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能力。」
安南眉頭緊皺、仔細敘述著使用這個復活能力的體驗:「就我的感覺是……並非是將你的靈魂與身體分別重塑。倒更像是握住了一條無形的繩索,隨著我的拖動、把你的靈魂從『海面之下』拖了回來,而你的身體則是在靈魂被我拖回來的瞬間、從一陣光中浮現出來的。」
「那應該是光界之力。」
雨果一邊為安南解釋著,一邊抬起右手。
隨著一道黑紅色的煉成光華,黑紅色的巫師長袍被雨果從空氣中煉成,遮蔽了他的身體。
「升華儀式的最後階段,需要捨棄物質的軀體,來實現靈魂的完全升華;而光界有一口泉,它可以賦予靈魂以對應強度的肉身……其實我做過研究,安南陛下您復活那些隨從的手段,就與光界的這個能力有關。」
「這個我知道。」
安南點了點頭。
和「黑夜」、「大地」,以及黑夜與大地之子那些天生就具有神性的生物不同。凡人幾乎不可能將生命躍遷至那種完善形態……所謂的升華之道,就是採用取巧的方式達成這種「不可能」。
就像是在魂斗羅等的橫版過關遊戲中,密密麻麻的機關可能會讓兩個人反覆去世。那麼這種情況下,就不如一個人先死、讓另一個人專心過關。等到越過了艱難的阻礙,再重新把第一個人復活……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的節約命數。
而升華儀式,就像是「身體」馱著「靈魂」,以一個賣掉耀西的姿態——或者說編出來的「斑羚飛渡」的姿勢,把靈魂送到正常情況下無法抵達的最高境界。再通過光界的「復活」特性,直接從光界白嫖一個完美軀體。
從這點來說,安南的這種復活能力……其實已經與神明的升華無比接近了。
「我在使用復活能力時,第一個階段中消耗的力量、與將靈魂回溯到完美形態的長度有關;而與復活者本身的階位無關。」
安南使用過復活能力之後,總結著經驗:「我其實可以拖到一半就鬆手……這樣的話,雨果就會以中年人或者更老的形態復活,而我消耗的力量會更少。靈魂是否受損、是否完整關係也不大……除非靈魂並非是在死前受損、而是在此之前。這似乎更接近於一種時間層面的能力。
「但在第二階段中,也就是模仿光界之泉重塑身體時,消耗的力量就與位階有關了。」
這個安南可就太熟了。
——因為第二階段的消耗,與復活玩家時完全一致!
但有些奇怪的是……
「我給你塑造軀體時的消耗,與復活一個白銀階的超凡者差不多。但我這個復活能力,應該是把你回溯到完美形態才對……你現在十幾歲的樣子,就是你『最完美』的姿態。」
「確實。這個時候的我,靈魂中還滿盈著永不熄滅的希望之火。你的儀式應該沒有出問題……因為我現在就是白銀階。」
變回少年形態的雨果,用手捏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是這樣的。在之前的儀式中,我已經將塔之主卸任……失去了澤地黑塔的持有權的情況下被復活,我就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竊火者』了。就像是陛下您認識的『石中船長』,她也需要寶船白銀才能算是一位黃金階一樣……塔之主也需要巫師塔,才能稱得上是塔之主。
「雖然我依然擁有著已經完成覺醒的要素之力,但暫時卻無法使用。我的靈魂現在就像是有顏色的液體……進階時估計不用再選擇新的咒縛了,但還是得重新進階。
「而且,因為薩爾瓦托雷將會成為新的『竊火者』,我必須去尋找一個新的職業。」
「這樣啊,」安南恍然,「不過,還好我提前預備了。」
他說著,給雨果遞過去了一根銀項鍊:「我其實準備了金質的項鍊、戒指、耳環、腰帶、手鐲。但我也考慮過,你可能會丟失職業的可能性,所以也額外預備了一根銀項鍊項鍊……沒問題吧?」
「挺好的,我之前的咒物用的是腰帶、因為我之前咒紋在背上。但現在,似乎因為你的影響,我的咒紋轉移到了胸口……這個太陽形狀的咒紋、我已經知道了它的具體效果。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雨果說著,將銀項鍊戴上、塞到衣服裡面。
他沒有絲毫避諱,直接對在場的幾人說道:「我當年進階青銅與白銀的兩道咒縛,就要交給你們守密了。
「第一道是,『我將聆聽任何向我請求幫助之人的需求』;第二道是,『我不可謀殺並未對我表露敵意之人』。」
雨果說罷,咒紋便逐漸融化收攏,被重新收束於銀質的詛咒承載物中。
「聽上去還不錯!」
一旁的安南讚嘆道:「都不是什麼容易觸發的咒縛呢。」
「確實。因為我青銅階的咒縛,只是讓我『必須去聽』而沒說我必須照做、也沒說不允許對方自己打斷。所以最多就是戰鬥的時候可能會分個心,對我來說等於不存在副作用。」
少年雨果點了點頭,露出溫和的笑容:「而我原本黃金階的咒縛,是『我不能使用超凡之力來作惡』。這個咒縛與白銀階的咒縛幾乎重複、且將其包含……這就是我們這些巫師喜歡使用的『重疊咒縛』的技巧。
「不過現在,我已經失去了這一道咒縛。等我進階黃金的時候,我還會選擇你們作為守密人的。」
「……雨果閣下看上去話多了不少。」
一旁雙手抱胸看熱鬧的艾薩克冷不丁的說道。
雨果聞言,笑容反而變得更加燦爛了:「確實如此,艾薩克閣下!
「我必須感謝安南陛下的賜予。一個人從滿懷夢想的起點,逐步走向拋棄夢想的末路。最終還能有機會重新返回到最初的起點,這是怎樣的奇蹟?
「這對我來說,就是第二次生命。而且不再被『澤地黑塔』所束縛,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難得有這樣的奇蹟……我必須認真考慮,這次生命如何才能不被浪費;我又該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幫助他人、改善這個世界。」
少年雨果說著,認真的向安南鞠了一躬:「我絕不會給您丟臉。這次生命,我絕不會虛度……」
一旁的薩爾瓦托雷將「瓦托雷」收了回去,有些彆扭的走過來說道:「那我也得謝謝你,安南。
「不,我的確是要認真的謝謝你。我謝謝你,把我的老師救了回來……面對死亡之時,我是那樣的無力。但這次不一樣,因為有你在我身邊。」
他說著,將一枚纏繞著雙蛇的暗金色戒指交給了安南。
他輕咳一聲:「剛才的氣話,你就別當真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月還得去一趟地下。但我現在要開始準備進階黃金、正式接手澤地黑塔了。如果你遇到危險,我恐怕沒法傳送過來幫你……」
「你還想傳送過來幫我呢?」
安南反而是笑了出來:「我已經是黃金階了,而你還是白銀。你這是想傳過來送嗎?」
「既然可以把我傳送過去,當然也可以把你傳送過來——」
薩爾瓦托雷不服氣的說道:「我只是那麼一說而已!這是比喻,比喻……
「——總、總之,你這次要面對其他的黃金階超凡者。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還是先戴上它吧。哪怕你不會出事,可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但我卻幫不上忙的話,我會為此愧疚一生。」
薩爾瓦托雷認真的說道:「這是我和影子這段時間全力製作的最高傑作……看看它吧。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