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金劍。」
望著倒下的那個弓箭手所在的方向,場邊的雲驚步低聲嘆息道:「專門攻擊敵方要害部位的劍式,居然被他用在了這樣的地方……這個世界上還有那個人不會的劍招嗎?」
「能夠如此輕鬆地改變劍的軌跡,而且還是在剛才那個關鍵的時刻……嘿,這個傢伙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強啊。」抱著雙臂的鳳凰天望笑著回應道:「可惜現在我們是敵人,不然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看來你們都注意到剛才的那一劍了。」紅髮的惡魔復生神情嚴肅地望著屹立在鬥技場中心的那個男子的身影:「如果接下來再次輪到我們的話……你們誰有信心去挑戰一下他的劍術?」
「別急,說了要以大事為重了。」鳳凰天望再次出聲打斷了自家會長的提議:「況且……」
「倒在那裡的那個射鵰的,好像還沒有放棄呢。」
嗖——
難以察覺的破空聲再一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耳邊,然後貼著已經崎嶇不平的鬥技場地面飛向了遠方,閃身躲避了一步的段青隨後望向了這一箭所來的方向,意料之中地發現了那名弓箭手再次爬起的身影:「我,我還沒死呢……」
「哦,你當然沒有死。」段青笑著攤開了雙手:「要是一錘就能敲死你,你就不會被狗仔隊當成新晉的高手搬到網上,而是淪為所有人的笑柄了。」
「……說的沒錯。」
吱吱作響的弓弦繃緊聲再一次響起在段青的對面,那是名為百步無雙的弓箭手緩慢拉弓時引起的聲響:「那麼……要打第二回合嗎?」
「隨時奉陪。」段青收回了自己的武器:「如果你不在意自己的傷勢的話……」
「停下。」
一聲高喊突然響起在城主所在的看台之上,同時也打斷了即將開始的新一輪戰鬥,只不過這一次打斷比賽的不是主持這次王座戰爭的萊納,而是之前提議參加戰爭的那個神秘玩家:「回來吧,無雙。」
「……」
「你右手受傷,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意義。」
望著那個依舊拉起弓弦紋絲不動的身影,兜帽遮臉的神秘男子繼續說道:「就算是現在撤出戰鬥,也沒有人會怪罪你的。」
「你說對不對,喬爾閣下?」他轉過身,笑著對一旁同樣沉默不語的老喬爾低聲說道:「相信以你的眼光……我們已經超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了。」
「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老喬爾聲音顫抖地問道:「還帶著我的學徒……」
「我們是朋友,所以當然不會害他。」那名男子笑著回答道:「況且……冒險者的任務就是冒險,與您身上所肩負的任務相比,眼前的這些挑戰根本算不了什麼,是吧?」
「你……難道你知道……」
「受僱傭者有時候也會調查委託人的身份背景,這可沒什麼大不了的。」
縱身跳下了鬥技場,兜帽男子幾步走到了那名弓箭手的身旁,一邊拉起了對方的身體,一邊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何況我們是最專業的人士,沒調查清楚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才不會輕易出手呢。」
回頭給了段青一個詭異的目光,那人與百步無雙就這麼走出了大門之外,只留下了兩道沒有被阻攔下來的背影,以及場中再次響起的議論低鳴聲,幾個坐在上位的王座擁有者隨後將炮口對準了老喬爾所在的方向,似乎是打算就之前那個人的言論提出對他的新一輪質疑,而被丟下的另一名決鬥者段青,眼神也逐漸從那個地方收了回來:「青蛙魔教……」
「是那個傢伙呢,先生。」一道輕柔的低語聲隨後響起在他的耳旁,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暗語凝蘭的女僕身影:「之前凝蘭在城裡混戰的時候……」
「我知道,所以才覺得比較耳熟。」段青揮手打斷了對方的話:「雖然沒有打出我想要的效果……但他們的確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復辟者?」逐漸走過來的絮語流觴皺著眉頭說道:「他們居然已經可以如此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種地方了嗎?」
「天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手段,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在這個城市裡的能量,恐怕要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望了望高台上還在被圍攻的老喬爾,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既然你說天下第二沒有問題,那麼幾個大行會存在的可能性幾乎都可以排除掉了,所以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們是一個獨立的組織。」
「或者說是行會。」絮語流觴低笑著應和道:「一個隱秘的玩家行會。」
「自由之城沒有冒險者協會,想要組建一個未登記的冒險團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暗語凝蘭也低聲分析道:「但如果他們真的擁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他們的人數與力量也肯定不會很小……」
「自由之城的這些大佬們,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的,剛才的城主都沒有出面阻攔……就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了。」段青低聲回答道:「或許他們也沒有過分隱瞞,只是一直浮在某種面具的掩蓋下,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堂而皇之地行動並且不被其他人發現……唔。」
「恭喜您,特使大人。」
幾個人同時閉口不言的景象中,重甲覆體的萊納再一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身後,然後帶著叮噹作響的碰撞聲,向著段青行了一個戰士的禮節:「由於對方的擅自離場,這場比賽的勝利將由您自動獲得……」
「……冒昧地問一件事。」段青躬身還了一禮,然後面色嚴肅地問道:「您……認識剛才離開的那兩個人嗎?」
「不,在下不認識他們。」
朝著大門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萊納非常乾脆地回答道:「抱歉。」
「……是嗎?」段青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麼……也就是城主大人認識他們了?」
「……」
銀黑騎士這一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直到上方老喬爾與埃杜安之間的爭執再一次被城主的威嚇壓制下來之後,他才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城主大人是否認識那兩位冒險者,不是在下應該知曉的事情,所以關於您的這個疑問……恕在下無法回答。」
「哦?」
深深地望了對方一眼,段青的疑惑之色變的更加嚴重了:「沒有城主大人的邀請函,是很難輕易進入這個鬥技場的吧?就算您不認識那個人,至少您也應該知道那兩個人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混進來的……」
「關於這一點……就像特使大人之前所聽到的那樣,他們是作為喬爾的家臣,與喬爾一起進來的。」萊納沉聲回答道:「喬爾本人對這件事也作出了肯定,但現在的他似乎並不打算對那兩個人剛才的所作所為負責,所以現在唯一能夠知曉的是,他們並不是天下第二冒險團中的一員……」
「多餘的解釋就不用說了,萊納。」
城主的清朗聲音突然插入了兩個人之間的交談,同時也將萊納接下來的話全部壓了回去:「現在更重要的是……特使閣下,您還要繼續戰鬥嗎?」
「當然,比賽繼續。」段青停頓了一下,然後向著高高在上的城主行了一禮:「我還有的是力氣呢。」
「也就是說……您還要繼續接受在場所有人的挑戰?」
「毋庸置疑,大人。」望著已經偃旗息鼓、毫無精神的老喬爾,段青朗聲回答道:「而且……」
「剩下的人選……應該已經沒幾個了吧?」
空曠的鬥技場再一次隨著段青的話而變得寂靜了許多,似乎在場的許多人也意識到了某個逐漸開始浮出水面的問題,因為隨著段青隊伍的一次次勝利,依然有資格發出挑戰的人選已經變得越來越少了:「……芬婭。」
「在。」
城主的低語聲中,坐在角落裡的女狂戰士應聲站了起來:「城主大人。」
「你有沒有興趣……下場領教一下啊?」
「……當然有興趣了。」
鬥技場內逐漸升起的譁然聲中,背著雙手大劍的芬婭露出了一抹別有風味的微笑:「不過……芬婭只會和有實力的對手戰鬥,太過弱小的敵人,是不會引起我的注意的。」
「十二王座的候選人之中,似乎只有你和鐵林還沒有上場了。」城主大人的聲音隨後慢條斯理地響起:「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他們的實力嗎?」
「哼,不要提這件事。」肌肉遍布全身的女戰士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不是輕敵大意,就是找個替死鬼草草了事……如果這也稱得上是較量的話,所有剛才的戰鬥……我一隻手就可以輕易完成。」
「……哼,呵呵,哈哈哈哈!」
高台上的城主逐漸發出了一陣大笑,最後再次低下了頭:「看來我們自由之城的審判不僅沒有結束,而且還剛剛開始啊……特使閣下,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我有一句%#@想要說,不過為了兩國之間的和諧……」
苦笑著看了看那個狂野女戰士的身影,段青嘆息著搖了搖頭:「那個……城主大人,我們現在已經打了這麼多場了,就算是不考慮成員的傷病與戰力的虧損,至少也應該給我們一些休息的時間吧?」
「打算使用拖延戰術嗎……哼,那你想要多長的休息時間?」
「明天怎麼樣?我們明日再戰……」
「不行。」
高台上的黑影一揮手,然後指了指鬥技場外:「外面正在有無數的老鼠想要騷擾我的城市,潮水也快要降完了,我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王位戰爭今天就要結束。」
所以那股落潮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目光在同樣露出意外之色的其他王座擁有者身上轉了一圈,段青與絮語流觴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既然城主大人這麼想的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們何不把剩下的戰鬥一起打完呢?」
「……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有意思的話了。」
高台上的城主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語氣:「你想說什麼,特使閣下?」
「史塔克,哈斯卡,菲利普斯……」段青的聲音徐徐地響了起來:「再加上埃杜安,喬爾,伽羅……除去沒有到場的沙奈朵與被趕下台的那對家族兄弟,場上的王座擁有者已經不多了呢,現在還沒有上場的人,應該就只剩下野蠻人芬婭,船長鐵林,還有……」
「銀黑騎士萊納。」他指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重甲身影:「我沒有說錯吧?」
「……沒錯。」城主大人的聲音隨後悠然地響起:「王座擁有者中最強的三個人。」
「既然時間已經不多,我們這邊又都是殘兵敗將……那乾脆就讓他們一起上,跟我們愚者冒險團決鬥一場,如何?」
周圍觀眾齊齊倒吸涼氣的聲音中,段青笑著攤開了手臂:「這場王座戰爭不禁止團隊戰,但是作為守擂的一方,你們之中的人恐怕也不會接受我們一起上的提議的,所以……」
「你想用這樣的條件,作為結束這場決鬥戰的最後一場嗎?」城主接下了段青的話,然後發出了比之前更加響亮的大笑聲:「好!很好!這才是真正的挑戰!我很欣賞你的勇氣,特使閣下……不,冒險者!」
「我也很欣賞你的勇氣,小子。」放下酒壺的鐵林隨即站了起來,帶著酒漬的嘴巴也逐漸咧了起來:「不過……」
「這種提議……實在是令人很不爽啊。」
轟!
沉重的落地聲中,戴著鐵鉤的身影就這麼砸落到了鬥技場中央的地面上,然後在一片飛揚的塵土裡,回頭衝著看台大聲喊道:「怎麼了女魔頭,難道你沒有勇氣回應這些囂張小子的挑釁嗎?」
「當然……不是。」
泛著血光的殺氣由那名女戰士的身上逐漸顯現,將她的雙眼也映射成了血一般的鮮紅,然後帶著無比迅疾的虛影,猛然出現在了段青的另一側:「你這是在蔑視我,蔑視一個狂戰士的尊嚴,陌上青山。」
「我可沒有那樣的意思,只是發出了一個提議,雖然從結果上來看……這個提議似乎很受歡迎。」站在兩大首領面前的段青擦著冷汗笑了笑,然後轉向了身邊還未離去的萊納:「那麼……你呢?你要不要一起來?」
「不用了。」
重型頭盔後方的眼睛向著段青瞟了一眼,然後隨著其主人的離去而消失在了段青的面前:「如果你僥倖未死……」
「我會在上面等著你,然後賜予你最後的審判。」