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血魔教的誠意
殘陽如血,餘暉逐漸隱沒於群山。
張延河目送著妖獸狂潮又一次退卻,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終究鬆懈了,提著長劍癱坐在女牆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距離妖獸發起第一次進攻已經過去十餘日了,從一開始的一面臨敵,到現在四面楚歌,他們已經擊退了妖獸十幾次猛烈的進攻。
雖然藉助城防之堅,殺傷了十餘萬妖獸,但環顧整個戰局,戰事依舊不容樂觀。
不管是雷鳴妖王還是黑龍妖王,都未曾露面。
餘下的大妖也鮮少有參戰的時候,導致這麼長的時間下來,他們僅僅斬殺了兩頭大妖,重創了一頭。
這重創未死的便是玄甲一族的大妖——金甲。
那日它被牛大壯設計重創之後,由於雙方的目光都落在攻防之上,金甲竟然趁此機會詭異的消失在了戰場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得知此事之後,雷鳴妖王還暴怒了一陣,畢竟他本來是想趁此機會將其吞噬,然後壯大己身的,沒想到它溜的這麼快,怪不得它能夠從之前的幾次戰爭中活下來呢,這就叫做專業。
後來雷鳴妖王進攻失利,於是便聽從了手下大妖的建議,向後方的黑龍妖王求援。
黑龍妖王本就沒指望依靠這個沒腦子的二貨將落霞城攻打下來,收到請求之後便派遣了一批妖獸前來助陣,並強烈要求血魔教參戰。
得到了這一批支援後,雷鳴妖王直接下令四面圍攻,沒日沒夜的消耗落霞城的底蘊,到現在已經頗有成效,只是想要一戰而下的話,還需要看血魔教的籌劃才行。
雷鳴妖王抬起碩大的頭顱,看著那座被籠罩在光幕下的龐然大物,眼底閃過一絲期待:「血魔教,應該也準備動手了吧!」
就在這時,一直充當狗頭軍師的銀月蒼狼迎了上來,恭敬的道:「吾王,小的麾下出去覓食的孩兒偶然發現有不少人族勢力在暗中向落霞城輸送物資,吾王,該怎麼處置他們?」
雷鳴妖王聲若雷震,怒氣勃發的道:「這群螻蟻一般的人類,本王不揮兵滅了他們,他們就應該暗自慶幸,龜縮在角落中苟延殘喘才是。
現在居然還敢主動犯吾威嚴,銀月,吾命你帶領你的族人,去將那些螻蟻統統掃平,一個都不能放過!」
銀月蒼狼聞言心中一喜,這可是個美差啊,邊、靈二州,除了落霞城以外,一個紫府修士都拿不出來。
這大好河山,豈不是任由它銀月蒼狼一族馳騁?
連忙俯首領命。
不多時,上萬頭銀月蒼狼由大妖銀月率領,繞過落霞城,向邊州的後方和靈州方向席捲而去。
落霞城有心攔截,但是銀月蒼狼一族來去如風,收效甚微。
對此戰天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畢竟邊境線實在是太漫長了,根本做不到面面俱到。
落霞城能夠做的就是如一根釘子一般釘在這裡,將獸潮的大部隊牽制住,至於說那支獸群偏師,消息他已經發出去了,邊靈二州的各大勢力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夜幕降臨,落霞城內一片寂靜,只有隸屬於城主府的執法弟子在不知疲倦的巡邏著。
自開戰以來,經常有心懷不軌的宵小之徒試圖動亂,但一般都帥不過三秒,基本上一冒頭就被莊月嬋率領的執法弟子給撲滅了。
所以,城內目前倒是非常的安穩。
莊月嬋帶領著一小隊執法弟子在主街道巡邏。
她的神色有些憔悴,身上少了一絲溫婉,多了幾分幹練。
這段時間她雖然沒有親臨一線與妖獸搏殺,但是維持偌大一座城池的穩定亦耗費了她大量的心神。
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看著莊月嬋疲憊的雙眸,不禁開口道:「師姐,你已經十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現在不過是日常巡邏,有咱們就行了,伱先回去休息吧。」
「是啊,這裡有我們呢,師姐就回去休息吧。」另外一人也開口勸解道。
莊月嬋嚴肅的搖了搖頭道:「諸位兄弟姐妹,叔伯長輩正在城牆上浴血拼殺,他們都沒有休息,我又哪裡來的資格休息呢?
別多這些了,集中注意力,入夜之後是最危險的時段。」
見她的態度堅決,眾人頓時也不再多說,隊伍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就在莊月嬋帶隊走過後,她身後的一個轉角處的地面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個黑影……
今夜出乎意料的安靜,各地都沒有產生動盪,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只是莊月嬋卻些心神不寧,她總感覺今夜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在經過一處客棧時,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向隨行的眾人道:「我上去拜訪一位朋友,你們在此休息一刻鐘,注意不要單獨行動。」
說罷,莊月嬋走上二樓,敲響了一扇房門。
開門的是徐雲鶴,他上次入城之後不久,落霞城便宣布封鎖了。
他有心想要找到那死而復生的烏洛川斬草除根,所以便一直沒有離去,就在這間客棧住了下來。
但很快他便後悔了,因為落霞城此次的管制措施前所未有的嚴格,不但實行宵禁,就連白日裡也不能隨意活動,基本上都只能待在客棧內,根本沒有尋找烏洛川的機會。
沒有達到目的也就罷了,若是落霞城戰事吃緊,如他這般留在城內的肯定會被徵召去與妖獸作戰。
心有不甘之下,他只得拜託莊月嬋幫他尋找烏洛川的消息。
「莊道友,可是有消息了?」徐雲鶴急切的問道。
莊月嬋搖了搖頭道:「依舊是一無所獲,他會不會已經逃出城了,畢竟留在城內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若是宋道友在此,咱們哪能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
說到這,徐雲鶴的眼底流露出一抹艷羨,宋長生修煉的【萬里尋蹤】用於尋蹤覓跡實在是太方便了。
「唉,宋道友現在恐怕也被獸潮之事弄的焦頭爛額吧,我剛剛得到消息,銀月蒼狼一族繞過了落霞城往後方去了。」想到那個經常帶給人驚喜的男子,莊月嬋眼底露出一絲感慨。
「這麼龐大的一股力量入境,邊、靈二州的生靈又要遭殃了。」
「是啊……」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絲毫沒有注意到,距離客棧外巡邏隊不遠的一處陰暗角落中,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他身著一件有些破爛的黑色斗篷,只露出了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他的一雙死魚眼在十幾人身上來回流轉,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啊——」
「敵襲,敵襲!」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樓下突然大聲喧譁起來,隨後便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莊月嬋與徐雲鶴對視了一眼,立馬破窗而出。
剛一落地,莊月嬋便發現十幾名巡邏弟子正在圍攻一個人,時不時的發出慘叫聲,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地上已經躺了四個人,皆沒了聲息。
朝夕相處的師兄弟就這麼變成了一具屍體,莊月嬋心中悲切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頓時嬌喝道:「對方是築基修士,你們立即布陣封鎖他的退路,我來對付他!」
說罷,她取下了身後的瑤琴,徑直殺入了戰團。
而其餘人在得到她的命令之後,立馬在另外一名築基修士的帶領下開始布置戰陣,頓時將戰場封鎖起來。
徐雲鶴持劍立在一旁沒有擅動,他皺著眉頭看著那個身著破爛黑袍的身影,心裡不禁泛起一縷熟悉的感覺。
突然,他神色大變,舌綻春雷:「莊道友小心,他是烏洛川!」
就在他高聲提醒的一瞬間,烏洛川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
屬於築基後期的氣勢猛然爆發出來,嘴角亦突出了兩枚尖牙,死魚一般的眼睛變得綠油油的。
枯槁的雙手也長出了一寸多長的黑色指甲,散發出濃郁的死氣。
「居然真是殭屍?」莊月嬋面色難看,城門守備是怎麼回事,居然將這麼危險的東西放了進來。
「嗤啦。」
烏洛川一言不發,漆黑的指甲劃在瑤琴上,帶起一連串的火花。
「莊道友,吾來助你!」
徐雲鶴此刻可謂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他居然真的是殭屍,一直待在城內不說,還摸到了他的住處。
喜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烏洛川主動找上門來,以自己的實力,加上莊月嬋和其餘巡邏弟子,足夠將其斬殺!
剎那間,萬道劍氣凌空,瞬間將烏洛川籠罩在其中,他身上原本就破爛的袍子只是一個照面便被撕成碎片。
但那些凌厲的劍氣落在烏洛川的身上卻濺起一連串的火花。
「他的體魄堪比二階法器,尋常的攻擊傷不了他,徐道友拖住他,讓月嬋試之!」
莊月嬋蓮足清點,退出了戰團。
烏洛川見狀,眸子中的綠光大盛,一張嘴,噴出一團帶著惡臭的氣體。
「退!」
就在氣體快要接觸到莊月嬋的瞬間,徐雲鶴瞬間閃現到她的身前,一揮劍,所有的屍氣如潮水一般倒退回去。
「我拖住他,道友儘管施為!」
徐雲鶴身上劍氣環繞,徑直與烏洛川糾纏在一起。
退出戰團之後,莊月嬋將瑤琴懸浮在身前,芊芊十指置於琴上,緩緩彈撥起來,悅耳的琴聲響起。
這琴音無孔不入,哪怕封閉了聽覺,它也會在你的腦海和心底響起。
看著無盡的音波向自己蔓延過來,烏洛川的雙眼浮現出一抹戲謔,奮力一躍,徑直襲向房頂上的一名巡邏弟子。
「不好,他想逃,阻止他!」
落霞城弟子們齊齊運轉功法,一道道金色的絲線蔓延出來,瞬間將烏洛川纏繞,把他束縛在了半空中。
「倒是小看你們了。」烏洛川的喉管發出陰沉而沙啞的聲音。
「諸位,能否將其擊殺,在此一舉!」
徐雲鶴舉起手中青鋒,無盡劍氣匯聚,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莊月嬋與其餘落霞城弟子身上同時綻放出五彩斑斕的霞光,宛若一條彩虹橫在半空中。
這是落霞城弟子從一入門便開始修煉的合擊技巧,威力十分強大,若是擊中,哪怕是以烏洛川的殭屍之軀也難以抵擋。
「桀桀桀,今日只是個開始,你我之間遲早會做一個了斷。」看著襲來的霞光和劍氣,烏洛川臉上絲毫不懼,反而看著徐雲鶴冷笑不已。
徐雲鶴心中頓時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烏洛川身上纏繞的金色絲線寸寸崩斷,化作一道流光向遠處掠去。
「轟——」
劍氣與霞光相撞,產生了巨大的能量,炸出一個十數丈方圓的大坑。
莊月嬋等人面色難看,居然被一頭殭屍如此戲耍。
「發信號,今日必須將他斬殺!」
說罷,莊月嬋化作一道流光向烏洛川逃跑的方向追去。
其餘幾人一邊收斂同袍屍體,一邊向周圍的巡邏隊傳訊,共同圍堵烏洛川。
徐雲鶴神色迅速變幻,最終還是咬咬牙追了上去。
本來以他的身份是禁止在城內隨意行動的,但烏洛川是衝著他來的,他無法做到置身事外,況且莊月嬋還是一個人追了上去。
夜幕之下,一個個人影從各個方向騰空而起,對空中極速飛馳的那道流光進行了瘋狂的圍追堵截。
但烏洛川遁術極快,兼之體魄強大,竟然硬生生的殺出了重圍,並且對周圍進行了大肆的破壞。
一時間,小半個落霞城被他攪得天翻地覆。
越來越多的巡邏隊被吸引了過來,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這架勢,別說是一頭殭屍了,就算是紫府大修士來了也得將他摁死在這裡!
就在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烏洛川吸引的時候,城北的一個角落中,出現了一個身著執法隊弟子服飾的身影。
他冷眼看著烏洛川攪風攪雨,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沒想到這傢伙還真有幾分本事呢,看來計劃可以提前開始了。」
明明是個男人,但他的聲音卻嬌媚無比,讓人聽了骨頭都得輕幾兩,令人不禁升起一種「男人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
當事人卻毫無所覺,取出了一塊血色腰牌淡淡的道:「計劃開始,不惜一切代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