，踢蹬的腿腳卻能輕而易舉的破壞一切接觸到的物質，將布萊澤逼的節節後退。
【世間萬物皆發誓不傷害他】
這個不傷害不僅僅包括破壞身體那麼簡單，還囊括了簡單的思維與目的。如果二代獨眼想要揮出拳頭，那麼擋在拳頭面前的一切都要避開拳頭，否則便是傷害二代獨眼想要揮拳頭的想法。
簡單來說便是，二代獨眼雖然失去了流星槍和盧恩文字，但他的肉體攻擊依舊是能穿透任何防禦，還能無差別粉碎攻擊軌跡上任何事物。
如果被擊中頭部，心臟等位置，便會演變為即死攻擊。
這種情況，毫無疑問是將如同盾牌般的祝福，當做攻擊附魔來使用。
如此看來，生命金枝的作用不僅僅是在於能傷害二代獨眼的身體，還有能作為盾牌擋住二代獨眼的肉體攻擊。布萊澤毫不懷疑，即便是世界級武器，都會因為擋在二代獨眼的攻擊軌道上，而受到損傷。
但好在，不能妨礙二代獨眼的揮拳，僅限於【揮動拳頭】這個動作，而是想要打中敵人的目標。
布萊澤側身高踢在了神明的小臂上，揮出的拳頭改變了方向，指向了天空。即便神明用著小手段，讓保護自己的祝福具備傷害他人的能力，也依舊是有極限的。
不過這個情報只是讓布萊澤不會在猝不及防下，被突然秒殺而已。神明的攻擊毫無章法，像是四肢各自有自己的想法一樣，踢腿和揮拳能同時完成。
這麼一想，有的時候一些難以置信的高難度動作，是因為重力的原因才那麼難做到。而重力會在神明的動作中，因為祝福的緣故而避開。
「你為什麼要來妨礙我？」
神明突然開口，淡漠的聲音中透著些許的疑惑。他並沒有惱怒於布萊澤重創了他的臉，因為造成傷害的是他自身的軀體，布萊澤並沒有跨越祝福。
面對無法跨越祝福傷害他的，不需要警惕的存在，神明顯得無比的大度。
「是你先來挑釁的吧！」
布萊澤使出了【潘克拉辛】的組合技能，在神明揮拳的瞬間破壞了神明的重心。神狼狽的仰面摔倒在了地上，但神明並沒有惱怒。
摔倒在地上這個狀況，對於神明而言不過是倒進了一個舒適的地方而已。
「挑釁，原來如此，你是指我們第一次的會面嗎？獅子。」
神明緩緩爬了起來，臉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但他卻慢條斯理，不慌不忙。
「規避風險，消滅潛在的危險，這不是生命的本能嗎？我認為你能理解我。」
「你掀起戰爭，去打倒還在沉睡的尼米亞巨人，不就是為了消滅這個潛在的危險嗎？」
布萊澤腳步一頓，神明沒有趁機攻擊，而是像是在看什麼新鮮事物一樣，一邊欣賞著自己手中的粘稠鮮血，一邊說道。
「尼米亞巨人倒下的瞬間，你不感到由衷的興奮嗎？它瀕死前的哀嚎沒有讓你心情愉悅嗎？那巨大的身體腐朽，為大地帶來生機的剎那，沒有感到暢快嗎？」
他的聲音逐漸上揚，像是逐漸學會了說話，知道了如何用語言來描繪自己的內心。
「它的死亡讓你們這些卑微生命的得以延續，我為它的死亡感到不值，因為它的命遠比伱們這些卑微的生物要有價值。所以我會為你們的壯舉鼓掌，你們為了自己卑微的生命，拉倒了一個偉大的巨人。」
「而我不惜挖去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的光芒進入骯髒幽暗的塵世，去獵殺那些卑微的生命，只為了延續我偉大的生命。這是多麼巨大的犧牲，所以你也應當為我鼓掌才對。」
神明的表情充滿了理所當然，而布萊澤明白了，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東西活著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