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理治療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毒液真實發生了作用。

  安南剛開始搜索客廳,就開始感覺到自己被蛇咬到的左腿有些微微發熱。

  並沒有疼痛感、也沒有麻痹感,反而是一股暖流在左腿緩緩流淌著。

  但這種感覺……

  安南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不像是被蛇咬了,倒有點像是尿了褲。

  「這果然是貝爾納迪諾的夢嗎?」

  安南恍然道。

  因為腦中沒有被蛇咬傷的記憶和知識,就自動替代成了其他類似素材?

  那這個夢境還沒有因為關鍵素材缺失自動卡死崩潰,這個邏輯還是比春夢先進的嗷。

  「嗯?這個是……」

  安南突然看到了貝爾納迪諾的日程表。

  它有點像是日曆,但只有一個月。直接被貼在了牆上。

  沒有標註年份,但可以看到月份是九月。

  安南湊近去調查。

  只見從一號到二十七號,都已經被紅色的筆圈掉了。而底下則是被用黑色的筆寫了什麼東西。

  互相對照著的話、能夠從上面隱約看出,每天的日程上,寫著的單詞都是完全一樣的。

  【練習】

  【練習】

  【練習】

  ……

  從一號一直到二十九號,都被同樣的單詞覆蓋。可以說是毫無意義的日程表。而沒有被紅色的筆勾掉的,只剩下了三天。

  也就是說,這應該是二十七號或者二十八號的晚上。

  ——但只有在三十號的位置,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單詞。

  紅色的筆,在上面寫著……【謀殺】。

  在安南看清那個單詞的瞬間,客廳內突然捲起了一陣陰風。

  房間內的燈光忽明忽暗,劇烈的閃爍了兩下、隨後突然熄滅。

  物品的墜落聲與破碎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就像是有什麼人蠻不講理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了下去一般。

  等到燈光再度變得明亮起來的時候,之前還好好的客廳已經變成了廢墟。

  「……好,如果現在神父回來,我覺得小貝就該挨揍了。」

  安南嘆了口氣。

  整個房間能碎的東西已經碎了個乾淨。

  就連客廳的桌子都塌下去了一條腿。桌上的東西全部都從上面滑落下來,魚缸上也有被打破的痕跡、裡面的魚化為死屍飄在上面。

  而在魚缸中,還有碎裂的石膏塊、以及死不瞑目的路德維希神父的頭顱。

  那頭顱就安靜的沉在魚缸底部。

  安南一眼瞥過去、似乎能從上面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在這時,安南聽到了什麼東西咕嚕咕嚕滾動過來的聲音。

  他低頭一看,發現一顆路德維希神父的頭像是足球一般滾了過來、安穩的落在了安南腳邊。

  「看來這是徹底和神父的頭過不去了。」

  安南忍不住吐槽道:「梅開三度了都,你家怎麼頭這麼多?」

  若不是外面還有玩家在看著,他現在甚至想要哼唱起現編的童謠。

  神父的頭,像皮球……

  說真的,他剛剛看到那個球體滾過來,是真的想要一腳踢出去的來著。

  安南繞過那顆不知道從哪滾過來的頭顱,看到桌上滑落下來了一張被撕碎的單子。

  好在這是單子的下半部分。

  單子雖然是傾斜著被撕掉的。但從殘餘的部分可以判斷,這應該是一張類似於心理診斷單的東西。

  「……(被撕碎)結合介入式治療。」

  「……(被撕碎)者接受的儀式包括『強制鎮定(媒介:百草花)』、『欲求稀釋』。儀式強度為弱。」

  「推薦患者接受的法術為『記憶讀取』與『記憶虛造』。預測無術後不良反應。」

  「現精神狀態良好。建議降低工作壓力,保證飲食清淡、睡眠充足,可在家中調節心情。於兩周後接受儀式、摘除不良記憶。」

  「這是,心理治療?」

  安南喃喃道。

  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似乎當年發生的事,沒有他一開始以為的那麼簡單。

  但問題在於……這是給路德維希神父的治療,還是給貝爾納迪諾的治療?

  他放下手中的單據。

  抬起頭來之時,安南瞳孔微微一縮。

  原本閉合著的房間,不知何時被打開了。

  路德維希神父不知何時站在那裡,冷漠的望著他。

  「你在做什麼?」

  神父嚴厲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響起:「不要耽誤時間。」

  而這時安南才意識到,擋在前面的並非是真正的神父……而是路德維希神父的雕塑。

  仔細看看的話,還是有一些差別的。表情上還是能看出些許生硬的痕跡。安南剛才會被嚇一跳,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燈光還有些昏暗,另一個原因是他一抬頭就看到了這個。

  但如果說,這是貝爾納迪諾親手製造的雕塑……它的質量可以說過於高了。

  這真的是學雕塑兩年的人能有的水平嗎?

  而在這時,安南感覺到一陣熱流與眩暈感席捲全身。

  他似乎隱隱約約間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但卻什麼都聽不清。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腹中傳來劇烈的反胃感。

  安南猛然感覺到自己像是要跌倒——他下意識的扶住了牆,用自己左手握持著的手杖撐住了身體。

  但他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

  手杖?

  什麼手杖?

  我之前左手有握著手杖嗎?

  安南想起自己之前還翻看過那個心理評估的單子,頓時反應過來——他之前手上不可能還有東西。

  他抬起左手,仔細的觀察著毫無由來出現在他左手的金屬手杖。

  這是一根黑色的、沉重的手杖。

  與其說是手杖,其實那形狀要更近似於撬棍。靠近地面的尾端有一個小小的尖角,更適用於發力。而手握的這一側則纏滿了繃帶。

  與其說是製成行走的手杖,倒不如說是攻擊什麼人的武器。

  安南稍微揮舞了一下,發出嗚嗚的破空尖嘯聲。

  他立刻愣了一下。

  有些不信邪般的又甩動了兩下。這次是對著目標的,只是一擊便將窗台上的花盆輕而易舉的擊碎。

  隨後,他便對準已經斷了一根腿的桌子。

  再度用力揮舞,將另一根桌子腿也直接打斷。

  假如被這玩意打中腦殼……恐怕會被當場開瓢。

  「這玩意……」

  安南忍不住驚嘆道:「好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