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胡同的老房子。Google搜索
江功成正和老伴張春秀曬著大紅被子,這些是準備給女兒江夢婷出嫁用的。
都是張春秀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慢點老頭子,粗手粗腳的,還是不要你幫忙了,你一邊呆著去。」
張春秀小心翼翼,愛撫著這些嫁妝。
明天女兒就嫁人了,日盼夜盼,總算來臨了。
「沒見過你這樣寶貝的,緊張兮兮的,就只記得偏心女兒,江南回來有些日子了,也不見你幫他準備點東西。」
江功成板著臉,乾脆丟下手中活,蹲在一邊吧嗒的抽著煙。
提起江南,張春秀滿臉不屑。
「你那金貴兒子,我可不敢高攀,先前人家可說了,不僅僅是個將軍還買了好幾套南城大廈的房子,哪兒看得上我這個老婆子準備東西。」
「他原本說的就是實話,你不信也罷,何必說這些反話呢,你就繼續弄你的嫁妝吧,懶得搭理你,婦人之見。」
江功成彈了彈菸灰,不再解釋,打算出去轉一轉。
可剛到胡同口,就看見一幫子人,氣勢洶洶的衝過來了,挨家挨戶踢門,嚷嚷著不停,就好像土匪入村。
江功成還沒看明白,就聽見有孩子的哭聲,甚至是婦女的叫罵聲。
不多時,便有個老者,頭破血流的被人拖出來了。
江功成一眼認出這人,就是胡同村的村長。
「給我住手,你們幹什麼啊,光天化日,殺人放火,還有沒有王法了。」
江功成正想上前,已經有幾個年輕人衝上去了。
可是那幾個年輕人,根本就不堪一擊,馬上就被那群人打的頭破血流。
那群人中,站出來一個帶頭的,揮舞著斧子,咆哮呼喊。
「都給我聽著,我限制你們今天之內從家裡搬出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眾人震怒,豈能容忍。
此處雖然偏僻狹窄,可住了許久,早已經有深厚感情。
想要拆遷,想要趕走他們,沒那麼容易。
「狗東西,簡直胡鬧。」
江功成忍無可忍,挽著袖子就要上前。
背後伸出一隻手,將他拉扯住了。
扭頭一看,是老伴張春秀。
轉眼間,不知不覺已經圍了不少老胡同的人。
大家議論紛紛,義憤填膺。
「真的是不像話啊,現在的人都瘋了嗎?」
「為了拆遷,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停電斷水什麼卑鄙手段都用上了,現如今居然還敢打人了,你們到底是哪兒來的強盜。」
江功成蠢蠢欲動,甩開了張春秀的胳膊。
「老婆子你讓開,這事我管定了。」
「管什麼啊,你一大把年紀,去跟他們拼命還是講道理,管用嗎?你給我消停點,再忍一忍,等夢婷結了婚,李家人就會給我們新房子住,到時候還要這破房子做什麼。」
張春秀拉著江功成離去。
很多人不過是普通百姓,也多半是敢怒不敢言。
帶頭人一揮手,開進來了好幾輛挖掘機。
一聲令下,吼聲震天。
頭一家房子,當場就被夷為平地,塵土飛揚,硝煙四起。
「都給我學聰明點,趕緊滾開搬走,若是不然,小心你們的狗命。」
一個個彪形大漢圍攻而來,手拿棍棒,和搶劫者並無兩樣。
「你們怎能這樣啊,賠償的事情還沒有談好呢。」
老村長捂著流血的額頭,苦苦喊叫。
「老東西,不是跟你談好了嗎,你既然不樂意,那就我們說了算,每家無論房子面積大小,一律一萬塊錢,到我這裡來領。」
「這是搶啊,這麼點錢,連新房子的首付都不夠,我們住哪兒。」
老村長心急如焚,可人老體弱,如何是對手。
「老不死的,你是活膩了吧,滾開。」
帶頭人罵罵咧咧,立刻讓人強行拽走了老者。
挖掘機繼續肆無忌憚前行,連續幾家房子都被剷平。
不多時已經來到了江功成的家門前。
張春秀慌了,趕快跑出來。
「各位,通融一下吧,我女兒明天就要出嫁,需要房子,等婚禮辦了你們隨時拆遷都可以,我絕不反對,幫幫忙。」
張春秀悄悄的塞給帶頭人一個裝錢的信封,並且各個司機送了幾包煙。
「哎呦喂,大嬸你真是懂事,要是你們這裡人人有你這麼通情達理,事情早辦好了。」
帶頭人笑呵呵的,掂量一下錢,揣進懷裡。
隨即安排人去下一家,而他就帶著幾個人進屋裡去。
「應該的,你們坐,老頭子趕快給他們倒茶呀。」
張春秀忙著切水果抓點心,端過去給幾人吃。
江功成憋著氣,沉下臉來。
「有毛病啊你,什麼時候了還這樣對他們,街坊鄰居會怎麼看我們?說不定以為我們同流合污。」
張春秀不停使眼色,推了推江功成,可是,他偏偏就愛理不理。
「你說什麼,老東西,給你臉不要臉是吧,老子肯來你家裡是你的榮幸。」
帶頭人忽然站起來,踢翻了桌椅。
張春秀連忙勸阻:「你別和老頭子一般見識,他就是個倔脾氣,我給你們倒茶就是了,千萬通融通融。」
「好,我就給你個面子,但是這個老東西,必須過來親自給我端茶倒水,要不然我馬上把你家房子推了。」
帶頭人怒吼,囂張至極。
江功成梗著脖子,非常倔強。
「想的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仗著背後有人撐腰,小兔崽子,你是叫孫海超,你爸爸叫孫富民吧,滾回去問問你老子,認識我不。」
帶頭人孫海超聽完哈哈大笑,越發得意洋洋。
「呀,老混蛋,你既然認得我,那還不快乖乖服輸,等著挨揍嗎?」
「你動我一下試試看,想當年我和你爸孫富民斗的時候,你還乳臭未乾,看樣子,他沒有好好的教育你,有種你沖我這裡打。」
江功成毫不畏懼,昂首挺胸,走上前去。
孫海超憤怒至極,咬牙切齒:「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給我教訓他。」
一個漢子馬上抄起了一根鐵棒,揮舞過去,直接砸向江功成的腦袋。
隨著張春秀哎呀一叫,只聽砰地一聲。
那漢子居然翻倒在地上打滾,而江功成,不知何時奪走了鐵棒。
他扎著馬步,沉穩從容,花白的頭髮隨風而動。
「再來啊,年紀輕輕的就這樣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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